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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一切苦厄(第 1/4 页)

    蛇人已经开始集结。从城头望去,一里外的蛇人阵营里,尘土飞扬。下过一场雨,按理不太会扬起尘土来了,可有那么多灰尘扬起来,只怕集结的蛇人已会聚了西北两门的蛇人军了。

    我再也按捺不住,等把拉吊桥的绳索绑好,我冲到武侯跟前,跪下道:“君侯……”

    他看了看我,喝道:“楚将军,起来!你腰间刀名叫什么?”

    “刀名百辟。”

    “刀名百辟,当辟一切情。你是军人,在战场上,就只能无情无义。”

    我被武侯喝得有些抬不起头。慢慢站起来,只见远处的蛇人已经开始向城下进发。

    武侯是为了消灭苍月公,才有意让那内奸放出消息吧?可是这样做实在太背信弃义了。在会议上,武侯还曾信誓旦旦,说是安危皆在武侯身上,转眼间便要将苍月公全军扔给蛇人。即使苍月公罪大不赦,我仍是不忍。

    武侯这时声音也平和了一些,道:“楚将军,你去守好自己的岗位。要知道,战阵上,绝容不得心软的。”

    我刚回到自己那一边,这时,城外一骑向城门飞驰而来。那正是苍月公,他原先在队营最前方,大约共和军后军报告了他消息,他马上赶过来的吧。到了护城河边,他一把勒住座骑,叫道:“唐生泰!你这是什么意思?”

    武侯是叫唐生泰么?我甚至从不知道。帝国军上下,一律称他为君侯,谁敢叫他名字?也许,在武侯自己心中,这名字也已淡忘了。他在城头探出半个身子,道:“苍月,你作法自毙,还要嘴硬么?”

    苍月公在马上浑身一震,道:“我怎么作法自毙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武侯仰天一笑,道:“你早有死志,想以五千人马借开路之名,将蛇人引入城中,妄图使我全军覆没,你道你瞒得很好么?却不知在你一来向我献此计时,便有人告诉了我你的底细。”

    撤军路线多半是苍月公提议,那我们大概可猜得到。可苍月公实际想的,竟是这个主意么?我浑身一抖,看了看站在我身边的金千石他们,他们也都一惊。

    如果苍月公确有此意,那么他在蛇人攻来时,只消用这五千兵堵住城门,让我们拉不起吊桥,关不上城门,蛇人便会如潮水般涌入。那时,城中哪里还守得住?

    我越想越怕,只待不信,却见城下的苍月公面色一下转得煞白,竟是哑口无言。

    那是真的!

    武侯道:“你这条舍身苦肉计瞒得过陆经渔,却瞒不过我。你也不必想会如何泄露这消息,世界万事,总没有不透风的墙。”

    这时,共和军中有两个军官忽然甩蹬离鞍,跪在护城河边,向城上叫道:“君侯大人,那是苍月叛贼的主意,我们根本不知。君侯大人,你放我们进城吧,我们愿加入帝国军,为帝国效死力。”

    他们不停说着,但我知道,那绝不会有什么用的。武侯道:“苍月,你自是瞒着自己的部下。你创共和,号称一切为民,将这五千人送死,可也是为了他们么?借异类之力来杀同族,这也叫一切为民?哼哼,这五千人马可都是你害的。”

    苍月公垂下头,一言不发。

    忽然,一骑从营中直冲过来。这人手中拿着一把斩马刀,一到苍月公身边,喝道:“反贼!”

    他的吼声极是响亮,只是现在也不知喊的是谁。他到了苍月公身边,一刀挥起,刀光一闪而过,那两个跪着的共和军士兵登时身首异处。长刀掠过,两道血柱直喷上来,洒了一地。

    这人道:“大公!我们愿为大公死战到底,求大公发令,我等攻城!”

    他们回身攻城的话,自然不可能攻得上来。但蛇人正在冲杀过来,只怕我们这趟守城会极为艰苦,而这五千共和军更是腹背受敌,转眼必死。我正有点惴惴,只听得雷鼓的声音又在城头响起:“叛匪攻城,诸军准备,不得有误!”

    这时,苍月公忽然抬起头,扬声道:“我军听令。有愿逃生者,马上绕城逃生,不得攻城。”

    他是要和蛇人决一死战了?这当然不是想侥幸击退蛇人来邀功,就算他能击退蛇人,武侯同样会发军将城外的余部斩杀。他这么做,也许也只是不愿再同类相残了吧。共和军中一下静了下来,忽然爆发出一阵巨吼:“愿为大公效死!”

    武侯这时又道:“苍月,愿你死得像个大丈夫的样子,我来为你壮行。”

    他从怀里摸出了一支铁笛,吹起了那支充满了杀气的《马上横戈》。笛声嘹亮遏云,如一柄长剑,直插天际。苍月公拱了拱手,道:“唐生泰,今日我战死沙场,他日,你必也当死于刀剑之下。”

    武侯没有回答他,只是吹着那支《马上横戈》。就算只是听着,也觉金戈铁马,剑气纵横。苍月喝道:“共和国的好男儿,随我上!”

    他拍马向前冲去,共和军的掌旗官也紧跟在他身后。不知是共和军中哪个人,大声唱起了共和军的那支葬歌:

    豪情冲霄上,

    登高望,

    江山万里何苍莽,

    好男儿,

    岂惧青山葬。

    登时五千共和军几乎人人都在放声歌唱,歌声响彻云霄,已将武侯的笛声淹没了。我眼底一酸,不自觉地,眼眶也有些湿润。

    那又是我婆婆妈妈了吧?可是,我却有点惊愕地发现,武侯将铁笛移开唇边,右手也轻轻地抹了抹眼眶。

    不论苍月公有什么打算,他最后这般视死如归,也不失气概。

    这时共和军的先头部队已在离城四百步外和蛇人开始了接战。杀声震天,那些共和军多半也好久没吃饱了,也许是下了必死的决心才爆发出这等力量,一时间,两支军队交缠在一处,尘烟滚滚,几乎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样子。

    蛇人还在不停地从营中冲出。那大概已是另外诸门的蛇人军赶来增援。过得没有多久,共和军的歌声已渐渐弱了下来,但那面共和军的大旗还在烟土中翻舞,不曾倒下。

    地上,血流成河,甚至流过了数百步,有一些流入护城河里。

    这五千共和军已是全军覆没了吧?

    武侯仍是铁柱一般站着,一手扶着雉堞。这时,一个传令官道:“君侯,陆将军求见!”

    武侯抬起头,陆经渔已是抢上城来。他一定是火急赶来的,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到武侯跟前,便一下跪倒,道:“君侯,为何不救苍月公?”

    武侯看了看他,叹了口气道:“经渔,你还是心肠太软。”

    陆经渔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只让共和军在城外与蛇人交战?”

    武侯没再看他,他身边的一个护兵道:“陆将军,苍月妄图以己军为饵,诱蛇人攻入城中。他的计谋被君侯看破,此时已走投无路,只得独自接战。”

    陆经渔像木偶一般跪着,似也被这话惊呆了。武侯道:“经渔,你空有异人,却还是轻信。此病不除,你终生难成名将。”

    陆经渔忽然哽咽道:“君侯,经渔万死,此事尚不知然否,请君侯从长计议,不要偏听一面之词。”

    武侯喝道:“经渔,你还执迷不悟么?起来!擅离职守,可是大罪。”

    他看着正在与蛇人做最后死战的共和军,叹道:“此事传出,只怕南疆永无宁日。苍月,你当真了得,便是死了,还要收买人心。”

    我又是一惊。苍月不攻城而攻蛇人军,难道并不是因为他不忍同类相残,而是以自己的死来给共和军收买民心么?的确,若他真的是愿与我们联手共抗蛇人,就不该定这等苦肉计了。他恐怕自知必死,若是反攻城池而死,最多得到几分称赞,而死于蛇人之手却能让南疆万众归心。南疆人闻此讯,多半更会同情共和军。到时只怕更要兵连祸结,我们要扫清共和军残部也更加困难了。

    可是,听着那边渐渐稀疏的歌声,我除了知道苍月公的真正用心后对他那种深谋远虑的佩服,更多的却只是惊惶,却仍然无法痛恨苍月公。此时,即使明知逃得一个便使将来平定南疆多一分困难,我也只希望能多逃出几个共和军去。

    苍月公的死,也仍是一条苦肉计啊。只是他大概把帝国军想得太强了,我们到了今天,能否回到京都还是个未知数,要平定南疆,大概也是句遥不可及的空话。

    此时,那面共和军的大旗终于倒了下来,灰尘也渐渐散去。远远望去,尸横遍野,到处是共和军的人马尸首。我们尽管置身事外,也仍然看得惊心动魄,有一些帝国军士兵甚至在低声哼着那支共和军的葬歌。

    武侯的脸上也似老了许多。陆经渔跪在一边,一句话也不说。此时便是武侯回心转意也没用了。我在一边看着直直跪着的陆经渔,心里却有更多的疑云,暗自整理着思绪。

    郑昭到底是个什么角色?听武侯的话,他准是向武侯密告过苍月公的诡计。可他是陆经渔带来的,为什么不对陆经渔说呢?若陆经渔不把苍月带回来,岂不是不会节外生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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