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云开雾散(第 2/2 页)
严麾一瞧小玉的手腕果然不停地颤抖着,一刻不停,他的眉头也忍不住跟着颤了颤“这几日不用来衙门了,好好歇歇。”
“那怎么行,这样的大事,我怎么能不在场,我还等着瞧大人问案呢。”
“不着急,等你大好的。”严麾顿了顿,又道:“我也需些时间整理案件卷宗。”
傅家这样的大事在云雾穿得沸沸扬扬,神乎其神。百姓们翘首以盼,等着那久未开的云雾衙门升堂审理这案子,可严大人偏偏沉得住气,连了几日紧闭大门。到底是等着小玉和他爹伤好的七七八八,才在百姓们千呼万唤中升了堂。
郎方逃了,这朱元便成了这关键的人物,这几日在牢中可颇受了优待,严麾将那熬鹰的办法尽数用到了朱元身上,还没熬上一天半日,那朱元便告了饶,。
今日跪在堂下,低着头,平素里整齐熨帖的发髻,在牢房的草堆滚过,成了一坨鸡窝。双眼呆滞,硕大的黑眼圈占了半个脸来,只是这一双眉毛又粗又深还泛着红,在这样一张憔悴沧桑的脸面上格外突兀。
严麾的惊堂木和捕快们震天的喊声,吓得朱元赶紧将头又缩了缩,七尺的汉子顿时被人抽了筋骨般,挫成了武大郎。
“下跪何人?报上名来?年龄几何?所从何事?”
“小人朱元。今年四十有五,这半年来在傅家做管家,以前,以前........在白头上”朱元吞吞吐吐,到底是一咬牙,道:“做土匪。”
这话一出,堂下百姓一片哗然。
严麾满意的点了点头,让小六子将他的画像与府州衙门里白头山上土匪的画像一一展示。
“傅家小姐傅燕燕,告你谋财害命,图谋傅家家财,你可认罪?你是如何犯案?从实招来。”
朱元微微抬头瞥了一眼,那县太爷高高在上,坐在那“明镜高悬”牌匾下,一身官服将他眉眼中和煦春风压下了三分,添了些庄重肃穆。
严麾瞧着那朱元并不说话,直楞呆呆抬起头来瞧他,面上并没有半分不悦,也不催促,反倒对他笑了笑,微微动了动嘴角,伸出手指慢慢描摹自己的右眉来。
朱元瞧见那放在眉眼中的手指,浑身不禁一抖,这几日牢中的严麾可不是这副温润无害模样,那描摹的手指便是他噩梦的始作俑者,这纤细修长的手指亲自用竹签支撑起他的眼皮,也这般时不时用细薄的竹篾沾着盐水描摹过他的眉毛,细密的血痕藏在他的浓重的眉毛中,渗出的鲜血结了痂,又被那手指拨弄开来,复又细细描过,每一个细密的伤口叠着伤口,血痂叠着血痂。
那晶亮飞扬的眉眼满是耐心,手上更是仔细,口中道:“描花试手初,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仿佛这清隽郎君正给心爱的妻子画眉。
疲劳、困倦、疼痛、恐惧杂糅在一起,堪堪挤在朱元的脑中,几乎要冲破那头顶的天灵盖。朱元虽没上了大刑,但他没日没夜,眼睁睁瞧着,精神折磨甚至比肉体疼痛更是难捱,终于屈服于这煎熬。
今日朱元再瞧那手指动作起来,便如惊弓之鸟,惊恐充满了他的瞳孔,双唇抖了起来,狠心一咬,口中弥漫了血腥才让朱元惊醒过来,伏在地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