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疏影丹砂难识辨(第 3/4 页)
扬开嘴角:“长得不难看啊,干吗要把自己藏起来,还以为你是个丑八怪呢。”自己跟着笑出了声。
明明已松开了手,她却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怔忪的表情定在脸上,连眼睛都不会眨了。
很可爱。只是身上熏染的一点药味让人讨厌,想到上次感染风寒时嘴巴里那苦滋滋的味道,本能地就退开了身。
他改拉住雪宛的手,雪宛身上有清甜的桂花香,光闻着就让人好心情。
“雪宛妹妹,我带你去看爹爹送我的小白马。”
他咧开嘴角,拉着雪宛飞快地奔起来,也不管身后的人有没有跟来,能不能跟上。记忆的最后只留下了他和雪宛在草地上嬉笑的身影,再无其他。
那是很多年很多年前的事了。尚且不懂无知是罪孽,天真会伤人。
岁月淌过,昨非今朝,才赫然发现自己能清晰地记得挽着雪宛时,另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里闪过的失望,在心口刻下浅浅的一道印记,留待今天化作一种叫作“悔”的痛楚。
感受到掌中下颌在微微发颤,陆子修没有放开他的手,反而握得更重。
“你可愿意?”紧紧盯着那双眼睛,半询问,半蛊惑。
即便知道这可能是一场局,是一个陷阱,是一场阴谋。他也不会放开了。他倾下身,将那双唇勾得更近,轻轻地覆了上去。如同吮吸花朵,又是蜜饮甘泉。
眼看着陆子修的眼睛越靠越近时,简丹砂的心跳已经失速,满世界只听得到她心跳的声音。以至于当唇与唇真的相互贴合,简丹砂的知觉和呼吸被一瞬间抽离,然后才一点点地由唇的位置回笼,温热、柔软,还带一点馥郁的甘甜,蔓延到四肢百骸。
梁劭的身影却在这个时候掠上心头。
梁劭于她是第一个有肌肤之亲的人,除了在凤阳时梁劭过分地亲了亲她的耳廓,剩下的时候梁劭都极有分寸。那些耳鬓厮磨的亲密都是在假装,不是隔着距离就是在别人看不到的视角用手指格挡住接触。
但是有一次例外。在兰阳别庄的时候,梁劭召她陪饮后难得醉了一次,别庄里有多少双眼睛看着瞧着,梁劭如惯常地对她有些狎昵的举动,却不小心因为醉酒失了分寸,那个吻实实在在地落到了唇畔,虽然又堪堪滑落,擦过她的脸颊埋进了她的肩膀,她的脸依然如火烧,尤其是被梁劭碰到的地方,灼热得几乎烧出痛意,只差一点她就要推开梁劭。
这也是为什么简丹砂第二天,无论梁劭怎么逗弄,都难给梁劭好脸色看的原因。
梁劭自是不记得那个吻,而简丹砂则是拼命地想要忘掉,如果她不忘掉,她根本就没法再面对梁劭,没法再把戏演下去。
如今陆子修的吻复苏了她努力想忘却根本忘不掉的事情,这一回简丹砂可以无所顾忌地推开他,而她也这么做了。那一瞬,她几乎把陆子修当成梁劭,用力地、狠狠地。
她本以为陆子修会生气,然而陆子修不但没有一点不悦,眼睛里反而盛满了愀怆,那么浓那么深,虽然眨眼间就被陆子修收敛好,但依然撼住了简丹砂的心。因为她的拒绝,他就如此悲伤么?她到底只是个替代品啊。
“是我吓到你了,抱歉。”还是那般温柔如水、和煦如风,但简丹砂听来总有些什么不一样了。
陆子修甚至退了一步与她保持距离,双手也藏到了身后。
“公子你……你就那么爱那个人么?”愧疚与怜惜就能让他如此么?
“是。”陆子修凝视着她,说得沉缓而有力。
“为什么?”
陆子修反问:“为什么?这还要原因么。爱,就是爱了。”
当然要啊!简丹砂差一点就冲口而出了。
那一个简丹砂与陆子修相处的时间屈指可数,即便有也都是有简雪宛在的时候,在雪宛的身边,简丹砂永远是黯然的、拘谨的、自卑的。她从不记得陆子修有对她任何示好,有多少另眼相待。她所记着的都是陆子修对雪宛的好、对雪宛的笑、对雪宛的怜意满满。
第一,不可妄言。第二,不可妄行。最不可以的便是妄情。
当年母亲凝沉的叮嘱此刻如潮水般一遍遍在心头冲刷。真的不可以么?简丹砂压制住心头的冲动,慢慢垂下眼帘,她能感受到陆子修梭巡的目光,这目光能点燃她的心火,却无法探究出她真实的内心。
“可是我……我其实是……”
陆子修道:“你若觉得为难就不用说。等你什么时候能说了,愿意说了,我随时聆听。”
不,她得说。可是实在不知如何说起,直接揭露安庆王么?
陆子修却另起了个话题:“对了,我给你找了一个新侍女,她非常能干,以后你的起居饮食由她贴身照顾。我相信你们会相处得很好。”
陆子修拍拍手:“把人叫来。”不消片刻,便有个侍女打扮的人走了进来,向他们屈身行礼。
“绯儿,以后你要好好照顾丹砂姑娘。”
“是。”
再见到绯儿,简丹砂真是说不出的高兴。她拼命抑制住心头的激动,她想问绯儿之后都发生了什么、简家有没有为难她,之后都是怎么过的、她又是怎么被陆子修要了来。可是简丹砂偏又不能问,一个字也不行。
她失了忆的,还是个冒牌货。看着绯儿认真地替她整理床铺,就像以前在简家的时候一样,简丹砂忍不住就去握她的手。
绯儿吓了一跳:“做什么?”神情中的冷漠与警戒让简丹砂感到惊讶。
“没,没什么,我想说我自己来就可以了。”简丹砂露出微笑,绯儿却没被她的亲切打动,什么也没说扭头又去忙别的事了。
简丹砂一阵失落,看着绯儿面无表情地忙前忙后,实在太过陌生。她认识的绯儿时不时爱偷个懒撒个娇,做事情的时候总爱哼个小曲、唱个小调,冷清的屋子因为她添了些许欢笑与暖意。
简丹砂迫不及待就想要拉近两个人的关系,她让绯儿坐下,假装什么也不知道问她父母还健在么,几岁进的陆府。
“早不在了,我是去年进的陆府。”绯儿答得略有不耐烦。
“去年才进的……做什么活计?”
“是三公子房里的,专门伺候公子的。”
简丹砂非常感激陆子修,他向来是个细心周到的人,断是怕她去了之后绯儿在简家不好过,就要了过去,可是听绯儿那怪腔怪调的语气,简丹砂总觉着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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