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第一章 逃亡之路(第 4/4 页)

    吃饱了东西,每个人的心情都好了许多。张龙友和吴万龄在和两个女子聊天,薛文亦也半躺在拖床上和那个常照顾他的女子说话。在刚逃出城时,她们总多少对我们有些敌意。

    也真是巧啊,刚好是四男四女。我想着,不由得看了看坐在火边的她。

    在火堆边,她正调试着那面琵琶。即使逃出高鹫城,她也没有丢掉这面琵琶。随着调试,她不时拨出几个不成曲调的音符。

    如果能和她找一个无人到过的地方隐居,那也不错吧。

    发现自己居然有这种念头,我不禁哑然失笑。她的样子仍是冷若冰霜,那几个女子已经和我们混熟了,她们告诉我们她们的真名,武侯给这六个女乐都取过花花草草的名字,她们的真名倒也比武侯取的要好听。在问她时,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道:“叫我枫吧。”

    枫是武侯给她取的名字。不管她叫什么,她总是她。我想着,没有再看她,心底默默地想着。

    吃的东西解决后,我们行进的速度一下子快了许多。帝国本土,以大江为界,有南九北十共十九个行省,天水省是疆域第一的行省,南北足有七百余里,而且因为气候变幻莫测,山势极为险峻,民风又极为彪悍,号称“天无晴,地无平,人无宁”。首府符敦城,依山傍水而建,在大帝得国时是首屈一指的坚城,大帝攻符敦,死伤数十万,围了三年多才算攻下。后来大帝鉴于天水省的人民太过勇悍,下令凡是天水省的城池,城墙一律不许超过五丈。可天水省里即使是不超过五丈的城池,防御力也不比另外地方一二十丈高的城池弱多少。

    我们是第五天进入天水省的,第九天,在一阵暴雨中,我们到了符敦府辖的文当县。

    文当县有一条大河,是大江的支流。以支流而论,这条河比主干还要宽些。大帝得国时,因为符敦城坚不可摧,故先剪除东西南北羽翼,最后围困符敦城的。最后之战,便是在文当县建造船厂,建楼船五十艘,从这里出发的。我们沿着路过来,正好来到了这造船厂的遗址。

    在江边上,还矗立着一些工棚,不过都剩了些梁柱了。这条铁水河蓄积了四周几十条小河的水量,一旦到春夏雨季便水势大涨,现在那些横七竖八的梁柱都竖在了水中,仿佛一些巨兽的骨架。年代太过久远,连木头也变黑了,暴雨中,每根直直的柱子都黑得发亮,像是坚铁所铸。大雨倾盆而下,空中不时滚过惊雷,那是春天第一阵的雷声。

    我们撑着在薛文亦指点下做成的雨伞,狼狈不堪地找着在雨水中看不清的路。符敦城是我们能赶到的第一个大城。武侯南征以前,天水省本就已经自行交战了近一年,人口极少,我们这九天来连一个人也没见过,倒是经过不少被屠戮已尽的村落,里面堆着乱七八糟的尸首,真有如在鬼域中穿行。

    那些有的是趁乱而起的山贼们干的,有些大概也是我们干的。南征后,为了一路取粮,武侯曾下令,那些坚守不降的城池周围两百里以内,一律斩杀,一个不留。这文当县不知以前有多少人口,在厮杀最为惨烈的天水省里,大概现在全县连一个人也没有了也是可能的。

    薛文亦因为不能自己动手,那几把雨伞做得很是粗糙,如果是些小雨还好办,在这样的暴雨中,根本顶不了什么用。伞面的芭蕉叶已被风雨撕扯开了,雨不停地打下来。天水省号称“天无晴”,省名又叫“天水”,其实就是因为雨多而得名。我们南征时经过天水省,正好是旱季,还不曾领教过天候的这等威势。在路上被这一场雨打得晕头转向,我只想找一个可以暂时落脚的地方。可是,在大河边,树林多半很稀,而长得大的树又是孤零零的。在军校时,我们早就被教过,野外行军,如遇雷雨,孤木之下不可扎营,不然天雷下击,很可能打中大树的。

    我撑着一把伞,但这伞已经被打得没什么大用了,我撑着它只是为了护住由我提着的一罐火种。尽管这火种罐也用芭蕉叶盖着,可我实在怕会被雨打灭,只是用那把破伞拼命挡着。

    吴万龄拖着薛文亦,在我身边走着。他大声道:“统领,你快看!”

    随着一道闪电,我看见在前面一个坡上,有一幢木屋。我道:“谢天谢地。吴将军,你要当心,我先过去看看。”

    我把火种罐交给另一边的张龙友,正要向前走去,忽然,耳边只听一个女子的尖叫声。我扭头一看,却见一个女子滑入了边上的一个沟渠中,正挣扎着要爬上来,可是雨把泥土打松了,她哪里抓得住?

    这沟中积水已和路面相平,那女子大概没有注意,失足滑进去的。

    还好,不是她。

    我刚转过这个念头,忽然身上一阵寒意。我大声道:“撑住!”不等别人说什么,我一下跳了下去。

    沟中积水已经深可齐胸,当然是齐我的胸,那个女子大约是齐颈了,而她又惊慌失措地挣扎,已经吞了两口水,马上便要沉下去了。

    水流得很急,一跳进沟里,我便觉得身体像被一个人大力推着,站都站不稳。我深吸了一口气,向那女子走去。此时她已经失去平衡,一下子沉了下去,只剩下一头长发还漂在水面上。我看准了,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拉了过来。

    一抓住她,张龙友已经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根树枝,向我伸过来。我左手抓住树枝,右手松了松,搂住了那个女子的腰。好在在水里她的体重轻了许多,不然我根本抱不住她。

    拉着那根树枝,我单手抱着那个女子,将她推上岸去。把她送上去后,我也爬上岸来,道:“她没事吧?”

    张龙友拖上那女子后,在她背上敲了敲,她“哇”一声呕出了一摊水,神情很是委顿,不过看样子没有什么大碍。

    张龙友喃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微微一笑。这个女子是和张龙友很谈得拢的那个,大概张龙友也喜欢她吧。我身上一身的泥水,很是不舒服,道:“大家一块儿过去吧。”

    吴万龄道:“统领,全过去吗?”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听天由命吧,要是那屋里有蛇人,那我们也逃不掉了。”

    我这么说着,忽然看到了她的目光。她在看着我时没有那么冷漠了,仿佛有些温柔之意。看见我在看她,她低下头,似乎带着些娇羞。她一向都冷若冰霜,让人觉得不可接近,此时在雨中被淋得浑身湿透,倒更平易近人一些。

    我们走近了那屋子。屋子里也没灯光,不知到底有没有人。到了屋前,吴万龄道:“大家小心点,我和统领先进去看看。”

    他说完看了看我,我点了点头。此时我们八个人中,有一战之力的只有我和吴万龄两个,如果真有什么埋伏,那逃也逃不掉。

    我和吴万龄走到门前。我抽出百辟刀,左手便要去敲门。在那一瞬间,突然间好像回到了在高鹫城里的情景了。

    第一次见到蛇人时,也和现在差不多。那回我手下有祈烈和十个百夫长,对付那个蛇人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一想到这些,我的手也顿住了,实在不敢敲下去。

    吴万龄倒没有我这种顾虑,他在一边见我不动了,道:“统领,怎么了?”

    我伸手抹了把头发上的雨水,道:“没什么。你把刀拔出来,小心点。”

    他点点头。我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几人,终于,重重地敲了下去。

    门在我敲叩下发出了清越的声音,这种年代久远的木头敲后有点像金属,在雨中显得空落落的。可是,随着我一敲,这门一下子被我推开了一条缝。

    这门没有闩上!

    我猛地向后一跳,吴万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猛地向后跳去。不过他跳得没我远,这么一来他反而在我身前了。

    一跳离屋檐下,雨水登时浇到我头顶,我脑子里一阵凉。这时我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不禁哑然失笑。

    我实在有点多疑了。

    门开了一条缝,里面仍是黑乎乎的。我伸出百辟刀,顶住了门用力一推,门一下洞开。

    因为窗子全部关着,里面仍是黑黑的,但可以依稀看到里面的桌子椅子,却没有人影。我小心地走上前去,道:“有人吗?”

    吴万龄也走了过来。他从张龙友那里把那罐火种抱了过来。我道:“快看看,火种灭了没有?”

    他拉开盖,看了看道:“还好,里面的炭还燃着。”

    那是张龙友想的办法。用干柴煨成木炭后,放在罐子里,这罐子底下有个小孔,木炭燃尽后的灰能漏出去,而空气也可以进去,使炭火不至灭掉。我们从生了火后就这么保存着。

    他从怀里摸出一根用干树叶卷成的小棍,在炭火里扎了扎,登时头上着了。他用力一吹,马上跳出了一朵火苗来。

    那也是张龙友想的办法。他这人很有些奇奇怪怪的办法,而且相当实用。本来干树叶很难卷,他是拣些肥厚的新鲜树叶细细卷好后,在火堆边烤得干透,像是火绒一般。这样的火头用力一吹便可以吹出火来的。

    一有了火,屋里的东西像是一下子跳出来一样显现在我们面前。屋子很小,里面只有一张破竹榻和两张破椅子,看样子,有许多天没人来过了。我小心地检查了一下屋里,也注意地看了看顶上,还是一个人影也不见。

    “进来吧。”

    我对外面几人这样说时,他们登时欢呼起来。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最近更新 从笑傲江湖开始横推武道 神话之后 仙人消失之后 彼岸之主 五仙门 叩问仙道 修真高手的田园生活 玄鉴仙族 阵问长生 长生从炼丹宗师开始 魔门败类 我在凡人科学修仙 山河志异 武圣! 盖世双谐 修仙琐录 过河卒 剑啸灵霄 志怪书 托身白刃里,浪迹红尘中
最多阅读 剑来 仙逆 大夏文圣 神话之后 武圣! 玄鉴仙族 谋局 剑啸灵霄 从笑傲江湖开始横推武道 彼岸之主 中州录 遮天 志怪书 不朽凡人 修真门派掌门路 长生从炼丹宗师开始 洪荒:截教副教主 洪荒之圣道煌煌 你们修仙,我种田 仙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