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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髀肉重生(第 4/4 页)

    二太子把陈忠叫来了?我看了一眼,却见陈忠背着一张弓进来,也跪下道:“末将前锋营百夫长陈忠,叩见殿下、卫大人。”

    二太子道:“陈忠,你那日找到的那面刺客遗下的弓还在吗?”

    陈忠道:“末将知道此物甚是重要,故收在此处,请殿下与大人明察。”

    他将弓连弓鞘呈了上去,有个衙役接了过去递给了卫宗政,卫宗政从弓鞘里将弓抽了出来,还没看,二太子却一下站起来道:“陈忠,你竟敢欺君瞒上!”

    卫宗政看了看二太子道:“殿下,你还不曾见过这弓吧?请您先看过。”

    他走了下来,将弓放在二太子的案前,二太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坐了下来,一脸怒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被他们搞得糊涂了,二太子和卫宗政这两句话都没头没脑的,陈忠人虽然粗鲁不文,但礼数周到,好像没有失礼的地方,二太子骂他“欺君瞒上”又是什么道理?

    这时我的眼角扫到了二太子案上的那张弓,像是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一下子又想了几件事。

    这张弓是刺客所用,刺客逃走后丢了下来,被陈忠那一队人发现,那天我也看到了。但是,我现在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张良弓,两端的弓弰大多是牛角做的,那天我见到的那张弓的弓弰弯得很厉害,比我那张失落在高鹫城里的贯日弓要弯许多,所以我印象很深刻。因为大江以北不产水牛,水牛角的弓弰只有大江以前的人才用,东平城里,除了原先就驻守在此的一万人,其余从帝都调来的援军所用的弓弰全是黄牛角做的。那天我遇刺后,本来就在怀疑是邵风观干的,看到这张弓后更是以为自己想得没错了。

    但是,陈忠拿上来的是一张黄牛角弓弰的硬弓。那是陈忠故意换的吧,他头脑未免太过简单,胆子也太大了点,而且这样的做法根本毫无用处,所以二太子才会骂他是“欺上瞒下”。

    但是,二太子是如何知道陈忠换了一张弓的?

    二太子只漏出一句话,也及时吞了回去,但是也就是这一句话,一下子让他前功尽弃。

    我不禁暗自冷笑,也暗叫侥幸。

    二太子看着弓,气哼哼地道:“我以前也没见过,可真是这张弓吗?”

    陈忠面不改色地道:“回殿下,就是这张。”他是个老实人,没想到说起谎来居然也是驾轻就熟。

    卫宗政拿过弓来看了一看,自言自语道:“这等弓是寻常战阵上所用……”忽然有人道:“文侯大人到。”

    文侯来了!我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边上两个衙役如临大敌,钢刀出鞘,架在我脖子上喝道:“不许乱动!”

    他们的刀很锋利,架在我脖子上时,我颈后的皮肤也只觉一阵生疼。我只好再跪了下去,不敢乱动,但已看见两边的衙役都一脸惊奇,便是卫宗政也有一点异色。

    二太子这么急让三法司审我,已经让他觉得奇怪了吧,再加上文侯突然出现,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革职下将军,居然会让宗室重臣同时如此关心,卫宗政审理了那么多年的案子,恐怕也是第一次碰到。

    这时文侯已经进来了。他一到大堂上,先向二太子躬身行了一礼道:“殿下,臣甄砺之见驾。”

    二太子虽然属于王爵,比文侯要大两级,但文侯是国家重臣,实际两人该算是平级的。文侯如此谦恭,二太子只是鼻子里哼了一声,道:“甄侯免礼。”

    文侯满面春风地道:“殿下,臣听得下将军楚休红有谋刺嫌疑,愿以一身担保,不知二太子是否给微臣这个面子?”

    他的话说得很客气,但是我却像听到了当头一个霹雳。文侯居然肯以身担保,那就是说,如果我判有罪的话,连他也脱不了干系了。他是只位列于太师以下的第二号重臣,而太师因为年纪太大,已经不问世事,文侯其实该是朝中的第一权臣,他会担保我这么一个小军官,实在让听到的人觉得匪夷所思。

    二太子又哼了一声,道:“甄侯说笑了。楚休红有谋刺孤的嫌疑,不能担保,甄侯请便吧。”

    他这竟然是要公然将文侯赶走了。看来,太子与二太子之间只怕会提前爆发冲突,我已经被惊呆了。太子一党迟早要与二太子一党相争,这恐怕整个帝都的人都知道,但我绝想不到文侯竟然会不惜与二太子翻脸,也要来担保我,这等做法实在有些不智。

    也许,他还有另外的计谋?

    文侯仍是笑容满面地道:“帝国《刑律》有云,罪无不赦,人无必杀。又云,无真凭实据者,以无罪论。不知殿下告楚将军谋刺之罪,可有人证物证?”

    二太子一时语塞,也说不上来。唯一的证人也只有任吉,但任吉在东平城里已经死了,也许是被灭掉了口,他能把我带到帝都来审问,所靠的也只有二太子的身份。如果没有人过问,他要弄死我也是简简单单,可是文侯这么问,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突然道:“听甄侯这么说,难道甄侯有别个证据吗?”

    文侯摇了摇头道:“微臣一直在帝都,不曾到东平城过,自然不知。不过,听犬子发来羽书告知此事始末,听说是有个名谓任吉的军官意图刺杀殿下,可是确实?”

    二太子想了想道:“正是。楚休红当时也在孤边上。”

    文侯道:“殿下此言差矣!现在微臣也在殿下身边,难道微臣也会刺杀殿下吗?后来楚休红将任吉救了回去,可也是确实?”

    二太子道:“不错,他竟然将刺客救回,而将孤扔下了。”

    文侯笑了笑道:“听殿下之意,是因为楚将军误救任吉回去,将殿下扔给了蛇人,故殿下以为他与任吉一伙的,可是如此?”

    二太子有些支支吾吾了。文侯的谈锋甚健,其实他先前所问的全是些无关大局的细枝末节,二太子又无法否认,他说的“正是”“不错”也已经成了习惯。但问到这个问题时,文侯却用了个“误救”,二太子如果再说确实,那就成了他也承认我是误救任吉,这一条不救二太子之罪便已轻轻揭过了。我在边上听着,每一字每一句都听到了心里,但二太子只怕想的全是文侯所言有没有不实之处,文侯这么问他,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是当局者迷啊。文侯三言两语,一下就把二太子问住了,舌辩之术,实在也与兵法相通。诱敌深入,然后反戈一击,这等手段在兵法上屡试不爽,没想到在舌辩时也能用到。

    二太子这时突然抬起头,道:“甄侯,楚休红救人是何居心,如今尚不可轻易论断。然兵临阵前,将领未能尽职,便是有罪。”

    文侯道:“不然。楚将军若有谋刺之心,又何必后来再入蛇人营中将殿下救出?由此一端,便可见楚将军忠勇过人,实是无罪。”

    二太子道:“甄侯,听你所言,竟似亲眼所见,故能如此断言,孤亲身历险,所言反不可信?”

    二太子有些恼怒了。文侯道:“微臣不敢。然微臣实在不明,不知殿下如何解说楚将军二番救人之事?”

    二太子喝道:“他是因为被毕炜所迫!”

    文侯道:“既然毕炜一心要救殿下,他怎会让一个有刺杀殿下的嫌犯去与蛇人谈判;难道他不怕救不出殿下,自己也担一个失职之罪吗?”

    二太子的脸涨得通红,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如果他仍要坚持我有谋刺之罪,那就得把毕炜也告进去,可这么一来却又说不通他最终脱险的事了。他憋了半天,忽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喝道:“甄侯,难道你是三法司的人吗?”

    “不敢,”文侯向二太子深施一礼,又转而向卫宗政道,“还是请卫大人审理。但此人已受帝君赦命,不得判死罪。”

    二太子道:“父皇的赦命仍是可以收回的,卫大人,重重的刑加上去,我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啪的一声,卫宗政将惊堂木一拍,文侯和二太子都吃了一惊。卫宗政站起身,向文侯与二太子行了一礼道:“殿下,大人,卑职受皇命为刑部长,审案之事,自有卑职办理,殿下与大人请去歇息吧。”

    卫宗政居然会公然将文侯与殿下都逐出大堂,我也有点想不到。他的官职比文侯要小一级,与二太子更不能比,但此人倔强刚正,当真不负“铁面”之称。

    二太子还要说什么,文侯一躬身道:“卫大人说得极是。此案有卫大人审理,甄砺之亦可放心。”

    他转身向外走去。他这一走,二太子也不能再待下去了,只得跟了出去。走过我时,二太子狠狠瞪了我一眼,似乎在骂我出尔反尔。

    等他们一走,卫宗政命人将大门掩上了,又猛地一拍惊堂木,喝道:“来人,将罪将楚休红送入坐笼。”

    我竟然要入坐笼!这句话让我头嗡一下大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几个人抬了一个坐笼上了大堂。这坐笼不大,坐一个人便已很狭窄了,等坐笼上来,卫宗政的脸板得像一块石板,冷冰冰地道:“楚将军,公堂之上,若有虚言,天诛地灭。到坐笼后,若楚将军仍不肯吐实,休怪本官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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