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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江头未是风波恶(第 2/4 页)

    “你就装傻吧。叫你节制点,回头得了病有得你哭,也不怕去医院打606。”

    裴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那不会,我小心着呢,找的都是干净的姑娘。”

    裴仲桁不再同他说这个,换了话题,“最近不要再惹南家的人,听见了?跟你说过多少回,一刀刺到底,那是仁慈;慢慢地割,才是报仇。”

    裴益揉了揉脑袋,哼了一声,“真麻烦!算了算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好,我不惹他们,可是他们要是撞我枪口上,就别怪爷不客气了。”

    裴仲桁没再说什么,拿了本书看起书来。裴益呆着也无趣,想了想昨天宜春院新来的姑娘挺入眼的,便跑去找姑娘了。

    等到人走了,裴仲桁才放下书。抬眼一望,外头不知道何时下起了雨。书本里夹着一方素净的手帕,只在四角绣了很小的几朵石榴花。经年累月的,那花却不见褪色,火红刺目,鼻端似乎还有暗香浮动。

    那雨声嘀嗒嘀嗒,落的人心都乱了。

    院子里有棵石榴树,纤细的枝丫被雨水砸弯了腰。南舟坐在小马扎上一手托腮一手扇着小蒲扇,面前的小泥炉子上正熬着南老爷的药。火舌舔着瓦罐的哔啵声,雨落的掷地声,罐子里沸水的咕嘟声都混在了一起,时间仿佛停住了一样。

    南老爷病得更狠了些,还能说话,只是更不利索了。她假装听不懂的话,就能清净一只耳朵。另一只耳朵不得清净,自然是三姨太在数落十姨太伺候的不好。请丫头倒也不是多贵,只是南舟不想惯她的脾气。

    南漪红着眼睛走过来,也寻了个马扎靠在她身边坐下。开始也是拖着腮,过了一会儿,人往她肩上倚了倚。南舟因为肩上的那点重量从神游中清醒过来,侧了侧头,看见南漪清瘦的脸庞。妹妹也仰着头看她,两个人相视一笑。

    南舟独来独往惯了,可看到南漪,就生了要保护她的心。她身体里住着两个人,一个胆大坚韧,一个柔软怯懦,她保护的不过是另一个自己。可这世间谁来保护她呢?

    “你太瘦了,以后多吃点。”南舟用厚布包着瓦罐盖子,掀开看药熬得怎么样了。

    “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要吃,身体好了才有力气干别的。”

    南漪低着头不说话,就算有点好东西,都要先紧着南老爷,剩下的都叫三姨太抢了。

    南舟知道她想什么,凑到她耳边小声说话,“等会儿药熬好了,我带你上街买好吃的。你悄悄藏一点带回去给十姨娘吃。”

    南漪使劲儿摇头,指了指三姨太的屋子。

    南舟笑得调皮,“不叫她知道,她那么胖,少吃两口瞧着还顺眼些。”

    南漪也抿着嘴低笑。

    熬好了药,端给了三姨太。如今南老爷只吃她经手的东西,怕其他人害死自己。三姨太不愿意做伺候人的活,可她也不肯拿私房钱出来请人,南舟更不肯。最后协商的结果,就是她只管照顾南老爷,其他的事情不做。旁人为了耳朵清净,也没什么意见。

    三姨太自己的私房钱是有一些的,到乡下找个地方养老也是够的。只是一恨南家的两个小妖精,另一桩心事,她听说过南老爷有个价值连城的宝贝,当时分家的时候谁也没瞧见被谁拿走了。她怀疑那宝贝要么在南舟那里,要么就是南老爷偷藏了起来。总之,这样的宝贝,她怎么也要分一份。

    外头的雨势收了不少,淅淅沥沥地落着,南舟同南漪合撑了一把油纸伞出去。这庭院地理位置好,是闹市里的背巷,走走就到了震州城里最繁华的地段。

    南漪是旧式的养法,没去外头学堂读书,在家里上的私塾。平常外出的机会少,出了事后更是不肯出门。现在她跟着南舟仿佛变了一个人,有了主心骨,什么都不惧怕了。外头的世界比她想象的要丰富有趣的多。

    在街上逛了一阵,雨停了。太阳出来了,路上又热又潮。南舟收了伞,看到卖冰的,停下来买了两碗冰。两个人坐在路边肩并着肩吃东西,低声笑语,少女们简单的快乐。

    裴益从聚鑫斋出来,顺子跟在他后头提着一大包点心。汽车夫把汽车开过来,顺子眼尖,指了指街对面,“四爷,您瞧那个不是南家的十一姑娘吗?”

    裴益一听,下意识抬腿就要过去。走了两步想起裴仲桁的话,又撤了回来。“没见过女人,多稀罕哪?”他不甚在意地飘了一眼。南漪穿着浅葱绿色的短袄,黑色长裙,脸上一团笑意。他哼了一声,还以为这女人不会笑呢!不过笑起来倒是好看的紧。

    顺子把车门拉开,裴益坐了进去,顺子也跟着猫着身子坐进来。裴益一摆手,“去,把那包点心给十一送去。”

    顺子“啊?”了一声,“这个不是带到山上孝敬老太太的吗?”

    “你不会再买一包啊,脑子长着是摆设用的?”

    顺子忙说“是、是。”笑咪咪地提着点心到了两人面前,双手把点心往南漪旁边一放,“十一姑娘,我们爷送给你吃着玩儿的。”

    一见是裴家人,南漪顿时吓得脸都白了,手里的冰碗也摔到了地上。

    裴益在车里见了,撇撇嘴,“这点儿出息。”

    南舟自然是不会要他的东西的,拉起南漪就走。顺子知道东西送不出去,回去定然一顿好骂,说什么都要交给南漪。几个人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惹得路人侧目。顺子把东西硬塞到南漪手里,她像被扎了一样,猛地甩了出去。

    顺子见状,露了凶像,南舟挡在南漪面前,“你们二爷白纸黑字可是答应不再骚扰我们的!”

    顺子见她搬了裴仲桁出来,东西也毁了,只得灰头土脸回来复命。果然先被裴益拍了几下脑壳,“蠢,东西都不会送!”但裴益的倔脾气也上来了,“去,再买两份,叫他们送一份去南家。爷今儿就要赏东西给自己的女人,还不信赏不出去!”瞧南漪那个小身板,家里到底给饭吃没给饭吃?

    顺子忙跑回店里去张罗。裴益再看,那两姐妹早就不见了人影儿。他“哼”了一声,觉得不该答应二哥,凭空少了许多乐趣。他女人不少,可都是迎来送往的,他也不过是她们的恩客而已。南漪不一样,就他一个男人,有点专属品的意思。她越是不要,他还偏要给。

    南舟同南漪刚到家门,就看见聚鑫斋的伙计捧着食盒等在外头。见了人来了,伙计忙把东西奉上。南舟一看东西就知道是裴益阴魂不散,说什么都不肯要。人进了院子,一转身关上了大门。伙计没办法,只得把东西留在在了门外。

    连着几日,总有人拍门。南漪一听到拍门就躲起来,好在都是聚鑫斋的伙计送东西来,不见裴家人,慢慢也放下心来。

    如此十来天,南家大门外堆满了东西。夏天东西放不住,一两天就坏了,还招苍蝇。南舟有心找裴仲桁告状,但裴益这样也不算骚扰。最后她把东西挪到巷子头,插了块木牌,“济世积德,自取随意。”

    伙计再来,南舟伸手一指,叫他把东西放到那边去。街上的小叫花子们很快就发现了这样一个好去处,东西很快就被取走了。后来发现日日有人送吃的,便索性在附近蹲守。见人来了一哄而上,差点把伙计的裤子都扒下来,吓得伙计也不敢来了。这样总算是消停了。

    这些日子南舟在家里看这些年的账本。南家值钱的古玩字画都是造了册的,分家时各自的账也是清楚的。只是那些哥哥、姨太太私下里卷走的东西却没了下落。她估算了一下,只要东西能交出来一半,不走当铺,正经地卖了,差不多也就能把债还上。五六个哥哥,她不信一个念一点骨肉亲情的都没有。

    南舟带着阿胜跑遍了全城,不是受了白眼就是吃闭门羹。哥哥们的态度都一样,吃进去的东西怎么可能再吐出来?钱是老大欠下的,凭什么叫他们还?

    南舟发了狠,日日去堵他们。几个少爷也是被她缠怕了,最后达成了意见,东西可以拿出来,但老大吐一件,他们就吐一件;老大拿两个出来,他们就给一双。南舟知道这不过就是他们糊弄自己的把戏,老大若真舍得东西,当时怎么可能拿南漪去抵债?

    除了自己哥哥,其他亲朋好友更不必说。或闭门不见,或哭穷装困,或给个几百块钱了事。南舟一辈子受的委屈羞辱加起来都不如这几日多。毕竟是个脸薄心气高的女孩子,对着哥哥还能据理力争,但对着陌生的亲戚旧友开口,总是忍着万分难堪。

    南舟讨债讨得身心俱疲。本来十姨太也是个不会做饭的,潦草吃了几口,也吃不下。阿胜唉声叹气不断问她怎么办,三姨太照常阴阳怪气。南舟心里烦闷,叫阿胜在家里好好看着,她自己出去走走。

    南舟在想后路。要不来东西,这么一大家子该怎么办?她自己的钱省着用,带着南漪走也是够的。阿胜年轻又识字,找个地方当伙计养活他自己也是不成问题的。三姨太她可以不管,南老爷和十姨太怎么办,真的就不管不顾了?

    夏日夜长,不知道想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晃过神,发现竟然又回到南家的老宅了,如同老马识途。

    她突然想起来,自从回来一直还没去过母亲的院子。她是端午前生的,母亲生前绣了一只香囊给她。在娘胎里名字就起好了,不论男女都叫“舟”,也是谐“周”的音,那香囊上就绣着一条船。那年走得急,不晓得把香囊放到什么地方去了,总也找不到。因为时间紧迫,来不及细找便走了。

    南舟站在街上打量了一会儿宅子,似乎没有什么人声。裴家人怕是也不会过来住,大约会拿去卖掉。但这宅子价格不菲,一时半会儿多半卖不掉,宅子应该还是空着。

    南舟围着宅子走了一圈,记忆里有处墙身有个不大的墙洞掩在繁花茂草间。她循着记忆找过去,拂开乱枝,果然洞还在。南舟从那洞里钻了进去,熟门熟路进了母亲的院子。除了廊子下几盏电灯偶尔发出的电流声,一路上都静悄悄的。

    房间没上锁,轻轻推开门。虽然视线不好,但对这里她再熟悉不过。从抽屉里摸了一根蜡烛出来点上,四周一下都亮了起来。一切都还是旧模样,十几年都没有变过。

    床头是一排矮柜子,柜子上嵌着两排小抽屉,往常都放着母亲的东西,大部分都已经叫她带走了。撕开封条,她翻箱倒柜地找那个香囊,最后终于在箱子底下找到了。还找到了母亲当年的嫁衣。

    她抱着母亲的衣服,手里抓着香囊,泄了劲儿。人躺到母亲的床上,仿佛是躺进了母亲的怀里,舍不得离开。小时候受了委屈欺负,都会躲进母亲房间里寻一点安慰。想母亲想的厉害,鼻子一酸就落下泪。

    她从小就爱哭,可知道不能在有些人面前哭,所以特别能忍眼泪。一旦没人了,她便会不管不顾的嚎啕大哭。如今四周无人了,索性放开了哭。

    裴仲桁隐在树阴处,天上一轮满月染得庭院一层灰银。树枝间透下几线月光,明暗交界的地方,有个知了猴正从土里往外爬。裴仲桁垂目看着它慢慢地爬出来,然后爬上树身。

    回裴家总是路经南家大宅,是多年下来的老习惯。今天赴宴夜归,从这里经过的时候,仍旧是习惯性地看了南家的大门一眼。清晨下过雨,雨过天晴后连月色都分外冼净。鬼使神差的就叫停了汽车夫,自己迈步进了宅子。

    南家他从未涉足过,但南家的大门他却比谁都清楚。门槛高几寸,石狮子头上鬃毛有多少个卷,门上剥落了哪片朱漆,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年妹妹病重,大哥带着弟弟在外头做工无人照料她。他放学回到家里才发现妹妹快不行了。妹妹瘦得就剩一副皮包骨,小手轻轻抓着他,“二哥,我想娘了,我想见见娘。”

    他抱着妹妹守在南家大门前。他拍过门,被打了出来,不敢再拍。只能在门口守着,一日一日的,瞧不见母亲。一日一日的,只瞧见妹妹瘦小的身体在他怀里冷却、僵硬、又变软。他能给她的,不过是几行热泪,一张草席。

    人活下来真难,因为还带着那么痛苦的回忆,呼吸都是痛的。伴着此刻屋子里人的哭声,仿佛是他回忆的伴奏,呼吸更痛了。

    他静静地看着那只知了猴趴在树身上一动不动。屋子里的哭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了,烛光却仍在。他站得双腿麻木,动了动腿,从阴影里慢慢走出来。

    门没关,心真是大。

    他的脚步很轻,借着烛光望见内室的床上躺着一个人。身下是鲜红的衣裙,衬着她的脸白得刺目。再走近了些,她枕着的地方深色一片,是哭湿的。大约是夜里风凉,一只手紧紧攥着衣服。垂着的一条手臂露出来,雪白的腕子上没有任何首饰,手里松松揽着一个小香囊。

    他蹙着眉头屏住呼吸,俯身看了一眼。葫芦状的香囊坠着流苏,靛蓝色的缎面上绣着一条小船。她梦里时有抽泣,眉头紧紧锁在一起。浓黑的睫毛卷曲着,像安静停在眼睑上会忽然振翅的蝴蝶。

    他也乏了,在桌边坐下。打量了四周,猜测到大约是她母亲生前的住处。

    桌上的蜡烛悄悄地燃着,火光不动,连风都很静。旁边的人呼吸匀停,是睡熟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币出来,百无聊赖地慢慢折着,有一种难得的“静里浑将岁月忘”的宁静。

    南舟似乎是听到了狗叫声。她猛地睁开眼,人还是混混沌沌的。眼前一支残烛的火光摆了几下,她揉了揉头,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样睡过去了。她忙从床上下来,手里的香囊不见了,变成了一团纸。她急得四处翻找香囊,但还是遍寻不到。狗叫声却是越发清晰了。她不敢久留,吹灭了蜡烛赶紧沿着来路回去了。

    裴仲桁的手紧紧压着狗的嘴巴,直到看到她身影消失才松开手。

    刚才不知道从何处闯进来一只狗,直接跑进了房间。他怕野狗伤人,竟也没做他想,徒手便上前去抓狗。同狗搏斗了一阵,终于被他制住了。

    裴仲桁松开了狗,那狗不甘心的冲他吠了几声,没见过这样凶的人,也是怕了,一溜烟地跑了。裴仲桁甩了甩手,刚才被狗抓破了手。好在是条不大的小狗,伤口也不深,看着也不像疯狗。他从口袋里掏了手帕随便缠住手,不想叫人瞧见伤处,便把手插进口袋。可手一放进去,指尖下一片柔润丝滑。

    他顿了顿,还是把东西掏了出来。月光下,丝绸泛着软润的光。一时恍然刚才的鬼迷心窍,目光里突然有了狠意。掌心攥紧了,在扔与不扔间,无声的踟蹰。

    忽然肺里又难受起来,止不住地咳嗽,叫他不用思考这个难题。他下意识握拳在唇边,想去压一压咳嗽。鼻端忽然盈满了一种奇异的花草香,深吸了几口气,咳嗽竟然止住了。松开手,这才注意到他手里紧紧攥着她的香囊。

    南舟回了家,家里的人都睡下了。阿胜还给她留着门,见她回来了,轻手轻脚帮她准备了洗澡水。她气息不定地躺进木桶里,把自己浸入水底。过了片刻猛然钻出来,伸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把刚才放下的东西拿出来。

    那团纸舒展开,居然是纸折成的东西。她蹙着眉头仔细研究,上面印着英文字,又看到了花体的数字20。竟然是一张二十英镑折成的一只猴头。

    她趴在木桶沿边,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抓了香囊在手里,怎么就变成这么个东西?难道刚才有人进来了,拿猪头换香囊?还是说一切都是她的幻觉,她根本没找到香囊,就是找到猴头?

    她本想拆开看看上面会不会有字,可是研究了一下发现折得很巧妙,拆掉了怕是无法再复原了。虽然是个猴头,可不见丑态,面宽头大很是憨态可掬。她扬唇一笑,难道是灰姑娘的神仙教母,没有送南瓜车和水晶鞋,送了英镑给她?也许真的是母亲显灵,送了神仙教母给她也说不定呢。她决定好好收起来。

    南舟又找了几日,终究是找到了老大的住处,不过大少爷照常是不在家的。大少奶奶柳氏一听说来要东西,抱着孩子便坐到了地上,一声叠一声地哭诉南家大少爷薄情寡义败家,不顾念她们母子。如今这日子全靠着自己娘家带来的一点体己钱过活,不曾留给家里人一个铜子儿。

    二姨太这会儿放下对儿媳的成见,快速地统一了战线,搂着柳氏一同哭。末了沾了沾眼角,“我不过一个妾室,媳妇又弱,哪里能劝得住他?我们都知道九姑娘的能耐,倒也真心诚意希望九姑娘替我们把人寻回来。只要他回来,九姑娘直管同他要,我们绝没有二话。”

    南舟知道她们不过就是演戏,她胸中一口恶气,“好,我就替你们把大哥找回来!”

    柳氏一听止住了哭,报了地址给她,阿胜一听红了脸。等离开了大少爷家,阿胜嗫嚅道:“九姑娘,长春巷可都是妓院,你还真去啊?”

    “去!”她自然要去的,她倒要看看,这个大哥能混蛋成什么样。

    人是在一间叫宜春居的妓院里找到的。

    老鸨本要把南舟拦在外头,南舟却是冷着脸,“我家嫂子抱着侄子在家里要死要活的,你敢拦我,出了人命你担当起吗?我又不砸你场子,不过给兄长带几句话。”

    老鸨看她虽然穿得素净,料子却是极好的。人同衣服一样,虽然不张扬,却处处一股子咄咄逼人的劲儿。老鸨也不想惹事,索性叫她进去了。阿胜在他爹面前发过誓,永不进妓院,所以留在了外头。

    妓院里的客人见她进来,侧目纷纷。南舟只当没看见,一路找到了南孝庭。

    几个纨绔子弟围在一起推牌九,个人都叫了局。站在大少爷南孝庭身后的,个是相貌极其妍媚的年轻女人。南孝庭开牌前总来一句,“珍珠,吹一口!”白珍珠便捏着帕子嫣笑如花地吹一下。有人一起调侃几句半荤半素的话,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伙计推开了房门,同他道:“南大少爷,有姑娘找。”

    众人还打趣道,怕不是哪个相好的打上门来。南孝庭从牌九里抬眼一看,吓了一跳,以为见了周氏的鬼魂。再一定睛,想起来是认错了人。

    “哟,这不是咱们家小九吗?几年没见,都出落成大姑娘了。”

    南舟往他身旁一站,“我有事同大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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