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斩断旧情根(第 3/4 页)
“师兄,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我说,“若有后悔的事情,能弥补就去弥补,而不是沉浸在后悔之中,意志消沉。”
就像我后悔当初将长命锁留给锦瑟,现在就决不允许她继续犯错一般。
现在总是比过去重要。
他轻叹着摇头:“你总是看得比我明白。”
他伸手想抚摸我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下,幽幽地看着我,说:“花开,你喜欢他吗?”
我当然明白他指的是谁,本以为会十分果断地说出“不”这个字,却不知为何呆了一下,脑中迟迟得不到答案。
我喜欢周卿言吗?
池郁的眼神暗淡无光,唇边带着一丝自嘲的笑容:“你这样是默认了吗?”
“……不。”
他听到这个字时眼睛一亮,却在我说出下面的话时面如死寂。
我说:“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周卿言,若说喜欢,为何不像当初意识到自己喜欢池郁时那般明朗和确定?若说不喜欢,又为何听到他遇难的消息时,整个人会有快要晕阙过去的感觉?
他是除去池郁外在我生命里留下最深痕迹的男子,我却疑惑自己对他是何种情感。
池郁沉默了许久许久,最终起身笑了笑,说:“我突然有些困了,想先回去休息。”
我送他到门口,说:“师兄,一切都会好的。”
他不再有异样,笑容如春风般温和,说:“嗯。”
送他走后,我靠在门上久久地沉默。
池郁与平常不一样,非常不一样。这种不一样不光是指在山上时的低落难过,更指他对锦瑟以及我的态度。
我认识池郁七年,在山上的六年里,两人属于不经常相处却拥有一份小默契的状态,这份默契不含任何男女间的暧昧,有的或许只是兄长对于妹妹的关怀和照顾。
这份温暖是那个时候的我最欠缺和最渴望的,所以日积月累,温暖产生了变化,衍生成了我对他的爱恋。这份爱恋被我压得很小很小,因为我早就知道他喜欢的是锦瑟。
他会温柔地揉着我的头发,却不会亲吻我的长发,这就是他待我与锦瑟的区别。
我早已认定他属于锦瑟,所以从不曾奢望他的回眸,也不敢去和锦瑟抢夺,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在他和锦瑟之间,我是第三者。
我下山,脱离他们的生活,有了自己的朋友,有了自己的生活,慢慢地从一开始无数次地梦到那些美好记忆到储存回忆,慢慢地从一想到他就会苦涩和难过到现在见到他时的心平气和,慢慢地从爱恋到现在的怀念。
我已经逐渐在遗忘这段感情,他却突然出现,向我有意无意地表露了……爱恋?
我宁愿相信他不是突然发现喜欢上我,而是被锦瑟伤害以后,急须找一个安慰他的对象而已。
可是池郁,在当日你送我匕首去刺激锦瑟时,我就告诉自己,这辈子不会再为你哭泣。
我要的是独一无二的爱,而你……给不了。
一夜无眠。
隔天很早就起了床,与池郁一起用早饭时他脸色如常,并不再像昨日那般悲凉,或许经过昨晚,他也明白了我的态度。
早饭后我与他们一起上了路,当天晚上就到了罗州城,一进城便见满大街哭喊的人,其间不断有官兵穿梭,替他们送粮食或者衣物。
很快有人来接池郁进太守府,我原不想跟过去,池郁却说只有在他身边才能得到第一手寻人的消息,我只好随他一起住进了太守府里。罗州太守罗勇是一名忠厚老实的中年男子,此次出了这么大的天灾急得满地乱转,更何况皇上第一次派过来的丞相大人不仅位高权重,还是自己的好友,为了救人被洪水冲走,若是找不到人的话,他又如何向皇上交代?所以见到池郁时就像见到了亲生父母一般,一股脑将洪水的情况和搜寻的结果交给池郁,只希望他的到来能是自己的救赎。
原来现今洪水已经得到控制,而周卿言的下落……依旧没有消息。
从他失踪到现在已有十天的时间,仍没有一点点他的消息。到底是他的尸体随着洪水流向了不知名的地方,还是他已经被人搭救,只是没有被人发现而已?
罗勇的眼里分明写着绝望,对寻人不再抱着希冀,我却不然。
其一,周卿言会游水,所以即使被洪水冲走,也不见得会淹死。
其二,他身怀武功且武功不低,即使在水中也不至于太过柔弱。
其三,他不是个好人,而坏人经常活到百岁。
所以我相信他没死,坚信。
直到第二日一大早,池郁敲响了我的门,告诉我搜寻队在距离扬州三十公里处的地方,发现了一具被乱石撞得面目全非的尸体,身高、打扮、衣着与当日失踪的周卿言都十分吻合,叫池郁赶忙过去认一下,那人是否,是否就是丞相大人。
我眼前突然黑了一下,若不是池郁迅速扶住了我,说不定已经撞上了身边的门框。
“花开,”他说,“你留在这里,我去吧。”
“师兄,我要去。”我挣开他的手,揉了揉眉间,“我和你一起去。”
他没有再劝我,只叹了口气,说:“好。”
我与他一起骑上快马赶到了他们所说的地点,到的时候看到那边围着一大群人,见到我们时自动让开一条路,任由我们走到了那具覆盖着白布的尸体前。
边上有一名官兵上前,说:“大人,这具尸体是今早从上面漂下来的,从他身上的衣服看,可能是被树枝钩到了衣服,所以现在才到这里。”
池郁颔首:“嗯。”
“还有……”那人迟疑了下,说,“他在水里泡了太多天,加上面部已经被乱石划破,已经分辨不出长相,所以请大人和姑娘看时要做好心理准备。”
池郁静了下,说:“好。”他看向我,“你真的要看吗?”
我点头:“嗯。”
即使那具尸体已经分辨不出长相,即使已经散发出浓烈的恶臭,我也要亲眼看个究竟,他到底是不是周卿言。
池郁见我如此肯定,只好挥挥手,说:“将布掀起来。”
方才说话的官兵点头,捂着鼻子上前掀开了布。
布下的尸体确实如他所言,已经毁得认不出容貌,身形和身高方面与周卿言也十分吻合,衣着也正如罗大人所说,一袭紫色长袍加白色披风。
但这些远不足以证明他就是周卿言。
“这位大哥,”我深吸了口气,冷静地说,“他衣服里的皮肤怎么样?也被刮得到处都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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