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汉广(第 2/4 页)
“你不想要?”她也动了气,“你在天山日思夜念的不就是回江南,得回该有的身份地位,现在一一实现,还有什么不满?”
“你真的明白我要什么?”扣住细巧的下颌,他望入幽亮的清眸,“也许比你所料想得更多。”
“那已不是我所能给。”长睫颤了颤,语音坚如金石,全无犹疑。
“可我要的只有你能给。”他咬牙切齿,爱怨交加中几欲失控,“为何偏偏是你?为何除了你别人都不行?为何你什么都不要只是想离开?别再说忘了一切,我做不到,如果可能我也想回七年前,当从来未曾遇见过你。九微说你没有心,对自己对别人都一样狠,不留半分余地,我真佩服得五体投地,你是怎么做得到?”
雪色的脸上渐渐激起了绯红,她紧紧咬住唇,没有说一个字。
“对你好理所当然,对你不好你无所谓,怎么做在你眼里都是白费,到底要我怎样?为什么放纵我吻你?为什么一再推开我?”修长的指尖抚过眉睫,猜不透曲折深藏的心。
迦夜深吸了口气,勉强开言:“那些,是我一时——”
没说几个字,他紧紧把螓首按在怀里打断,半是绝望半是伤心。
“别说了,我知道你永远不会说出真心话。”
怀里的人仿佛比平日更冷。
娇软的身体似永不融化的寒冰,一点点冻结了年轻而炽热的心。
“这是去哪儿?”
马车驶过宽阔的石板路,在闹市中穿行,街景相当陌生,看了半晌,她放下帘子直接问对面的人。
无表情的俊颜,声调有点冷,还是及时回答了她。
“你不是说要查东西,我知道有个地方医书很多。”
“哪里?”
“去了就知道。”避过了她的问题,他侧过头看车外。
她默然片刻,也不再开口,车内只剩下单调的车马辚辚声。
双眼暗沉,飞扬的眉微蹙,适才的情绪影响仍在,唇角分明而执拗,那般好看的男子因心事而沉默,无由地生出歉意。
细细看自己的掌心,凌乱而细碎的印痕铺满,几乎找不出短而弱的命纹,多年握剑,旁的碎纹加深,命纹反倒是更浅了。曾约略地看过相书,多是预示早夭之相,数一数年纪是不必担心了。
感觉到对面的目光,她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指尖触到袖中的短剑,冷硬的质感熟悉亲切。多年相偎,没什么比随身宝剑更能让心安定,唯一不离不弃、生死与共的伙伴。她缓缓轻摩,或许这样就能恢复一贯的坚定,剪除无由的软弱。
车在一道长长的矮墙边停下,看似某间宅邸的侧门。
男子在乌木门前叩了几下,紧闭的院门豁然开启,大方地牵着她走入。
重门深闭的院内曲折迂回,穿过几扇月门,一片潋滟水光。临水山石玲珑,回廊蜿蜒如带,漏窗透出清竹碧枝。林荫匝地,水岸藤萝蔓伸,古树苍苍,巧妙地将水色山石缀成一体,雅致而古拙,衬着白墙黑瓦绵延,不知几许深远。
随着入了一层层苑门,穿越一道道回廊,景致随步而换,异地变化不同。他对复杂的路径了如指掌,她越来越觉察到异样,立时停下脚步。
俊颜回过头,无声地询问。
“这是哪儿?”她瞪着他。
“我家。”他居然笑了一下,眉宇再不见冷意。
她的脸寒起来,拔腿就走。
谢云书扣住她的手:“你不是说要看医书,扬州城这里最多。”
“不必了。”她待要挣开,反被他执住不放。
“不会有别人,你在房里等着,我去把书取过来。”他轻声诱哄,口气放得很软,“我没别的意思,二哥学医,各类善本最为齐全,你想查的一定能找到。”
“你为什么不早说?”腕间握得极紧,她后悔不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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