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人心恶意(第 2/2 页)
“这是你亲笔写的信笺,孙良镛亲口承认,是你让他仿着玉玫的笔记抄写了一份。”严麾指着那信笺上那块油脂和一处墨迹,“这香膏出自宫中,我记得皇后赏了一盒给你,这墨迹是你那枚不离身的戒指沾了墨汁印上去的。你怎敢说与你无关,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脱不了身的。”
严麾心里酸涩,眼光牢牢锁在她面上,“信笺里的悲惨故事本是你,你原是受害者,为什么?”
墨玉玫勉强抬着眼皮,苦笑一声,“我也想知道为什么?”说罢猛地抬头,眼神里透出的委屈与不甘来,“为什么是我?而她却可以白璧无瑕,无忧无虑。”
“哐当”一声巨响,屋里那木屏风被人一脚踢到,墨玄猩红着双眼,紧紧攥着的拳头狠命朝墨玉玫打来,“你个毒妇。”。
墨玉玫抱着头,一声惊叫,身边的矮几已经碎成齑粉。墨玄扯着墨玉玫的领子,将她拖到地上。
“阿玄,住手。”
墨将军从屏风后转了出来喊住了暴怒的墨玄。原已斑白的来鬓,这几日越发白了,眼神中满是哀伤,哪里还有半点战场上的杀伐之气,接二连三地噩耗已经将她击垮,此刻他只是一个失了孩儿的老者罢了。
“玉致,我的儿,同是墨家人,你为何?你......为何?”墨将军瞧着面上越发狰狞起来的小女儿,双唇抖动了半天,也终究只问一句“为何”来。
“哼。”墨玉致冷哼了一声,伸出手来,指着屋里的人,干脆扯了温婉美丽的面具,道:“得了,你们都知道我不是墨家人,我是捡来的。还跟我说什么同是墨家人的鬼话?”墨玉致仰起头来,一双眼泪顺着美丽的脸颊直流到颈窝里。
“我本富贵出身,可偏偏命运不公,年幼时父母双亡,四五岁上便尝便了人世百苦,为了一口馊饼,我要和野狗争食,猪圈里躲风避雨。我以为我这一辈子便要过这猪狗般腌臜的生活。后来被墨家捡了去,还以为时来运转,可我及笄不久,便......遇到了那该死一万次的汪必正,原来命运跟我开玩笑。我原本有一个饼,还没等我吃上一口,它便被夺走了,只能让我眼巴巴,看着别人每日里幸福的度日,笑嘻嘻的过活。”
“我养你多年,早已经将你当做我墨家的女儿,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为何不告诉我?”
“父亲,是朝中将军,素来将家族名声看得极重。”墨玉致泪流慢慢,哽咽道:“若.....真知道了,我还有命活吗?
“不,虎毒食子。”
“我又不是墨家人,随便弄到暗处,弄死了也就弄死了。谁还能追究不成?”墨玉致抹了一把面上眼泪,一张俏脸上都是落寞,“你明知玉玫死因,还不是为了名声,懒得追究,人埋了,便一了百了,就是......”墨玉致哀怨地望了严麾一眼,“表哥多事,挖出来东西,太脏了。我命不好,也见不得别人好,现在这样很好。”
墨玉致将这满心的“委屈”尽数倾泻出来,人反倒冷静下来,擦干了脸孔,来到严麾面前。
小玉觉得她那突然冷静下来的模样反倒更是可怕,他爹常说“反常即为妖”,这会子她生怕这美人变成妖怪,一口吞了身旁柔弱,需要自己照看的严狐狸,连忙向前跨了一步,缓缓将手放到了头顶那簪刀上,不错神盯着墨玉致的双手。
严麾见小玉严阵以待的样子,一把扯过她,别过头柔声细语,道:“别像个炸毛的小猫,没事。”
“果然呀。”墨玉致突然又变了脸,指着小玉道,又瞧了身旁的严麾,“那她就不冤了。”
屋里众人听了墨玉玫没头没脑的这句话,只觉得一头雾水,可严麾心里却突然茅塞顿开,墨玉致看似匪夷所思的动机居然是这样,原来人心之恶意可以到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