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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已将伽罗带入困境,父皇那边虽暂时答应不为难伽罗,却也仅此而已。总归是他强求紧逼,没处理自身的事,带累伽罗受了委屈,这会儿做不出破门而入强闯南熏殿的事情,只能偶尔途经,自墙外瞧瞧。
所以,听到伽罗来昭文殿求见时,竟觉喜出望外。
窗外雨声潺潺,近来秋雨甚多,气温也一日凉似一日。
徐坚案子的进展颇为顺畅,新政虽经徐公望刻意阻挠,到底跨过了那道障碍,顺风顺水地推行了下去。谢珩今日暂且无事,下朝后无心去别处,回到东宫,进不了南熏殿,嘉德殿那里又没有要紧的事,索性找了卷兵书,在昭文殿慢慢翻看。
伽罗进门时,他已将兵书丢在案上,起身走至案前。
伽罗屈膝行礼拜见。
毕竟刻意回避了两日,陡然见着谢珩,心里多少有些尴尬。拿眼角偷偷一瞄,书架上的蝴蝶风筝倒是不见了,看来谢珩还是听进劝言,将那东西丢了。她这样想着,心里松了口气,抬头时,眉目间浅笑如旧。
谢珩倒不知这些小心思,叫她免礼入座,道:“病都好了?”
“风寒已经痊愈,多谢殿下关怀。”伽罗并没立刻入座,站在桌前,手掌摊开来,是那枚握了许久的长命锁。系锁的线已被除去,唯有金锁躺在白嫩的掌心,凤凰俯瞰苍生,珍重精致,她的手指纤秀柔嫩,十分悦目。
谢珩挑眉,“这是何意?”
“我曾经答应过,一旦查明真相,必会如实禀报殿下。”伽罗保持着递送的姿势,“今日贸然过来,不知殿下是否有空闲,听我禀明实情?”
当然有空闲!
谢珩数日没跟她好好说话,难得闲暇,还真挺想听伽罗讲故事。
他今日依旧是玄色衣衫,只是头顶的乌金冠换成玉质,稍添温润之感。桌上的茶水早已凉了,谢珩也没打算拿这冷茶招待客人,遂招呼伽罗进了次间,又召门口的侍卫入内,给火炉添炭,准备铜壶及煮茶之物。
这俨然是要煮茶听故事的模样了。
伽罗倒不在意,依旧将那长命锁藏在袖中,等诸事齐备,侍卫退出,才道:“可以说了?”
“不急。”谢珩一改往日历练作风,又让人送糕点过来,摆在身侧桌上。糕点都是伽罗平常爱吃的,像是才出笼不久,还冒着腾腾热气,裹了诱人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伽罗这些天虽闭门谢客,一日三餐却还需仰仗东宫供给,每回也都有精致糕点送来,此刻看来,却原来是谢珩这里的心意。
她将目光落在糕点上,心中柔软,勾了勾唇角。
谢珩瞧着高兴,这才朝火炉旁的蒲团指了指,“坐吧。”
语气中,竟自藏了蠢蠢欲动的兴奋。
这般态度让伽罗心里暗笑,坐入蒲团,将长命锁搁在旁边桌上。
从哪开始讲呢?就从阿耆亡国说起吧,毕竟那是长命锁的来由。
她清了清嗓子,“阿耆的事,那回在鸾台寺,方丈已简略说了,殿下都已知悉,我就从亡国接着说。彼时阿耆国力已经衰微……”
“等等——”谢珩打断她,拿着火钳添了块银炭,“知其然,更需知其所以然。亡国也需有前情,方丈说得简略,我几乎忘了,从头说起。”
……
伽罗原本还残存些许尴尬,被他厚着脸皮打搅,荡然无存。
“殿下不是一向记性很好?”她哪会不知道其中有诈。
谢珩坦言,“偶尔记性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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