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谁的委屈,更委屈?(第 2/4 页)
这番话让她颇为震撼。当她决定一个人走完一生时,这个孩子,便是她唯一的陪伴。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他长得实在太像仲沐阳了。
虽然他才四岁,可眉眼之间的精致样、人小鬼大的机灵劲,无一处不留着仲沐阳的影子。
如果不是有迪迪,她想,也许她对仲沐阳的记忆,不会像现在这样,还如此清晰。
【2】
向梓沫知道,仲沐阳既然主动再次招惹了她,就绝不会轻易放弃,所以她必须快刀斩乱麻,越快越好。
周一,一进公司,向梓沫便拿着打好的辞职信直接去找冯尘焱。
冯尘焱很是意外地看着她:“怎么了?突然间这是做什么?”
“您就帮我批了吧,”向梓沫平静而坚决地对他说,“我已经有了别的规划,需要尽快离职。”
冯尘焱认识向梓沫多年,对她的脾气心性也是了解的,知道她不是个冲动的人。见她态度如此,又想到上周五下班时陆炜尧那么高调地示爱,弄得公司尽人皆知,只道是陆炜尧对她已另有安排,便收下了辞职信:“好,既然已经想好,那我就先祝你前程似锦。”
从冯尘焱办公室出来,向梓沫顿时觉得浑身轻松,神清气爽,海阔天空。
刚回到位置上,她一眼就看到宋静语神色不对。
两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便一前一后地进了楼梯间。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她问。
宋静语一脸愁容,压低了声音贴在她耳边说:“糟糕了,我怀孕了。”
向梓沫不太明白她的意思:“这不是好事吗?为什么要说糟糕了?”
宋静语六神无主地摇摇头:“你不知道,之前我们人事行政部开沟通会的时候说了,咱们attv过来的员工都有一个考察期,在考察期内不合格的员工,将做降职调岗处理。说白了,就是大换血,全部换成他们自己的人。”
向梓沫知道职场残酷,却没想到仲沐阳从一开始,就做得如此果断冷血。可以想见,来年的attv将慢慢变成仲沐阳的嫡系,原来的人都会有很大的变动。大公司的派系斗争从来不会停止,他也已经不是当初笑起来连空气都温暖起来的仲沐阳了。
她已经明白了宋静语的意思,也知道无可奈何,但还是柔声安慰宋静语说:“没关系,你是老员工了,现在还怀着孕,根据劳动法是受保护的,仲晟这么大公司不会这么无耻。”
宋静语却绝望地连连摇头:“我什么都懂,你就别安慰我了。按照开会的意思,就算不是给我点赔偿金让我自动选择离职,也会给我一个洗厕所擦茶水间的工作把我恶心走的。这种事我见多了。”
向梓沫想了想,试探着出主意:“那就先不汇报,年后再说。”
宋静语无力叹口气:“瞒不过去的,马上我们都要进行体检了。”
向梓沫霎时语塞,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几天后,宋静语红着眼眶告诉向梓沫,仲晟的人事总监已经找她谈过话了,希望她自动离职。
向梓沫握紧了拳头,却也无能为力。
这种滋味,她曾经承受过,甚至比宋静语更可怜,更无助,更绝望。
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以改变这个既定结局。
她自身已是泥菩萨过河。如今attv的每个人,也只能是各自自求多福罢了。
她的辞职申请固然已经递交上去,但是都快一个星期过去了,依然没有任何批复的消息。她开始隐隐感觉到不妙。
她的预感果然没错。周五下午,总经办的人突然通知向梓沫,说仲总有请。
仲沐阳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一身浅灰色的休闲西装,阳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窗斜斜地照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看起来完美得好像一幅画。
就这样一个看起来温润如玉的男人,每次看向向梓沫的眼神,都冰冷得让她不敢直视。
“你要走?”仲沐阳问。他的语调公事公办,没有丝毫温度和波澜,仿佛三番五次骚扰她的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他。
“对。”她忍着性子,淡淡回答。
“去哪儿?”
“辞职,休息一阵子。”
仲沐阳终于抬头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唇角溢出一丝毫不客气的嘲笑:“辞职了谁给你付房租?要是露宿街头了可不太好。”
向梓沫面无表情地瞪着他,心里却很想知道到底这几年发生了什么,让他现在变得这么刻薄残忍。
四目冷然相对,不大的封闭空间里,气氛再次异常尴尬地陷入了漫长的对峙般的沉默。
“没想到仲总这么忙,连我们小员工的离职申请都要过问。”最后依然是向梓沫定力不足,率先开口,败下阵来。
仲沐阳似笑非笑地纠正她:“你错了。不是你们,是你。”
向梓沫瞬间倍感屈辱。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他不过是想折磨她罢了。强忍着心底翻涌的酸涩,她咬唇,低眉,声音低且无力,透着卑微的绝望:“都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仲沐阳却毫不怜惜地微微眯起眼睛,眸中透出危险的光:“如果放了你,你是不是就又可以自由随便地没有一丝愧疚地去找别的男人了?”
“……”
这是重逢以来仲沐阳说得最多的一次话,而且,句句带刺,狠狠地戳进她的心里,还剜出一块块血肉来。
他了解她的弱点,所以总能攻击到要害。
向梓沫只觉得心口一阵剧痛,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竭力告诉自己要骄傲,可是眼睛却被一层控制不住的水雾给蒙住了。
很快,雾气凝结成水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向梓沫非常瞧不起这样的自己。为什么每次在他的面前都会这样不争气?他是她最不想示弱的对象,而她却每次都在他面前输得这么狼狈,这么彻底。
她不想输。
所以,她挺直了脊背,深吸了一口气,冷笑一声:“你错了,不管您放不放,我都可以自由随便地去找别的男人,我也没必要对您存有一份愧疚。这是我的私生活,与您无关。”
“哦?”仲沐阳似乎没想到她还有反抗的余力,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是吗?”
她继续冷笑:“当然。您是老板,我是员工,您无权干涉我的私生活,同时,我也希望仲总可以明白这点,不要有事没事就去骚扰下属,这样会显得很没品。”
“没品?”他似乎听到了一个极有意思的词,身体闲适地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审视着她,“那向经理认为,怎样才算有品?劈腿,算不算有品?和上司有不正当关系,算不算有品?或者,随便地对人始乱终弃,这又算不算有品?!”
“……”
他一连串的反问,字字都卷着过去的一幕一幕,句句都逼着她去面对他们曾经的爱恨纠葛,如同一张沉闷的网,漫天遍野地撒下来,让她连逃避的时间都没有。
向梓沫终于明白,这五年来,他果然一时一刻,都不曾忘记那些陈年往事。
他深深地恨着她,所以,这次,他必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原来是她想得太简单了。
他比她想象的,要记仇得多。
看着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而慌乱,仲沐阳微微皱了皱眉,修长的手指一敲桌面,上面是她的辞职信。
“这个,我不批。”他的声音复又变得清冷、淡薄,像初冬的薄雾带着透心的凉意,“如果你试图想强行旷工,也可以试试。”
向梓沫不敢对上他的眼睛,转头望着洒满阳光的落地窗,努力想要把再次不争气要涌出的眼泪给逼回去。
“还有,你那个好朋友宋静语……”
向梓沫猛地一怔,收回目光看着他。
“如果你不辞职,她也可以不走。”他的目光已经看向面前的电脑屏幕,嘴里淡淡地说,“我知道你一向口齿伶俐,所以别试着和我争辩什么劳动法。如果你想争辩,请去找法务部。”
向梓沫躲进洗手间,一个人压抑地哭了个够。
仲沐阳的意思表达得很明白,没有他的批准,她根本走不了。他果然是了解她的个性的,所以索性连她想要鱼死网破的心思都给戳破了。
她知道,如果她真敢强行离职,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除非她这辈子都彻底远离职场和商场。
更无耻的是,他竟然连用一个孕妇来威胁她的龌龊手段都能想得出来。这几年,他竟变了这么多,变得她已经完全不认识这个人。
仍旧记得,五年前,为了保住部门内一个试用期还没过的孕妇,他是如何和人事部反复沟通交涉的。那时的他,温暖如春。而如今的他,当真比寒冬还要冷。
可是,这样强迫她留下来,他又想得到些什么?只是为了能随时随地这样高高在上地折磨她?看她在他面前屡屡表现得这样无能为力,他就能够身心得到满足?
如果是,那只能说明他太变态了。
她一直知道仲沐阳恨着她,只是没想到,竟恨到如此地步。
恨到,连他自己都不放过。
只是,如果真的留下来,迪迪该怎么办?万一被他发现……
向梓沫不敢深想。哭够了,补好了妆,挤出一个不太好看的微笑,出门依然是洒脱干练的向经理。
回到位置上,见宋静语依旧愁眉不展,向梓沫给她发了个微信:“没事了,你不会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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