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假戏真做乱迷局(第 2/4 页)
今日的夕阳殷红得妖异,如血。
清雅宁和的廊桥亭台竟被映出了如断壁残垣般的鬼魅与颓然。
于墨挥猜出了梁劭的布局,那被梁劭设计为其中一环的简丹砂呢?
她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在翩来轩养着,梁劭不召她,她也不去见他。
当局者迷。她一颗身在局中的棋子,不必看清,也不愿看清,相信梁劭遭人劫持就是一场意外,浑浑噩噩着,跟着台本唱完所有的戏。这才是她该做的。
她脸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右手食指也不痛了,只要不被碰到。绣璃和其他侍女对她小心伺候,让她整天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说到薛妃被罚禁足甚至可能被降品级,眉飞色舞间满是畅快的得意。
岑夫人与廖美人自来看望过她几次,陪她说说话,解解闷。姚美人也来看过她一次,非但没有丝毫倨傲之色,还送了一堆补品,温言软语,尽是关心之色。
就连从未露面的温夫人,也遣侍婢送上了治疗疤痕的膏药。
可见这次动静闹得多大。
全府上下都知道,梁劭为了她被伤害一事,大发雷霆,不惜得罪薛太尉也要降罪薛妃。
“那么,江疏影身份一事呢?”简丹砂更关心这个。
“本来就是薛妃娘娘那传出的消息,说您是江博然的女儿,王爷可从来没承认过。如今王爷已经遣人诏告,那完全是因为夫人也姓江,出身也是江南。所以讹传讹,让薛妃误会了去。您其实是江州通判江大人的义女。”原来绣璃对简丹砂的事只知一二,经过这件事,韩钧索性把一切都告诉了绣璃,以便绣璃更好地帮助简丹砂,应对府上的事情。
“呵。”简丹砂莞尔一笑,也亏得梁劭能如此圆过来,又费心为她安了新身份。
“可是我在薛妃面前都已经承认是冒名顶替,她的几个手下也都听到了。”
绣璃一边替简丹砂绾发,一边道:“这个夫人无须担心,薛妃娘娘的禁足尚且没有期限,谁也不敢接近她。何况她无凭无据一家之言,也不足信。她底下的那些人,王爷悉数都打发到别的地方了。”
“对了,还有那根梅花簪子,被于先生借了去,老忘记问他讨要回来。这于先生也真是,先用这根吧。”绣璃正要替简丹砂簪上,被简丹砂按住,“你说于先生?”
“是啊,王爷的亲信——于墨挥。夫人不记得了么?也是,夫人受了那么大的惊吓,那时还昏沉着。之前为了引出那些坏人,那梅花簪子被于先生借了去,说是里头藏有什么证据。”
简丹砂虽然神志昏沉,但不会不记得于墨挥的出现,不会不记得于墨挥的相救。
第一次重逢,她有面纱可以遮住脸孔。第二次,她被掌掴掴肿了半张脸。他是否都没有认出?
将来呢,她没了遮蔽,他还会认不出来么?
“好了,夫人一经打扮才真是国色天香,把什么岑夫人廖美人都给比下去。”
“什么?”简丹砂这才恍过身来,发现绣璃不但为她梳了发,还匀脂抹粉点唇画眉了一番。
“夫人没听到么,王爷听闻夫人您好得差不多了,急着想见您呢。王爷的伤还没有全好,不然早就来看您了。”
简丹砂淡淡应了句:“是么。”
简丹砂踏入挥春园的时候,梁劭披着外衣,半倚在卧榻上,一手毛笔,一手书卷。腕上倒还缠裹着,衣襟里也露出一点点绷带,但瞧他动作姿势想来都已好得差不多了。他抬头睇了她一眼:“你来啦。”也不避忌,让简丹砂陪他同坐,加快了手中翻阅的速度。
自从梁劭那日从挥春园离开,简丹砂整整十日没见过此人。此刻望着他认真阅卷的侧颜,荡落着几缕散发,眼帘半垂间,轻轻起伏开合。一时竟有些恍惚。
帝王子孙,都长得若他这般么?
忽听一声轻笑,才觉梁劭已放下了书和笔,正盯着她瞧。
简丹砂不禁感到局促,忙敛了目光垂了头。她的右手却被梁劭拉了过去,就见梁劭定定看着她的食指,目光耐人寻味。
“可还疼?”
简丹砂摇摇头。
“是我疏忽了。”
简丹砂依稀从这轻柔的语声中听出几分怜惜,微微一怔。
“虽说我让你要保全好自己,但我也允过尽力保你周全。如今我算是失信了,作为致歉,我愿意将两年的约期减半。一年之后,你就可恢复自由,得到你想要的。”
“多谢王爷。”这着实是个意外的收获。一根手指头换一年时间,也算值了罢。
简丹砂的目光不自觉也落在还缠裹着的食指上,不意被梁劭一揽掉进他怀里,正要挣扎,听梁劭问:“可有想我?”
简丹砂自然不答,她刚才失声叫了一声,怕门外的守卫闯进来,不敢挣动,只轻轻地说道:“王爷莫要闹了,王爷身上还有伤呢。”
梁劭揽得她更紧,凑上去嗅了嗅她发间的香气,又把玩起简丹砂的发束。
“早好得差不多了,不然怎么敢召你来。头几天就是怕忍不住啊。”
有侍女敲门奉茶,被梁劭放了进来,恰能听到这后面的话。简丹砂虽知道他这话是故意说的,却仍禁不住为里头的意思红了脸。
待侍女走了,梁劭附耳道:“看来你还是不怎么习惯男人,是不是我之前太顾忌你的感受,做得还不够?”戴着红玉戒的指背抚上简丹砂的脸颊,如拨弄琴弦般,拂过捋过肌肤上细细的纹路,又像是在摩挲一块光润的美玉,直到简丹砂的颈项上清晰地起了战栗的小疙瘩,梁劭才松了手,虽觉无趣,但也知晓不好太过分。
简丹砂连忙爬起裣衽衣衫,手忙脚乱弄着被弄散的头发。
梁劭从抽屉里拿出一只狭长的小盒子,递与简丹砂。
简丹砂打开一看,原是那根梅花金簪,但似乎又有哪里不同,似乎攒在簪头上的一朵朵梅花更小巧些,开得也更烂漫些。
“之前那根里头藏有江博然的书信,只有熔了才能取出,所以我重新打造了一根,比原来的那根做工更好。”说着便亲自为简丹砂簪在发上,还随手替简丹砂绾起碎发。
梁劭左看右看,满意地点了点头。
简丹砂转目道:“我听绣璃说,你又帮我安置了个新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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