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偏偏动了情(第 2/4 页)
所以——
闻冬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隔音玻璃内的人。
那人还戴着耳机在播音,唇角含笑,桃花眼微微上扬。
那么,他之所以这么无所忌惮地帮她出恶气,丝毫不怕得罪众人眼里的小公主;之所以在台里左右逢源,哪怕说话、做事都总带着几分不正经的意味;之所以在无意中让所有人都因误会他们的关系,而对她另眼相看……
闻冬手一松,那几页薄薄的纸张重新落回尾页,遮挡住了那两个龙飞凤舞的字。
她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录音室,大步流星地走进电梯,一路下到一楼大厅,然后步伐匆匆地跑出电梯,最终停在了大厅左侧那个印有广播电台领导班子简介的宣传栏前。
宣传栏从她来到台里就好端端地摆在这儿,只是她从前几乎没有正眼看过。
几乎就是几秒钟的事情,用不着仔细搜索,她轻而易举地看见了那个摆在宣传栏第一位的中年男子,清晰的彩色照片旁是几个标准印刷体:台长。
撇去同姓程不说,光是那七八分相似的面容也让人一目了然。
闻冬呆呆地站在那里,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程宋的父亲竟然是……竟然是电台台长?
心头的滋味有点微妙啊!
有点小惊吓,又有点小惊喜。
惊吓是因为她当初不知道他的身份,对着他大呼小叫不说,还……还打过他一耳光。惊喜当然是因为他和她都对冯心悦同仇敌忾,而今也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
她正忽喜忽悲时,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冷笑两声,回头一看——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冯心悦站在那里,一脸不善地看着她,嘲讽地问了句:“怎么?钓上金龟婿了?觉得天上掉馅饼了?还这么眼巴巴地跑下来欣赏台长大人的风姿,想感受一下胜利的喜悦?”
闻冬很想骂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话到嘴边,忽然又笑了:“对啊,看看我未来的公公长什么样子,冯小姐有什么意见吗?”
在冯心悦瞬间黑下来的脸色里,闻冬笑着眨眨眼,转身就走。哪知道走了没两步,又猛地顿住。
程宋不知什么时候追了出来,就站在电梯出口处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面上倏地红了。
闻冬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她正又惊又怕,不知他会作何反应时,他却忽然将手插在衣兜里漫不经心地走了过来,一把揽住她的肩。
“看什么照片啊?想看你公公长什么样子,打个电话给我不就得了?”
闻冬简直要惊掉下巴了,呆呆地张嘴看着他,却被他好整以暇地抬手合上下巴。
“走,带你回家,让你仔细看看你公公去。”他揽着她的肩,笑容满面地往大门外走去。
如梦初醒的那刻,闻冬噌噌噌地后退几大步,极为窘迫地看着程宋:“你……你干什么啊?”
程宋似笑非笑地说:“带你回家见未来公公啊。”
“看……看个鬼啊!”闻冬大窘,都不敢再直视他的眼睛,只能别扭地说了句,“我就气气她而已,你不要当真。”
“谁当真了?”程宋凑过来仔细瞧了瞧,“我可是好心配合你气一气她的,压根没什么别的想法。倒是你,脸红成这个样子,喂,该不会是真的以为我要带你回家吧?”
“我才没当真!”闻冬立马反驳说,片刻后瞥他一眼,“你这保密工作做得还挺好啊!我还真以为你是个声名在外、没有实权的电台大神,结果居然是台长的儿子……”
“普通人如何?台长儿子又如何?我爸想把我往这个行业培养,并不代表我就一定会朝着他期望的方向发展。未来如何,不是他想怎么样就会怎么样,谁都说不清明天长什么样子。”程宋唇角的笑意消失了一些,那种不正经的模样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带着三分生气七分认真的人,“闻冬,我是我,姓程名宋而已。难道你希望我一认识你,就得意洋洋地告诉你我爸是台长?跟你交朋友的是我,每周二、周四主播节目的也是我,是阿宋,不是程宋,是电台主播,不是什么台长的儿子。”
他忽然之间这么严肃认真地说了一大堆,闻冬反倒有些说不出话来,看他片刻,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程宋瞪她:“你笑什么笑?”
“笑你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我是认真的。”他板起脸来。
闻冬一边笑一边点头:“看得出。”
“那你为什么一脸不认真的样子?”程宋指控她。
“为了缓和气氛啊。”闻冬也一本正经地跟他解释,“你一副要跟我干架的模样,我要是不缓和缓和气氛,我怕你当真揍我。”
程宋压根不想搭理她了,瞥她两眼,却发现她唇角带笑,一脸轻松愉悦的样子。顿了顿,他问她:“哟,发现我的真实身份了,还这么没大没小,大呼小叫的?”
闻冬凑过去笑眯眯地反问一句:“怎么?你希望我对你毕恭毕敬,俯首称臣?你刚才不是还说自己是阿宋,不是程宋,是电台主播,不是台长儿子吗?”
她问得理直气壮,眼底是柔和的笑意,没有半点谄媚,一举一动和以前别无二致。
程宋忽然又笑了。
大街上车来车往,寒风凛冽,本不该站在这里多说,好歹找个避风之所。
他侧过头去看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女生,唇角弯弯地问:“喂,boss的儿子要请你喝杯咖啡,赏不赏脸?”
闻冬赶紧露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小的遵旨!”
人一旦忙起来,就不太容易察觉到时间的流逝,直到某天看日历时,闻冬才忽然发现还有一周就是自己的生日了。
闻冬是在冬天出生的,生日在一月初。
从前的生日都是每年过两次,阳历与好朋友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唱k狂欢;阴历就在家中陪父母,吃上一顿妈妈烧的好菜,全家人一起帮她切蛋糕、吹蜡烛。
然而今年是她离家的第一年,昔日的好友各奔东西,只剩下白杨还在身边,家人也都在遥远的家乡。
生日越近,闻冬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平日里察觉不到离家太远的孤单,但越是到这种重要的日子,才越体会到孤身在外的凄凉。
白杨大大咧咧,向来是记不得这种小事的,何况最近还神神叨叨地困于“老相好”的事情,问她她也不肯多说。而身边的同事忙忙碌碌,闻冬也没敢指望谁还能和以前的朋友一样,偷偷地准备着什么惊喜,为她庆祝生日。
她安慰自己,人总要慢慢长大,谁还能像个孩子一样,永远一提起过生日时就欢天喜地,非得过得轰轰烈烈呢?
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不是什么大事也能找几个好朋友聚一聚吧?她不确定地想着。
生日当天,闻冬离开家的时候白杨还在睡。外面大雪纷飞,雾蒙蒙的一片,她把围巾围好,一个人在宁静的清晨往地铁站赶。
地铁还是那么挤,源源不断的人潮涌进来,车厢仿佛是烤箱里的面包,一点一点膨胀起来,叫人总担心它会不会爆炸。
身旁有个大妈在跟子女打电话,嗓门儿很大地嚷嚷着:“对哒,宁宁要过生日了,你记得给他把蛋糕拿到幼儿园去啊!他老早就嚷嚷着要在幼儿园过生日了。别忘了啊,蛋糕是我和老头子昨晚订的!对,就是小区外面那家。”
闻冬出神地想着自己幼儿园的时候是如何过生日的,好像是父母带着她去德克士、麦当劳,和小伙伴一起大吃一顿,头上还戴着一顶纸皇冠,神气地在一堆孩子里称霸王。
她忍不住低声笑起来。
此刻才意识到能有父母陪伴身侧是多幸运的事。
台里的人还是忙上忙下,大刘在走廊上碰见她,叫了声闻冬,还不等她打声招呼,就又拿着一摞文件匆匆忙忙往书记办公室跑,忙着签字。
闻冬话到嘴边也没机会说,只得又往录音室走。
中午在茶水间碰见一个组的徐岚岚,闻冬顿住脚,笑着问她:“岚岚,今晚有空吗?”
徐岚岚捧着茶杯笑着问:“今晚呀,今晚和男朋友约好了去吃大餐。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样啊,没事,没事。”闻冬又收回了一起吃饭的邀请。
“干吗呀,还神神秘秘的?”
“这不闲着无聊吗?随口问问。祝你和你男朋友用餐愉快啊!”闻冬笑着挥挥手,第二次邀请失败。
路过小白姐办公室,她没忍住找虐,探了个头进去,“哎,小白姐!”
正在打电话的人朝她比了个手势,要她待会儿再说。她只得规规矩矩地在门口等着,听小白姐眉头紧皱地跟电话那头争辩什么。
电话挂了,还不待她说话,小白姐就气呼呼地把手机扔在桌上,怒气冲冲地说:“又出问题!3号录音室是怎么了啊?风水不好还是怎么的?一天到晚出问题,节目播出受影响,今晚又得加班!”
闻冬张了张嘴,邀请的话又说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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