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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敌友之间(第 1/4 页)

    中军营中很平静。今天尽管南门也有蛇人来犯,但山都的蛇人军大概也已经后继乏力了,中军击退它们的攻击已是游刃有余,也没什么可兴奋的了。天还没大亮,刚交战过一场的士兵纷纷回营休息,休息过的却正在向外走。

    我到了武侯的中军帐,跳下马,道:“龙鳞军统领楚休红,前来缴令。”

    门口的传令兵道:“楚将军请。”他大声复述了一遍道:“龙鳞军统领楚休红前来缴令。”

    我一进营帐,不由大吃一惊。里面已经站了不少人,多半是中军和右军的将领,一边侍立着一排参军,张龙友也在。让我吃惊的是,连一向不大露面的高铁冲也在。他仍是戴着那个有面纱的大帽子,大概他有特权,仍是坐在轮椅上。武侯正高坐在上,身后站着那两个亲兵,边上还站了一队亲卫队。我走上前,跪在地上道:“龙鳞军统领楚休红前来缴令。”

    这是第二遍说了。此时说时,我只觉心中有股说不出的委屈。也许,真正的内奸也在这些人里,我却被当成替罪羊。

    来缴令的人络绎不绝。南、西、北三门都有蛇人来攻,相比较而言,战况最为激烈的是西门。栾鹏与柴胜相两人守城颇有章法,尽管右军和后军的军力差不多,后军的损失却远大过右军。可不管怎么样,这等消耗战只怕难以长久,若北门明日仍发动进攻,我不知道蛇人会不会想出破解火雷弹的方法。

    依次缴完令,武侯重新布置了一下城防。南门已不需那么多人,反是北门告急,不仅从后军抽到中军的两千士兵重归北门,还从中军抽去了两千去守北门。

    此令一下,路恭行便出列道:“君侯,末将今日在北门一战,那里的蛇人已进退有序,攻防得法,只怕增加四千士兵亦无济于事,望武侯三思。”

    武侯淡淡一笑,道:“路将军,北门战况我已闻禀报,那里的敌人数量虽多,但攻势不强,一攻即走,定是佯攻无疑,蛇人的重点定然仍在南门。”

    的确,北门的蛇人若全军压上,就算守城的有火雷弹,它们将会受到极大损失,但最终多半也能攻入城来。可是蛇人一失利,便全军退去,实在有点可疑。难道,蛇人的重点是在南门?或者,其实它们就是声东击西之计,佯攻三门,真正的注意力还是在尚无敌情的东门上?

    如果这么想下去,实在没底了。此时我已再不敢将蛇人当成是些野兽,它们现在的攻势越来越像是深通兵法,虚虚实实。单从一门来看,攻势减退,但从全局来看,却更难捉摸它们的用意。

    柴胜相走出来道:“禀君侯,西门有我二人便足以自保,不妨将抽到中军的两千人也派到北门助战。”

    武侯沉吟了一下道:“也好。”

    这时德洋从椅子上站起来道:“禀君侯,今日在北门遭蛇人突袭,粮草损失了近一半,如此下去,全军只怕支撑不了半个月了。”

    他的一条手臂也用绷带绑着,倒和我差不多,所以武侯让他坐下,不必站立吧。不过他没我那么能熬,这么说了两句话便已气喘吁吁。

    他一说起粮草的事,我不禁心一沉。关于这粮草,尽管每个人都想到了,可谁都不愿提起。三军尚可一战,但若让他们知道粮草已然告急,士气只怕一下便要低落。以前围高鹫城时,城中的共和军起先众志成城,斗志极旺。两个月后粮草告罄,城中一下便士气大落。等有人饿死后,城中大部便无斗志。若非共和军知道帝国军破城后定要屠城,恐怕早就献城投降了。有这前车之鉴,每个人都对绝粮后的惨状心知肚明。

    可是不提也不是办法,毕竟,现在连撤军都失败了,接下去的问题首先是坚守,然后再是逃出城去。我们都看着武侯,只盼这绝世名将能有一个奇计让十万大军顺利班师。

    武侯抬起头道:“列位将军也不必太过担心,我三天前已命人去五羊城调粮,日夜兼程,明日定可回来了。”

    不知从五羊城能调多少粮草回来,但这毕竟是个好消息,至少在撤退时不必担心粮草了。我们都又惊又喜地看着武侯,真没想到他竟然早就已有安排。

    路恭行又道:“禀君侯,张参军所制火雷弹威力极大,是攻守利器,末将已将之用于实战,颇见神效,望武侯命人加紧赶制,分派诸军。”

    诸军中除了中军,其余各军都有点莫名其妙,他们也没见过火雷弹吧?武侯看了看侍立在一边的张龙友,道:“张参军,现在一日能制多少枚火雷弹?”

    张龙友出列,行了一礼道:“禀君侯,卑职现在有五十个工匠加紧赶制,已制成小号火雷弹一千枚,中号三百枚。北门虽被蛇人占据,硫黄数量却也足够,但硝石已很难得,望君侯命人加紧办理此项事宜。”

    张龙友的火药配方是硫黄、墙硝和木炭,硫磺本来是在北门外一个火云洞取得,北门外已驻有蛇人大军,以后也没办法再去取了,不过张龙友肯定也已搬了许多进来,一时也不必发愁。只是那硝粉本由墙上刮取,而只有数十年的旧屋才有墙硝,城中经过屠城,屋倒梁颓,也没什么屋子好刮墙硝了。

    武侯道:“现在的存货尚可支持到何时?”

    张龙友道:“硝粉尚余五十余斤,能再制一百余斤火药。小号火雷弹需火药二两,只可再制五百个。”

    一共是一千五百个。全军现在有九万余人,这一千五百个火雷弹如何分法?路恭行在北门一战,至少也用掉了两三百个。看样子,这火雷弹还不能恃之克敌制胜啊。

    武侯也没有说话。他也许本也想用火雷弹来一举定胜局吧,我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

    半晌,他道:“张参军请回。”

    张龙友施了一礼,退回参军列中。他本来只是个毫无特色的辎重营小兵,一旦进入幕府,竟然像脱胎换骨一般,变了一个人似的。

    武侯把手按到桌案上,道:“诸位将军,蛇人已将高鹫城三面围住,唯有东门尚无敌情。若是坐等,必将受困于孤城。不知哪位将军有良策,不妨报上来。”

    下面站着的参军和诸将都一言不发,连昨天大言不惭的柴胜相也是沉默不语。大概谁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蛇人松开东门,也许正是为了让我们觉得有条生路,失去死战到底的决心。这些蛇人越来越像一个狡猾的敌人,没有人敢再轻看他们,因此这个空隙倒像是个圈套,反而让人不敢投进去。

    路恭行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开口。帐中一下子沉寂下来,谁也不敢开口。这时,卜武站了起来,道:“禀君侯,当今之计,只有从东门撤走。”

    东门,未必就是个能安然撤走的地方。可是在如今这种情势下,若在城中坐等,那只有等死。高鹫城周围本还有些小城,但这些小城多半因为呼应共和军,在帝国军南征时逃个精光,没办法去那儿补充辎重。而从东门撤军回帝路,路途要远许多,势必要到五羊城去补充辎重了。这也许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吧。

    好一会儿,武侯才道:“诸位将军,归去后各自坚守,不得有误。明日由左军率先从东门出发,全军务必在一日内全部撤出城中。”

    我们都站直了,向武侯行了一礼。不知为什么,我好像看到武侯的神色中有一股极为萧索的样子,让人觉得他不像个叱咤风云的将领,只是个普通的老人。

    我们走出营帐,正各自上马回防区。右军只有栾鹏、柴胜相过来缴令,本来也轮不到我,只因为我是受命助守北门,才得以来缴令。

    我正要上马,忽然武侯的那个护兵大鹰出来道:“龙鳞军楚休红将军,君侯命你入内,有事商议。”

    我吃了一惊,武侯让我留下那是什么意思?也许,正是因为怀疑我么?我有点忐忑不安,柴胜相道:“楚将军,你可是君侯跟前的红人了。当初龙鳞军可是沈大人亲自统领,你已经快赶得上沈大人的地位了。”

    他的话中满含醋意,大概他还以为武侯又看中我什么,又要提拔我吧。此人居然嫉妒心如此之重,当真只是一勇之夫。我没和他斗口,只是道:“柴将军取笑了。”说完便跟着大鹰进帐。

    里面的人都退出了,帐中除了武侯和他的参军们,只剩我一个将领。我不禁腿也有点软,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道:“君侯。”

    武侯笑了笑,道:“楚将军,昨日散会后你去哪里了?”

    我心头猛地一跳。昨天,我送白薇和紫蓼出城,那也是让人怀疑的吧?说不定,还会疑心她们是带了军情出城去通知蛇人的。如果武侯这么想,那我全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我跪着,膝行了两步道:“禀君侯,我有两个侍妾要去五羊城,我送她们出去,然后便回营。一回营便接令增援北门。”

    武侯道:“楚将军请起。伍参军,楚将军之言,可是属实?”

    边上一个身着长衫的参军走了过来站在我身边,一躬身道:“楚将军自昨日散会后,送帐中两个女子出城,未到别处,归队后便得令出击,守城时无避战之意,故无可疑之处。”

    他就是伍克清么?我不禁看了看他。这人年岁也不大,一脸的精明。

    武侯淡淡笑了笑,道:“伍参军,你退下吧。”

    这伍克清竟然跟踪我?我不禁有点恼怒。但如果不是他跟踪我,恐怕我现在也说不清自己的行踪了。可是,在送白薇她们离开时,那极快的一吻,他是不是也看在眼里了?

    武侯沉吟了下,道:“楚将军,起来吧。”

    那是表明武侯不再怀疑我了吧?

    我站起身,看着武侯,背后,只觉汗也涔涔而下。武侯的脸上也一阵茫然。记得在军校学习时,读到《行军七要》中说:“用间为取胜之本。”那时并不觉得用间有什么大用,可是当实际碰到这种情况时,便也知道,一个得力的间谍实在可说能左右胜负。

    军中,一定有蛇人的内奸,可这到底是什么人?

    走出营帐,我跳上马,正要回右军,身后有人道:“楚将军。”

    我回头看了看,那伍克清走出营来。他穿着一身长衫,更像是个士人。我对他就说不出有什么感觉,武侯派他来监视我,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对他有好感。可要不是他帮我说话,说不定我现在已经被当成奸细处斩了。

    我在马上点了点头,道:“伍参军好。”

    他在边上牵过一匹马,跳上马跟了上来,道:“楚将军,请你不要怪我。”

    我点了点头,道:“那不关你的事。军令如山,便是自己兄弟,也要这么做的。”

    伍克清拍了下马,那匹马跟了上来,在我身边走着。他道:“楚将军,我本来便不信你会当内奸,但此事是君侯亲命,我只能依令而行。”

    我道:“伍参军不必说了,我也知道。”

    他手上拉着缰绳,垂着头,看着那马在路上不紧不慢地走着。路上,不时有一摊摊干了的血污,黑色的一块,像是一张张磨薄的皮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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