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长安城噩耗(第 3/4 页)
皇帝看着儿子挺着脊背走出去的样子,心里多少有点心酸。
“皇后,你说我对老六是不是太过苛刻了?”
“皇上您这也是为了他好,老六是我们几个儿子里面能力最出众的,只可惜他不是长子。现在让他收敛点儿,总好过日后兄弟阋墙,骨肉相残。”
提起太子,皇帝就头疼。
“太子最近又去哪里了?”
“听宫女说一直在东宫用功呢,太子最近收敛了不少。”皇后说这话的时候,头冒虚汗,底气不足,生怕被皇帝看出端倪来。
好在皇帝如今正发着愁,没心思管太子的事,皇后这么说,他便也就信了。
“太子你多盯着点,老六这里也别放松,怎么着也是我们的儿子,不能让他胡来。就算不能让煜儿休妻,也得想法子让他们和离。”
“可是皇上您……”刚才明明答应萧煜了呀。
后面的话皇后没敢说,倒是皇帝自己回过神来,脸色有些挂不住了。
“咳咳,缓兵之计,缓兵之计。”说着,皇帝拍拍皇后的肩膀,一脸的意味深长,“煜儿的幸福,就靠你了。”
从执掌凤印起就顺风顺水,帝后同心,后宫和睦,从没经历过什么宫斗,也没耍过什么心机的皇后表示:臣妾做不到呀!
皇后身边的宫女,显然也是不怎么待见雪倾城这个傻子王妃的,她们将她丢到御花园,就自顾自地聊天去了,偶尔探探头来看看雪倾城,只要她没惹乱子,便也不管她——她们这哪里是在带雪倾城逛御花园啊,分明就是在放羊呢。
雪倾城演戏演得累,本就浑身不痛快。宫女们没心思应付她,她也乐得自在。
她从小在街头巷尾听到了不少关于皇宫的传说,听说皇宫里所用的东西都是极品,金砖玉瓦,处处都是银子堆砌起来的。
要不,偷一片瓦出去,总不算白来了皇宫一趟。
看那墙头瓦片金光闪闪的,想必值不少钱。
雪倾城是个行动派,回头偷瞄了一眼,发现宫女们没有看她这个方向,她便也放心了,撸起袖子就往墙头上爬。这御花园的墙不算高,再加上雪倾城以前可没少干这种勾当,三两下就爬上去了。她终于摸到了金瓦,动手敲了敲。声音非常清脆。听着却不似金子。
雪倾城正狐疑间,听到墙那边传来动静,雪倾城伸了个脑袋出去望。
墙的那边是一片竹林,竹林下,种着一大片雪倾城叫不上名字来的蓝色小花,有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衫的男人,此刻正侧卧在花丛中,黑发如墨,白衣胜雪,衣服上沾染上了蓝色花汁,就像一朵朵的蓝色小花在他身上绽放了一样。
男人似乎睡得很熟,半张脸埋在花丛中,露出来的那半张侧脸那叫一个倾国倾城,若不是男人胸前的衣裳大敞,露出光滑如玉,骨骼分明的胸脯,单凭那张妖孽似的脸,雪倾城当真要误认为此人是个绝世大美女了。
雪倾城一时看得有些呆了,眼前的景象如画一般,当真能把人的眼给迷住了。
她不自觉地往前爬了爬,想看得更清楚一些,却忽略了这瓦头乃是松动的,一个不察,踩碎了一片金瓦,声音惊醒了熟睡中的“睡美人”。
只听一声低呵,雪倾城只觉得耳边一阵疾风闪过,似有利剑朝自己射来,她跨坐在墙头,本就摇摇欲坠,这一躲避,就更加没法稳住自己的身子了,从墙头翻下去,直接脸朝下,跌了一个狗吃屎。
再抬眼时,才发现那“睡美人”已经醒了,此刻正揽着衣衫,单手捻着一片竹叶,以一种防备又带着困惑的眼神看着雪倾城。
毕竟是她偷窥别人在先,雪倾城只得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竹叶,干笑着道:“不好意思,纯属路过,惊扰公子休息了。”
之前只得见这“睡美人”半张侧脸,如今见到了全部容颜,更是惊为天人,说他貌比潘安,估计潘安都要脸红,道一句“比不上”。
那人许是看穿雪倾城毫无武功底子,倒也放下心来,丢下竹叶,嘴角荡漾出一抹笑容来。
“我只当是梁上君子,不想竟是梁上女子?我从未见过你,倒是不知你是哪个宫里的。”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看这穿着打扮,不似宫女。
“睡美人”的眼睛眯了眯,似乎在揣摩着什么。
雪倾城这人快言快语,还未经过大脑,便将自己的名讳说了出来:“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江湖人称小六。”
“小六?还有姓小的?这倒是个奇怪的名字。”
雪倾城悄悄吐吐舌,她从小吃百家饭长大,就得了这么一个诨名,还是她那不靠谱的师父随便给她取的。她第一次有大名,就是顶替雪家大小姐的时候,当然,她还不傻,自然知道雪倾城这个名字在这里可不能随便说。于是,雪倾城只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启忽悠模式:“那是自然,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她怕“睡美人”再就这个问题追问下去,忙生硬地岔开话题,“这竹间风凉,美人……公子幕天席地,小心着凉。”
“睡美人”四下看了看,淡淡地笑了。
“多谢小……六姑娘提醒。”
雪倾城挥挥手,顺口就接道:“小事小事,美人公子不必言谢。”
“美人公子?”那人四下回头看看,语气中带着疑惑,“此处除了你我,还有其他人不成?”
“你既生得这般貌美,自然是美人,但你却又是男儿身,又该叫你公子,我若不叫你美人公子,该叫你什么呢?美男人?”
那人怔了怔,旋即笑开,低低的笑声,清润如玉石相撞,如竹节相击,好听极了。似有些无奈,他回道:“那小六姑娘,你还是叫我美人公子吧。”
雪倾城一副“你看,就该这样”地点点头,正聊着呢,却听到墙那边传来动静,似乎是那几个宫女终于发现了她不见了,正在四处寻她呢,她分明都听到有人在喊“王妃”了。
雪倾城被美色迷昏了的头脑,听到声音才清醒过来,忙拱手告辞。
“有人在寻我了,我先走了。”
她跑了两步,又匆匆折了回来,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地讨好的笑。
“那个……请问这儿怎么出去啊。”
那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又笑开了。
雪倾城疑惑地问:“你笑什么?”
“小六姑娘当真是个趣人儿。”
雪倾城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让美人公子觉得有趣了,不过美人公子到底是在夸自己,她也毫不犹豫地照单全收了。
笑完了,美人公子才给她指了一条林荫小道:“小六姑娘从这条小道往前走,不出半里,便有一个月门,可通往御花园。”
雪倾城拱手谢过,提起裙子就往前跑,跑了两步,觉得脚下这双为了面见皇帝才穿的缂金丝绣鞋颇不合脚,索性脱下鞋子,拿在手中,踩着竹叶铺就的小径,一路往前跑去。
很快,小小的身影,就隐没在丛丛的竹林中。
美人公子盯着她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宫人在寻王妃,她便如此慌张,想必寻的便是她。如此眼生,又这般惊世骇俗,想必……”
他眼皮一挑,眼神一抬,眼里竟带了几分冷意,又似有些遗憾。
“你便是那傻子王妃了!”
他正自言自语间,有人踩着竹叶走近,那人顺着他看的方向看过去,只看得到一片空荡荡的竹林。
“王爷,您在看什么呢?”
思绪突然被人打乱,美人公子这才赶紧敛好衣裙,问道:“你怎么来了?”
“太子爷酒醒了,正寻您呢,说要和您继续斗蛐蛐。”
美人公子扶额:“皇兄这坛青竹酿着实厉害,竟连我都醉倒了,你替我去回太子,就说我酒劲儿未消,身体不适,改日再进宫来陪他。”
那人拱拱手,领命:“是。”
这话很快就被带到了太子殿下的面前,此刻,太子殿下脸带酡红,显然刚从深醉中清醒过来,一听那人的话,语气中颇有些遗憾。
“四弟这酒量也忒差了,罢了,他不陪我,你们陪我玩!”说着,他挥手,招呼着伺候他的太监来,一起陪他斗蛐蛐。
太监们都是陪他玩惯了的,也不觉得有何不妥,围坐一团,看着那陶盅里的小家伙,每个人都跃跃欲试。
看此情况,来传话的那人只能拱手请辞。太子挥挥手,准了。
就在那人走后不久,太子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呼:“今天是不是六皇弟带弟妹进宫面圣的日子?”
“是……是的。”小太监怯怯地回道。
“那我是不是应该去见一见?”
“是……是的。”
太子苦恼了一秒,问道:“我若是没出席,六皇弟会怪我吗?”
“应……应该不会吧。”
“嗯,那就没事了。”
太子想通了,专心抱着自己的蛐蛐研究去了。
小太监:主子你这么任性真的好吗?
而另一边,雪倾城好不容易循着路找到了月亮门,穿过月亮门,她正在穿鞋,手却突然被人抓住了,吓得雪倾城“啊啊”大叫,甩手就想跑。
一个用力太猛,“啪”的一声,她一掌挥到了那个抓她的人的脸上。
新婚夜被踢,第二天被打,天天被“家暴”的萧煜很委屈。
“娘子……”
听到熟悉的声音,雪倾城回头,看到萧煜捂着脸,惨兮兮的样子,本来就对他十分愧疚的她更慌乱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雪倾城双手捧住萧煜的脸,对着那被她拍红的半边脸轻轻呼气。以前她受了伤,奶奶都会这样帮她吹一下,风是凉的,痛的地方也很快就不会再痛了。
她太着急了,没有意识到男女之别,也没意识到两人的距离已经太过接近。
但是萧煜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小脸,眼前的背景都已经自动虚化,只剩下一张捧着他的脸小心翼翼地吹着的小嘴,习习凉风吹过他的脸颊,他被拍过的地方早就不痛了,坏心情也一扫而光,甚至还忍不住红了脸。
不带任何思索,萧煜顺势伸手,从雪倾城的腰间穿过去,搂着她的腰靠近自己,在不明情况的雪倾城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含着笑低头,准确无误地找到那张令他意乱神迷的俏唇,吻了下去。
雪倾城脑海中瞬间有一万朵烟花炸开,炸得她一片空白,怔在原地。
她孤身一人,用野小子的身份在街头巷尾混了十多年,这是她第一次以女人的身份和男人靠得这么近,也是第一次被人亲吻,她甚至笨拙到不知道该怎么呼吸,若不是萧煜察觉到她体温不正常放开她,这才发现她涨红了一张小脸,明显是呼吸不畅导致的。
这要是再晚一点,雪倾城估计就要把自己憋死了。
“傻丫头,你不知道换气的吗?”
雪倾城也很委屈:“谁让你突然……我是第一次,不行啊!”
“第一次?”萧煜的笑容里,掺着让人欠揍的得意,他再次紧紧手臂,将雪倾城拉入怀中。
双唇再次被人含住之前,雪倾城分明听到男人在她耳边说:“不会不要紧,一辈子这么长,我慢慢教你。”
从小到大,雪倾城就没被异性这么撩过。
她从小就和男孩子一起厮混,束起头发,爬树掏鸟窝。同龄女孩子在研究怎样相夫教子的时候,她和一群男孩子拉帮结派,占地为王。长大后,她比那群大老爷们儿还爷们儿,到最后甚至连性别都被人忽略了,见到她的人,没有不喊一句“六哥”的。
如果不是遇到了萧煜,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少女心”这个东西,也不会知道面对异性害羞低头不是矫情,而是人之常情。至少她现在的脸红得像虾子,是不敢和萧煜对视的。
萧煜放开她,改搂为牵,准备带着她往回走时,才发现她还有一只脚没有穿上鞋,白色的袜子上,已经沾满了泥土。
他无奈地摇摇头,认命地单膝跪地,捡起那只被雪倾城丢在一边的绣花鞋。
雪倾城长这么大,一直毛手毛脚的,哪里被人这么服侍过,更何况,服侍她的这个人还是当朝王爷,她当时就想去拦,不好意思地缩回脚。
“王……王爷,还是我自己来吧。”
萧煜没答话,手上的动作却十分干脆,大手握住她的脚踝,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袜子传遍全身。
雪倾城觉得自己就像一只烤熟的虾子,又像是坐在火炉上、已经沸腾的水壶——她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头顶,肯定也像那水壶,“腾腾”冒热气呢。
她只见萧煜握住她的脚,动作十分温柔地替她拍掉袜子上的泥土,然后才替她将绣花鞋穿上。因是新鞋,多少有些不合脚,他穿的过程不算顺利,因此也皱了皱眉。
穿完后,他站起来,扶着雪倾城。
“府里的丫鬟们办事越来越不尽心了。”
雪倾城倒不觉得有啥,想着这人在大婚当日才发落过一批丫鬟,她可不想他回去又对丫鬟们大发雷霆,毕竟上次过后,敢和她说话的丫鬟都没几个了。
“我觉得这鞋子挺好看的呀。”
萧煜闻言,也不多说,两人一路往回走,一路闲聊。
“你怎么一个人跑这里来了?”
“这……这边好看就过来了。”
“那娘子觉得是皇宫好看,还是为夫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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