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第十章 海月空惊人两处(第 3/4 页)

    他放慢了速度,尽可能的温柔。他读懂了她眼泪里的意思,一点一点把她的泪吻掉,轻声哄她,“都会过去的……”

    是的,疼痛会过去,会有变成欢愉的一刻。刻骨铭心也会过去,变成过眼云烟,烟消云散。

    在情最浓时分手,也许不是件坏事。在心上留下一处伤口,经年不能愈合,越痛越深,历久弥新。是爱里发酵出的痛,又是痛里淬炼出的爱。爱与痛,再加一份欲,便是一种毒药,沾惹的人上瘾,不能自拔,欲罢不能。直到精疲力竭地在他怀里沉沉的睡去。

    “小白,我不会嫁给别人的。”

    在失去意识之前,她呢喃。话说得支离破碎,不知道他听见了没有。

    身边的人一动,南舟也跟着睁开眼睛。江誉白掀开被子下了床,快步走到窗前,靠在一侧往外查看。

    然后南舟听见了几声像是鞭炮的声音。她支起了身体,揉着眼睛问:“怎么了?”

    江誉白看到楼下人影纷纷乱乱,车灯乱闪。他快速穿了衣服,然走到她面前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好像有人放枪,你再睡会儿,我出去看看。”然后疾步离开了。

    江誉白一走南舟也没了睡意,浑身酸痛,像是被人拆解了一遍又组装了回去。她在床上睁着眼睛躺了一会儿,再也睡不过去。打开灯一看,不过一点多钟。她索性拖着乏软的身子起床洗了澡,穿好衣服一直等到天亮都不见江誉白回来。

    南舟没有换洗的衣服,没办法离开酒店。写了条请服务员给家里打电话,叫小喜坐洋车把她的衣服送来,不要同其他人说。在等小喜来的时候门被敲响了,南舟透过猫眼一看,是江誉白回来了,她忙把门打开。虽然已经赤诚相见,乍然再见还是觉得羞涩,南舟垂着眼把他让进来。

    长发披在身后,她还穿着酒店的浴袍,腮上两团若有若无的绯色,似乎一直不敢看他,很温顺的样子。昨夜的缠绵旖旎齐齐涌上心头,江誉白看到她就像是突然吃了一口甜软的奶油蛋糕,一口不够,还想再咬一口。但他还有事,不得不敛了敛心神。

    他把手里的纸袋递给她:“这是给你的换洗衣服。我今天不能陪你,要赶紧回去。”

    南舟见他神色匆忙,又整夜未归,不无担忧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江誉白犹豫了一下,仿佛在斟酌如何遣词造句,南舟更觉得纳罕了。

    “昨天晚上,”他顿了一下,“南漪回官邸的路上,被裴益劫走了。”

    南舟大惊失色,“那漪儿现在……”

    “你不要着急,人已经找到了,南漪没什么事。不过裴益,”

    “被抓了?活该,他就该去监狱里待一待!”南舟不忿。

    江誉白摇摇头,“裴仲桁去求大哥放人,我大哥要了裴益一只手。”

    他不大想回想那个场面。找到人时南漪本是毫发无损的,只是这事情太折江启云的面子了。裴仲桁想把裴益带走,开出了叫人瞠目结舌的条件。那情势下,就是叫他下跪,怕也是眉头都不会动一下。但裴益却硬气的很,最后江启云问他,哪只手碰了南漪,手留下,他就既往不咎。裴益二话不说就把手给砍了。

    江誉白捏了捏眉心,“裴家不大好对付,看着朝中无人,私底下势力却是无孔不入,根基太深。裴仲桁这人平常不露痕迹,手段却猛辣。希望这事不会闹太大,不然不好收场。也希望不会被太太知道,不然你妹妹……先不说了,我给你叫辆车,你先回家,回头我再找你。”

    南舟怔怔地点点头,送他出门,人的脑子还懵懵的。裴益……

    她快速换好衣服,跟服务生打了招呼,也不再等小喜了,叫了车往裴家去。

    裴益的麻药没过,人还没醒。从前总是一张笑意荡漾的脸,如今苍白平静的像一张白纸。裴仲桁一直守着他,怕他醒来的时候会大闹,还特意叫顺子和万林几个手下在门外候着。

    到了中午的时候裴益醒过来了,无声无息的。那双桃花眼如春光谢尽了,眼睛里没有了生气,茫然地望着天花板。裴仲桁倒希望他能像从前一样闹一场。

    裴益就这样睁着眼睛也不吭声,裴仲桁也就沉默着一直陪他熬着。过了很久,裴益忽然开口说话,声音嘶哑的不像样。“二哥,原来心被伤了心是这么个滋味。原来女人的心能这么狠。”

    前前后后的事情裴仲桁都知晓了七八分,若不是南漪有心护着,裴益这条命昨天晚上怕都要交代了。

    裴仲桁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他有一丝物伤其类的唏嘘,情字一字无形,却伤人无数。“你不要恨她,她也是情非得已。”

    裴益只是木然地看着天花板。他不恨她,他只是不明白。又想起昨夜江启云问她,“从前欺负你的人就是他?”

    南漪抿着唇不说话,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如同他问她孩子的事情时一样,一言不发。

    “今天我替你讨个公道回来。”说着江启云拉开手枪保险栓,塞到南漪手里,然后握着她的手,举了起来,枪口对准了他。

    裴益一点都不怕死,他已经被这个女人折磨的生不如死了,就算今天死在她手里,就当是一了百了。

    南漪终于开了口,却是面无表情,声音是那样冷漠,“少帅,我同他有私恨,更是家仇。但是这家仇说来话长,早已经说不清是非曲直了。我姐姐历尽艰辛万苦,好不容易了断了两家恩怨,你今日是要逼着我毁了姐姐的努力吗?我们两家的家仇已绝,我同他现在无恩无怨。

    我是学医的,这双手是救人的手。你想让我沾上血,无非就是是自证清白。如果非得如此,少帅尽管开枪。他若死了,裴家人来寻仇,南漪绝不带累少帅,大不了我赔条命给他家。”说完竟然闭上眼睛,既不看江启云,也不看裴益。

    裴仲桁无奈地抚了抚裴益的头发,“她都已经嫁人了,你要是真喜欢她,就不该这样大张旗鼓地给她惹是生非。”

    “她不喜欢江启云,她怀了我的孩子,怎么可以嫁给别人?!我的孩子,已经弄死一个还不算,还要认别人做爹?她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一点点都没有!我那么喜欢她……”裴益激动起来,像个孩子似的嚎啕大哭。

    女人的眼泪固然叫人怜爱,但男人的呜咽更叫人心生悲凉。父亲去世的时候裴益还小,还不懂发生了什么,是哥哥嫂嫂把他带大。在外头受了别人的欺负从来不会喊疼流泪,只会想办法报复回去。除了家人生病,裴益几乎不会为任何人流眼泪,包括他自己。这个弟弟,不算什么好人,却有颗赤子之心。认定的事情便是至死不渝,谁都劝不住。

    裴仲桁给弟弟擦掉眼泪,心头却是疑惑,“你怎么知道她怀了孩子,怎么肯定就是你的?”

    “我出酒店的时候听到别人说的。”

    “什么人?”

    裴益有些茫然,因为他当时太震惊了。“是一男一女在说话。那女的说南漪是被逼嫁给江启云的,她怀孕了,坐胎的日子我同她在一起过,不是我的还是谁的?”

    “是什么人?”裴仲桁又问了一次,直觉这事有些蹊跷。

    “我不知道。就记得那个女的眼角有颗痣。”

    裴益不想再说话。麻药失效了,断肢的痛铺天盖地的袭上来,额头上全是冷汗,只能咬住牙拼命忍着。但断手的痛也痛不过心里的痛。

    裴仲桁知道这个弟弟有时候固执的可怕,便也不在这细枝末节上同他纠缠。“不管怎么样,先把身体养好。母亲和大哥那里,我先瞒着。”

    裴益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见裴仲桁要起身去换衣服,他突然轻声说:“哥,你不要像我一样,不要喜欢上什么女人。太难受了。”

    裴仲桁仿佛被他触动了心事,心微微痛了起来。

    刚出了门,泉叔过来低声回禀,“九姑娘来了,在客厅。”

    裴仲桁觉得心累,点了点头,衣服也来不及换了,随泉叔去了客厅。南舟一见他迈进房间就站了起来。他眉头锁着一点愁色,眼下发青,神色倦怠,可见是忙碌到现在。

    省却了客套,南舟直接问:“四爷他怎么样了?”

    裴仲桁有点意外她会特意来问裴益的事情,但心思一转,还是猜到她其实是为了南漪而来。

    “命是保下来了,只是手……”他没再说下去。裴益的手本来是保得住的,他牺牲一点尊严或金钱是保得住裴益的手的。只是裴益太冲动了。

    南舟虽然讨厌裴益,但这会儿却什么恨意也提不起来了。两家人这样一段恩怨纠缠到现在,越发说不清楚了。她想说些什么,但是一时语塞。

    裴仲桁倒是突然问起:“南漪有了身孕?”昨夜看她身段窈窕,确实没瞧出来是怀孕的样子。

    南舟也是一怔,这事她根本不知情。她摇摇头,“我没有听南漪说过。”

    这事情就太蹊跷了。如果南舟都不知道孩子的事情,那么也就只有江家的人才知道了。但南漪昨日穿了三寸的高跟鞋,倘若江家人知道她有身孕,怕不会叫她这样穿。所以知道这事情的人,只怕同南漪比他姐妹俩更亲近。他心里琢磨着,手背在身后,默默地捏着关节。

    “南漪是不是什么事情都会同你说?”

    “是吧?”南舟其实也不大确定,她有时候也不清楚南漪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有什么特别好的朋友吗?”

    南舟想了想,“好像有位姓程的朋友,南漪有时候叫她程姐姐——二爷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然后南舟忽然想起来,姓程,怕不是江夫人娘家的人?

    裴仲桁摇摇头,没有说话。

    南舟见过他,心里算是踏实了一点。裴仲桁看上去还算平静,并没有要报仇雪恨的迹象。她最怕的确实是江裴两家相斗,南漪会受到牵连。南舟知道自己有些自私,心生了愧意,“二爷也别太操劳了,要是铺子上有什么要帮忙的事情,尽管差人去叫我。我这一阵都不跟船。”

    裴仲桁仿佛还在沉思,等她话音落了很久方才“嗯”了一声。

    只是裴仲桁并没有去寻南舟帮什么忙,报纸上也没有这件劫持新娘的新闻,事情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静水无波的日复一日。

    这日船进了港,南舟跟着船工一起做了粗检,又看了航行日志,一忙又忙到了深夜。她正要下船,小庆从甲板那头跑过来,“九姑娘!”

    南舟驻足转身,“怎么你还没下船呢?”

    “我在整理茶水间的东西,有点事情要跟九姑娘拿主意。”小庆年纪不大,可是手脚勤快,人本分、脑子又聪明,茶水间的事情南舟都交给他管。

    “这是上回采买的茶,不过因为回航的时候遇上暴雨,回潮发霉了。九姑娘,这些茶很贵,扔了太可惜了。要不就把这些茶再晒晒,留给三等船舱里用?以前的船上都是这样做的。”

    南舟脸色一沉,“茶坏了就丢掉。就算三等船舱不用好茶,也不能拿变了质的东西糊弄人家。万一客人喝坏了肚子,追究起来就更得不偿失了。”

    小庆红着脸点头。南舟知道他是想替东家省钱,出发点是好的,便缓和了语气,“咱们不管别的船是怎么做的,在咱们船上,不管买的是多少钱的船票,都要一视同仁。”

    小庆忙点头说“我知道了,九姑娘。”

    南舟看了看存单,处理掉这批茶,就得赶紧补充新茶了。她想了想,对小庆道:“明天我去茶庄里定货,回头叫他们送过来。你快点回家看妹妹吧。”

    小庆嗯了一声,笑着跑走了。

    南舟下了船在码头上走了一会儿,湿冷的风吹得骨头冒着冷气。她害怕突然静下来,因为人一静就会胡思乱想。想起去年夏天,她站在这里撕碎了船票;想起江誉白在她头顶撑起的一把伞,给她遮风挡雨;想起他清亮的声音含着笑叫她“小帆船”。

    她苦涩地笑了笑,其实她一直没告诉他,水上的人很忌讳人说“翻”的。她失去了桅杆,再也张不起帆来,只能无边无迹地飘着。他们也见面的,只是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他们相处的小心翼翼,都是报喜不报忧。他们会在公园里散步,但大多数时间在酒店里。外面的世界太冷了,所以需要一个温暖的角落彼此慰藉。每一次都像是最后一次见面,那么用力,直到力竭。可是真的这样一辈子吗?他们都不敢问对方,因为谁都没办法回答。

    她望了望前面的路,那么远、那么坎坷。可是无论如何都要走下去啊。她紧了紧斗篷,重拾了心情迈步离开。

    第二日南舟坐车到了裴家茶庄,她从前在通平号做经理的时候同不少掌柜都熟络了。并不是裴家茶庄的茶怎样价廉,而是她见过裴仲桁检货,她就知道市面上不会再有比裴家铺子里更质优价廉的东西了。她自己也同他一样,尽量做到质优价廉,倘若做不到价廉,那么价高质更要优。

    二掌柜见南舟进了铺子,笑着从柜台后拱手相迎,“九姑娘稀客!”

    南舟把来意说明,二掌柜请她到后堂详谈。在等人送样茶的时候,听见隔壁两个伙计在说话。南舟开始没留心,后来才注意到是在说裴益。

    “你说四爷就这样不声不响的消失了?”

    “谁说不是呢,现在码头上都是万林哥在管事。”另一个说。

    “那四爷去哪儿了?”

    “这可就不知道了。有人传是四爷碰上了仇人,废了一只手。你也知道,四爷那枪法刀法,没了手还得了!”

    “会不会想不开?”

    “不能吧,听说大春姑娘也不见了,谁想不开还带个丫头?”

    “那就是被仇家……”后面的声音更低了,但伴随着一声低呼,不知道说了怎样惊骇的事情。南舟的心也高高提起来,二掌柜显然也听见了,变了脸色。他大声咳嗽了一声,隔壁的人顿时禁了声。

    南舟定完货,想着那两个人的话,心里总是不踏实。裴益失踪难道是江启云做的?但江启云若杀了裴益,裴仲桁怎么会善罢甘休呢?十姨太上回看了南漪回来,南舟一问,果然是有了身孕。再联想上回裴仲桁的话,她越想越觉得蹊跷。心里七上八下的,最后想了想,还是去了裴家。

    刚下了车,付了钱给车夫,南舟就看见泉叔从宅子里出来。门口停着车,是要出门的样子。

    泉叔看见了南舟,走到她面前客气道:“九姑娘,是来找咱们二爷的?”

    南舟点了点头。

    泉叔面露愁色,“不巧了,我家二爷这会儿住院了,我正要去医院看看他有什么吩咐。”

    南舟诧异极了,“二爷住院了?”

    南舟随着泉叔去了医院。到了病房门口,见医生在查房,她便在门口站住。查房的不是别人,正是陆尉文。他正在叮嘱裴仲桁注意事项,而裴仲桁似乎并没听进去,不过敷衍地点头。陆尉文技无可施,只好又对站在一旁的万林交代了一遍。

    等到确定了万林都记住了,陆尉文这才带着护士走出病房。看到南舟时,陆尉文颇有些意外,还是惯常温雅的同她招呼,然后叫护士先去下一间。等人走远了,他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南漪婚礼那天,我正好有一台手术,没来得及去给她道喜……”

    南舟忙安慰地笑了笑,“没事的,陆医生你不用放在心上。你送的礼物南漪收到了,她说很喜欢,也记得陆医生的帮助,她说会继续看书,不会荒废从前的学业的。”

    陆尉文很欣慰地笑了笑,然后告辞离开。南舟心里也有一丝遗憾,她能感觉到陆尉文对南漪的喜爱,只是可惜他们没有缘分。

    病房里泉叔已经同裴仲桁汇报完了家里和生意上的事,又找他拿了些主意,得他吩咐后就回去了。南舟耐心等裴仲桁交代完事,这才走进去。

    万林见她进来,道声“我去给九姑娘倒杯茶。”然后自动退了出去。

    裴仲桁刚才就看见她了。一片灰沉沉的心底,终于有了一点亮色。他有些无力地对南舟抱歉道:“怠慢九姑娘了。”

    南舟摇摇头,走到他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我不知道二爷病了,就这样空手过来。”

    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笑容很倦怠,“九姑娘不用客气。老毛病,一入冬就容易犯。”

    中间有一阵沉默。南舟也忽然觉得自己这样跑过来未免有些莽撞,但当时一听说他病了,也没做他想就跟过来了。

    “我……”

    “我……”

    两个人突然同时开了口,都怔了一下。然后裴仲桁抬了抬手,叫她先说。

    “我无意中听人说四爷不在家了?”她尽量婉转。

    裴仲桁捏了捏眉心,“看来家里头嘴巴不牢的人还不少。”

    南舟怕他误会,忙解释“我怕是江家……”

    “跟江启云没关系。”裴仲桁淡淡地打断她。看她松了口气的样子,明白她又是为了南漪而来,心底涩意难挡。

    “我正要跟九姑娘说这事。老四突然离家了,我也一直在找他。派出去的人回来说在宜江附近见到他了,我准备过去瞧瞧。临时买票怕一时买不到一等舱,麻烦九姑娘帮忙给我腾挪一间出来。”

    南舟点头,“这个容易。”

    临近年末,客流量比往常多得多。南舟第二日一查,果然一等舱都已经满了。她想了想,叶允明那间舱房平时都空着,这趟船也没见他招呼,便交代了小庆回头直接把裴仲桁领到那间去。

    南舟这几日就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本不打算跟船。但船期前叶允明忽然找到她,说有一批货会从南岳上船,因为比较贵重,所以请南舟务必多多关照。叶允明的货位一直没有空过,她看过入货单,多是药材生丝之类的寻常货品,也不见他特别交代。但这回他亲自交代了,可见是极贵重的物品。南舟最后还是决定亲自跟过去。

    船行了一日,处理完船上各种大小事务,又调解了两件纠纷,到了晚上南舟才闲下来。嗓子发酸,太阳穴也隐隐作痛。洗漱好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虽然人很倦怠可又怎么都睡不着,耳朵里嗡嗡作响,好像有很多人同时在她耳边说话。辗转反侧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到到甲板上走走。

    到这时候大部分的客人都已经睡下了,船上走动的基本都是船员、船工。江风寒冽,她连打了几个喷嚏,总算是感到鼻子通畅些。她趴在护栏上,把毯子裹紧了些。江清月净,想起那时候和江誉白一起到湖心亭看月亮,想起他第一次吻她——仿佛还只是昨天的事情。

    她摇摇头,不让自己再想下去。扶着栏杆顺着船身慢慢走了一圈,心想着走累了,回头就能睡得沉些。她刚转到船身的另一侧,忽然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艘木船从支流的河道里往江心划。南舟吓了一跳,这木船到了轮船周边是十分凶险的事情,因为大船行驶的时候有船首波浪,小船靠得太近很可能被淹没,更有甚者会因为水的压力被大船辗过。

    南舟忙跑去通知船员,让他们想办法发出信号叫停小船。但那小船上的人却充耳不闻一样,明明看见他们的船,不仅不让似乎还想靠近过来。

    值班的二副一看急了,“这人怎么就不停下来呢!”

    南舟叫他们鸣笛,但对方依旧故我。

    二副急问:“九姑娘,现在怎么办?!”

    南舟见那小船完全没有停下或者避让掉头的意思。这一段水道又窄,又逢枯水期,他们的大船想避让都无处可避。人命关天,她一咬牙,交代二副“下锚停船!”

    -->>(第 3/4 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最近更新 刚准备高考,离婚逆袭系统来了 华娱从男模开始 我在直播间窥探天机 重燃青葱时代 港片:你洪兴仔,慈善大王什么鬼 讨逆 盖世神医 舔狗反派只想苟,女主不按套路走! 牧者密续 那年花开1981 1987我的年代 修罗剑神 混沌天帝诀 1979黄金时代 大国军垦 至尊战王 巅峰学霸 女总裁的全能兵王 国潮1980 超级修真弃少
最多阅读 顶级诱捕公式 慢性沉迷 谁把谁当真 上瘾 专属深爱 温柔予你 仵作惊华 他喜欢你很久了 偏执狂 温香艳玉 夜行歌 当年铁甲动帝王(重生) 最后一只瓢虫 偷香 刺青 丞相不敢当 娇瘾 宠她 魔种降临 不循(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