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执手相看只一人(第 2/4 页)
于墨挥反而感到庆幸:“这次处理你与子修的事情,我确实没尽全力,并非全然忠心于他。王爷如此已是宽待,我感激在心。王爷知道我来这我会高兴一些,你也会高兴一些。”
“你真的高兴?那翠娆呢?”简丹砂从陆子修那了解了于墨挥和翠娆的故事。翠娆本是童养媳出身,丈夫未及圆房便病逝,她不久就被婆家卖到青楼。于墨挥为了赎翠娆出青楼,曾舍下自尊长跪在陆老爷面前,后来又因为翠娆得罪了当地的权贵,为了不累及他人,最后与翠娆一起离开了上元。陆子修当年年纪尚小,既恨自己无能,又恨翠娆对墨挥的引诱,无力改变于墨挥的离开。
于墨挥沉默下来。
如今翠娆已俨然成了府内半个总管,一袭缀着珠翠的六福裙招摇过府,出入都有五六个仆从跟随,阵仗比起王府的侍妾有过之而不及。于墨挥虽是居高临下从小楼望着她走过,两人的地位却俨然颠倒。于墨挥的眼里有悲,也有喜。
简丹砂明白这悲,却不知喜从何来。
“梁劭将你冷落的同时,却将翠娆重用。可见他们平时甚有往来,翠娆还深得梁劭信任。这个,你可知情?”
于墨挥避而不答,只是道:“她高兴就好。”
“你全然以她为喜,她待你又如何呢?我当初还不明白,你们俩在一起那么久,你又爱她至深,怎会六年了都不成亲,我现在明白了,她拽着你绑着你,却不想嫁你,仍想着高枝,随时振翅欲飞。昔日在王府,我真是小看了她。”
于墨挥叹道:“她自有自己的想法,你与子修何必都要针对于她。”
简丹砂昂声道:“因为我们旁观者清,不忍你当局者迷。我们看惯了世事洞达的于墨挥,看不得自欺欺人的于墨挥。我们想看潇洒自若、遨游在天的于墨挥,不想看为情自伤、龙困浅滩的于墨挥。”
“本就是你们高看了。”
“墨挥,你让我说什么好呢?”见于墨挥双眼沉静若潭水,简丹砂垂下头,泄了气,声音缓和下来,“我们的确不该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你,只盼你别什么都给了出去,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了。”
于墨挥望着简丹砂,忽然绽出一抹笑容,如冬日里的阳光让人感到温暖。
“今天不听故事了么?”
于墨挥来到翩来轩后每天跟简丹砂讲一点陆子修年少的事。昨天刚讲到陆子修要与于墨挥比爬树。
简丹砂无法:“听,当然要听。”除了这个她还有什么寄托?
简丹砂坐下来的时候,于墨挥继续讲下去:“我问子修为什么非要比爬树?他说你什么都会,什么都好,我总得找出一样你不会你不擅长的。”
“原来他小时候那么好胜。”
“哪有少年不好胜的,我本来也以为这么想。我说,我的确不会爬树,一点也不会。他当时乐坏了。然后自己噌噌地爬到树上。我以为这样就可以结束了,可是他从树上溜下来说,好了接下来我来教你爬树。”
于墨挥说时一直保持着笑意:“我以为他是要继续享受他的优越感,看看我出糗的样子,没想到他说你教了我这么多东西,我也想教你些什么,可惜你会得实在太多,总算这爬树是你不会而我正好会的。”
“那你后来真的和他学爬树了么?”简丹砂好奇极了。
于墨挥摸摸鼻子:“嗯,学了。”
十六岁的于墨挥跟着十一岁的陆子修,毫无形象地学着爬了一遍又一遍。
狼狈,滑稽,无忧无虑。
简丹砂知道于墨挥是用这样的方式给她鼓励,让她展颜。她确实也笑了,笑得很开心。只是笑过之后,思念更深。
不知道他是不是出了牢房,平不平安,安庆王有没有帮忙。然而于墨挥如今也无法得知任何消息。日复一日的思念与担忧,泛滥得已将她淹没快呼吸不下去。
陆子修还被关在大牢里,陆家并没有如猜想的那样为了他奔波劳碌,把白花花的银子往官家送。
这其实是陆子修自己的意思。当日陆子修回到上元,向双亲长辈禀报了他与简丹砂的婚事,将能说的地方都说了个明白。堂上众人听完这般曲折的故事都沉默了许久。
陆子修突然撩开衣摆,跪在堂上。
陆老夫人忙起身拉他:“你这是做什么?”
“爹娘,听完所有事情的经过,相信你们二老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这场婚事过得去便是喜,若是过不去……也许会给陆家带来一连串的麻烦,甚至于是一场灾难。”
之前陆子修意志消沉,婚事一桩桩被他推拒掉,多少从天而降的好婚事拒得一旁看的人都觉着可惜。陆家也只有盼着子修早点开了心窍,完成婚事。
如今他主动要求成婚,一家人还不及高兴,就被告知对象还是那个简二小姐。光是未来儿媳逃离匪窝死而复生,就会给这场婚事带来多少是非,休说后头又牵扯到了当今的两位王爷。自家孩子又这般痴迷,硬是要一意孤行,实在是不祥之兆。
陆老夫人先皱眉沉声:“你既知道会给陆家带来灾难,又何必去蹚这浑水,何况这简家的二小姐又是勾上强盗,又是搭上王爷,真正是祸水一枚。天涯何处无芳草,又何必执于这一个。”
陆子修道:“当年卓文君与司马相如私奔前,何尝不知前路坎坷,偏要义无反顾。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而是非卿不娶非君不嫁,如今孩儿也是。”
“可是后来司马相如平步青云,卓文君却险些被弃,算不得圆满。”陆子铭口中没有好话,却是为了提醒陆子修。
“如若不为,就不知道结果。我不愿为了还没发生的事情就畏手畏脚,退缩不前。”
“你们还劝个什么劲,他什么都已经决断好了才来告诉我们,也不过是周知一声,怕到时候喜堂上没半个长辈,难堪得很。”一直未开口的陆老爷终于打破沉默,鼻中哼哼,面色言语皆是不满。
陆子铭接上陆子修刚才的话:“你也说了,是还没有发生的事。我们都是商人,以你的阅历眼光,该知道什么样的买卖赔本的风险大,你之所以急着给我们陈情跪堂求谅解,就是因为你也估量到了这件婚事赢面小,赔本大。是也不是?”
“是。”陆子修垂着头,答得干脆利落。
“既是如此,我们何以要做这个赔本买卖?”
“若以买卖去衡量,买卖做成了,最大得利的是我,若买卖不成,累及的是整个陆家。确实不是一桩好买卖。我本不该为了一己之私使整个陆家遭难,可是婚姻大事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个新娘我要明媒正娶,告诉所有的人,她是清清白白出走出简家,堂堂正正地进我们陆家。”
“看看,我说什么来着!”陆老爷气得直拍桌,陆老夫人忙拍着他的背替他顺气。
-->>(第 2/4 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