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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折冲尊俎(第 2/4 页)

    何从景笑道:“何罪之有!楚将军英勇无敌,我方才听郑昭说起过了。还请楚将军入席吧。”

    丹荔厅里设了不少席位,当中是三桌,偏厅还设了十来桌,这个大厅仍然颇有空间。何从景坐在主席正中,在他的左边,丁御史已然落座,右边的位置空着,大概是给我坐的。帝国尚左,右边原本该是五羊城中重臣的位置,何从景却让我坐下了,已是一副推心置腹的意思。我又行了一礼,道:“小将谢过。”

    一个侍者导引着我到何从景身边坐下,钱文义他们也纷纷落座,只是他们坐的都是边上几桌,这一桌主席上除了我和丁御史,都是五羊城的人。

    我刚坐下来,侍者给我倒了杯酒,何从景端着杯子站起来道:“今日天使下顾,敝城蓬蔽生辉。今日得见两位天使尊颜,下臣感慨莫名。列位,我们先敬两位天使一杯,以谢天使伏波越浪而来。”

    他的话很客气,但越客气的话越会言不由衷。我和丁西铭也站起了起来,丁西铭道:“多谢何城主款待,下官身在帝都之时,久闻何城主是当世英豪,如今一见,更胜闻名。”

    何从景笑了笑,道:“干了!”自己先把一杯酒一饮而尽。我们也都喝了下去,刚要坐下,何从景忽道:“丁大人、楚将军,此间所坐,皆我五羊城的股肱之臣。这位,是我城中关税司主簿孔人英大人。”

    我也听说过,五羊城虽然名义上是帝国领地,其实与独立一般无二。与帝国的兵、刑、户、工四部相应,五羊城也有六司,分别是关税司、军务司、远人司、巡察司、匠作司和职方司。其中关税司相当于户部,军务司相当于兵部,巡察司相当刑部,匠作司相当工部,还有远人司是招待各处来人的部门,职方司则负责大小官吏的考评。与帝国稍有不同的是,五羊城以商人为本,因此关税司的重要性为第一。而到五羊城来的外地商人极多,也需要单设一个远人司负责,职方司却是五羊城特有的。各司以主簿为长,这孔人英是关税司主簿,就是五羊城重臣之首了。

    孔人英端起杯子向我们一扬,道:“两位天使在上,下官先干为敬了。”他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喝得爽快,我们也喝了下去。这一桌有十个人,除去何从景和丁西铭、我,剩下七人中多半是各司主簿,但我没看见郑昭在,可能他官职虽大,却还不是主簿,只不知道那多出来的人是谁。

    何从景一个个给我们介绍下去,分别是军务司主簿王珍、远人司主簿林一木、巡察司主簿龙道诚、匠作司主簿秦豫和职方司主簿顾清随。每人一杯酒,我酒量甚大,喝得头也有点晕了,丁西铭的酒量却比我好得多,脸色都不变。介绍到最后一个时,何从景笑了笑道:“这位是我城中后起的名将,丁亨利将军。”

    这丁亨利年纪很轻,生具异相,头发是金黄色的,双眼却是海水一般的蓝色,样子虽怪,却仍是极其俊朗,让我不禁有点自惭形秽。听得何从景叫到他,这丁亨利站起来道:“小将丁亨利,见过两位天使。”

    丁西铭笑道:“丁将军,我们可是本家,丁将军既有此名,想来定于易学颇有心得了。”

    丁亨利刚要喝酒,闻言一怔,道:“不知丁大人所说‘易学’是何学?”

    丁西铭道:“《易》开章有云:乾,元亨利贞。丁将军既名亨利,令尊大人定然精擅易学了。”

    《易》这本书我也听说过,据说是上古传下来的一部包罗万象的奇书,但文字艰深,内容隐秘,根本没几个人能读得懂,我也没读过,什么“乾元亨利贞”之类,我更是闻所未闻。只是丁亨利虽然名从《易》中所取,看来对《易》也并不知晓,瞠目结舌,不知如何以对。何从景打了个哈哈道:“丁大人真个饱学。丁将军祖籍在极西之地,上代方才定居五羊城,丁大人神目如电,也能一语道破以易学得名,真个佩服佩服。”

    他一打哈哈,边上那六主簿也纷纷举杯,这个道“丁大人学究天人”,那个道“丁大人学问高深”,丁西铭被他们的马屁拍得晕头转向,只是微笑。

    丁亨利忽道:“家父曾说,亨利之名在我故乡极多,本是常用之名,今日听得丁大人所言,小将方知自己名之所出,多谢丁大人指点。”

    丁西铭微微一笑,道:“本官只道易学是我独得之秘,不料万里以外亦有流传。丁将军英武不凡,定是当世奇才。丁将军令尊既工易学,说不定我二人祖上还颇有渊源。”

    我看了看丁亨利。他虽是男人,肤色却白得异乎寻常,一杯酒下去,脸上已泛起红晕。只是他长相英武,虽然脸色泛红,仍没有半点阴柔之气,一双手的手指也长而有力,把空杯放下去时稳稳当当。

    这丁亨利的兵法不知怎样,但他的刀法枪术定是一时之选,只是不知和我相比如何。等一轮介绍下来,何从景道:“二位天使远道而来,何从景无以为敬,唯此水酒一杯,还望二位海涵。”

    丁西铭道:“何大人客气,下官感激莫名。南疆多事,何大人固守边陲,使万民安居乐业,真国之干城,来,下官与楚将军共敬何大人与列位大人一杯。”

    何从景守的可不是帝国的边疆,而是他的祖业吧。我心中暗忖,脸上也堆出一副笑意,道:“城主请。”

    何从景笑道:“多谢多谢。”他喝下一杯,拍了拍手道:“上女乐。”说罢笑道:“丁大人,楚将军,五羊城僻处南疆,粗茶淡饭,女乐也粗糙得很,还请两位天使莫要见笑。”

    声音刚落,从厅后出来了十来个女子,都手持乐器,到席前空地上施了一礼,列队整齐后,乐声响了起来,奏的正是一曲《坐春风》。

    那些女子个个都是绝色,容貌非凡,一个女子手中领头唱道:“南国秋来八月间,芭蕉阶下绿、荔枝丹。”

    她的歌声柔美动听,清脆悦耳,丁西铭听得呆了。我虽然不是很爱好音律,也觉好听,与当初在太子席上听到的那个花月春的歌声相比,亦不遑多让,而她的相貌比那花月春更是美丽。数句唱罢,另几个女子也应声和道:“红楼隔水卷珠帘。人如玉、翠袖待谁怜。”

    这是一段了。唱罢这一段,她们不断交错穿插,变了几个队形。她们舞得千变万化,乐声却没半点阻碍,仍是一气贯下,只是变得幽渺了许多。这时先前那领唱的女子又唱道:“可惜好容颜。明朝风雨后,总凋残。”

    这几句唱得低回婉转,让人回味不已。女子以色事人,想必也如春花灿烂,却无几多时。她唱得优雅,我听得却觉心如刀绞。在不知不觉间,我又想起了她。被锁在深宫中的她,现在还好吗?现在太子爱她如珍宝,她的日子也许还好过一点。可是假如日后年长色衰,不为太子所喜,她的命运又将如何?也许,正如歌中唱的那样,“明朝风雨后,总凋残”了。

    我听得痴了,眼里似乎有泪水要落下。不论是她的命运,还是我的命运,都一样脆弱而不可靠的吧。即使是武侯,曾经权倾一时,手握重兵,身死之后一样水流花谢,尽付阙如。如果我们的命运都注定是那么微不足道,那我们还要坚持什么?

    这时乐声又变得复杂起来,那些女乐又和道:“劝君且放两眉宽。杯中酒、以尽一宵欢。”

    唱完最后一句,乐声戛然而止,余音袅袅不绝,那些女乐围成一圈,便如组成了一朵大花的样子,当中那女子便如一朵花蕊,双手高举,袖子落下来露出双臂,皎然如玉。

    厅中静了静,方才发出一片叫好之声。我算是见过点世面的,前锋营和水军团的士兵们却想必从来不曾见过这等歌舞,不住声地叫好。我被这阵叫声惊醒了,只觉眼眶有点湿漉漉的,只听得何从景对丁西铭道:“丁大人,这点粗俗歌舞让大人见笑了。”

    丁西铭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笑道:“哪里,她们好得很,好得很。”他似乎也看得有点呆,先前的滔滔舌辩一时也没了,只是不住地说“好得很”。何从景微微一笑,道:“来,再来一个,以尽一宵之欢,哈哈。”

    这一次她们跳得要活泼许多,几乎所有人,连那六司主簿都看得有点呆了,想必就算是他们也不是经常可以看到何从景私人乐班的歌舞。但在那些看得双眼发直的人中,我看见那金发碧眼的丁亨利却沉静之极,脸上带着点微笑,只是无可无不可地看着。

    这丁亨利确非常人!

    我正打量着丁亨利,何从景忽道:“楚将军不喜观看歌舞吗?”

    我没想到何从景会这么问我,忙道:“哪里。小将行伍出身,是个粗人,却也知道这歌舞不同寻常。”

    何从景笑道:“这一班女乐是自幼练习而成,她们日日习歌练舞,只是颜色粗陋,舞姿寻常,见笑了。”

    我也淡淡一笑,道:“岂敢,小将生性疏懒,未能领会妙处而已。”

    何从景笑道:“无妨无妨,楚将军若要领会她们的妙处,我会安排的。”

    我没想到他会错了意,不由有点哭笑不得,道:“不敢,小将就不必了……”

    “楚将军不用客气,远来辛苦,这是应该的。”

    何从景似乎认定了我是言不由衷,手指在桌上轻轻一敲,道:“英雄美人,相得亦彰,妙哉妙哉。”

    我正要力辞,丁西铭忽道:“既然如此,我们恭敬不如从命,多谢何大人美意了,哈哈。”

    他一直看歌舞看得入神,突然插了这么一句话,我倒是吃了一惊,没想到他耳朵倒是很灵。只是丁御史虽然比不上卫宗政有“铁面”之名,却也素来道貌岸然,说出这等话来,实在让我意想不到。只是他这般一说,若我坚辞,倒显得与他不齐心了。

    我闭上了嘴,丁西铭却又道:“何大人,那位领舞的小姐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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