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别两宽(第 4/4 页)
曲伟的告白仪式虽然被破坏了,但是有了正式的名分。苏南不知道他和郝佳是怎么和好的。“火灾”第二天,这两个人彻夜详谈了一次,然后彻底确立了关系。
当着别人的面,苏南不好意思一再对徐兆林表示拒绝,别说这里不是她家,就算是,徐兆林以闺密男朋友的朋友的身份来做客,她也无话可说啊。而她的闺密也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汤,明显已经站在了徐兆林这边,对他的追求乐见其成。
周六上午,康路竟然也跟着一起到访。郝佳也认识他,却不是通过曲伟这边,而是工作上接触过。她和曲伟在他面前明显有些拘谨,没有徐兆林那么放得开,所以一时间气氛显得有那么点奇怪。康路带了不少营养品过来,一进门就和苏南告罪:“妹妹,你可别怪老哥,我前几天在澳门,昨晚才听兆林说你受伤了。”说着上上下下打量了苏南一圈,见她气色状态不错才放心,“看样子还行。”“早就没事了。”苏南笑着倒了杯果汁放到他面前,他的过分热情还是让她不太习惯。但对于康路这个人,却让人打心底讨厌不起来,大概是因为他身上的豪气。“我不喝这个。”康路摆了摆手,“这种甜水都是你们小女生喜欢的。水管里接点凉水都比这个解渴。”“噗——”苏南笑喷,抬眸恰好对上徐兆林的视线,立刻转开,想了想当着别人的面这样闪躲实在不礼貌,迅速整理好表情重新看向他,“徐总要喝咖啡吗?”郝佳喜欢喝咖啡,工具都是全套的,咖啡豆也不错。“不用。”徐兆林笑意柔和,看着她的眼神却不再掩饰,带了几分渴望,“我不怎么喜欢喝咖啡。我和老康一样,水管里的自来水就行,能烧开最好。”
话音刚落,郝佳的声音便插了进来:“烧开了,管够!”说着将两杯冒着热气的热水放到桌上,客气地对康路道,“康先生,好久不见,我们刘总前几天还念叨您呢。”“哈!”康路笑了声,“我的确老长时间也没见老刘了,哪天聚聚。”郝佳矜持地笑笑,顺势问道:“康先生要不要一起用午饭?都快11点了。”“好啊。”康路应得痛快,倒是一点也不客气,“我正好中午没地方蹭饭呢。”说着转头看向苏南,“尝尝你的手艺。”“你可别尝她的手艺了。”不等苏南开口,徐兆林已经笑着接了话,“做个番茄炒蛋能做出熬汤的效果。”低沉柔缓的语气,说着再家常不过的事,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仿佛是一个丈夫在抱怨自己不会做家务的妻子。可其实这件事,也是他从郝佳嘴里听到的而已。
苏南顿觉尴尬,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澄清?人家又没把话挑明。
反驳?更像是打情骂俏了。
徐兆林见好就收:“老康,今天就给你个机会尝尝我的手艺吧。”
说着站起身,冲着刚从厨房出来的曲伟道,“大伟,咱们两个下去买菜?”“行啊。”曲伟一点头,伸手就管郝佳要钥匙。后者却转身拿了包:“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怕你们两个大男人一起买菜,被人误会。”“对了。”康路突然想起什么,拿出车钥匙扔给徐兆林,“我车上有瓶酒,你买完菜一起带上来。”
原本热热闹闹的屋子,一瞬间安静下来。杯里的水晾得温度正好,康路端起来喝了一口,看着苏南,开门见山道:“你和阿北闹别扭了?”
苏南没想到他突然提起顾易北,一愣。康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显然非要个答案不可。可苏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和顾易北之间的纠葛,哪里是“别扭”两个字能说清楚的,而且那些事,也都不足为外人道。
“唉——”康路叹了口气,“阿北那天说你是他女朋友。”只一句话,苏南瞬间了悟了。康路应该是知道徐兆林对她的心思,顾易北又给她冠上了自己女朋友的帽子,而这两个男人又都是他朋友。“康大哥……”苏南勉强笑笑,心头说不出的苦涩,“顾易北他大概是说错了一个字,我不是他女朋友,我是他前女友。”康路面色一滞,倒也没觉得惊讶。
顾易北和苏南之间明显就是有故事,尤其那天顾易北听说了两年前给自己献血的人是她,起身就冲了出去。他一直以为后续结果应该不错,谁知道转过身来,三角恋竟然还没结束,而徐兆林彻底一头撞了进去。两个人都是他的朋友,虽然顾易北和徐兆林之间没什么交情,但这乱套的关系,他总不能当成没看见。
其实相较而言,他倒是更欣赏顾易北,这人骨子很正,关键时刻还有股狠劲儿。那差不多是四年前的事了,可他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他名下一家店里推销酒水的小妹得罪了客人,对方不依不饶,既不要赔偿也不要免单,非要把人带走。都是在夜场混的人,对方安的什么心思谁都清楚。这种事情也很常见,经理想息事宁人,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在店里闹出事就和他无关。这种地方的危险都是摆在明面上的,谁也没逼迫谁,既然来工作,就该知道有风险。霸道总裁英雄救美的戏码,都是故事里瞎编的。
偏偏就有人出来当了把英雄。顾易北那时刚摆脱创业失败的影响,创建了新的公司,算不上什么霸道总裁,甚至还有几分愣头青的感觉。
康路也并没有目睹到全过程,他在那家店招待几个朋友,中途去包厢外透气,正好撞见顾易北和那伙人交涉。他开始还以为是两拨客人争风吃醋,听到后面才知道是有人见义勇为。
那天顾易北喝了不少,一个人单挑对方五个,却丝毫不落下风,那股狠劲儿把闯荡江湖多年的康路都给震住了。最后他亲自出面平息风波,把顾易北送去了医院,相谈间觉得脾性相投,两人便成了朋友。
后来康路曾经问过他,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送上去挨打,当时到底怎么想的。顾易北只说了一句:“喝多了,把她认成了别人。”他当时的语气很平常,但眸底那抹苦涩和自嘲没能逃过康路的眼睛。他不记得那女孩儿长什么样了,但如今想来,顾易北应该是把那女孩儿错认成了苏南。
“我和顾易北分手五年了。”苏南柔和的声音响起,打断他的回忆。既然提到这里,她干脆也不掖着藏着:“康大哥,我们学生时代是情侣,毕业就分手了,不可能再复合。至于徐总,我很感激他帮我寻亲,但这种感激还不至于让我以身相许来报答。我不喜欢他,和他也没可能的。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帮忙劝一劝徐总,让他别再白费功夫了。”
出门买菜的三个人逛了一个多小时才回来。徐兆林是个很讲究吃的人,在国外留学时吃不惯西餐,只能亲力亲为,几年下来练就了一身大厨本领。只可惜大厨煎炒烹炸了一桌子,却一口都没吃到。最后一道菜出锅的时候,徐兆林的秘书andy来了通电话,他接完电话就火急火燎地去了公司。
老康倒是一直待到7点多,吃了晚饭才走。他年纪稍长,阅历也多,讲了不少当年“行走江湖”时发生的事情,听得三个年轻人一惊一乍的。
等到晚上人都走光了,郝佳拍着胸脯一个劲儿地感叹:“妈呀!苏南,你打哪儿认识康路这号人物的?我看他真把你当亲妹妹疼了。”“通过徐兆林认识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合了他眼缘。”苏南摊了摊手,紧接着问道,“他怎么了?怎么觉得你们这么怕他?”她发现郝佳和曲伟对康路的态度并不完全是不熟悉的那种客气,还有点别的东西。
“不是怕,是忌惮。”郝佳皱眉,狐疑地上下打量她,“你不会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吧?”她还真不知道康路是做什么的。苏南说:“我就知道他在a城开了不少饭店。”“他不光开饭店,a城三分之二的夜场也都是他的。”郝佳狠狠翻了个白眼,“听说他年轻时候狠着呢,我们老板都忌惮他三分。”
话音没落,苏南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康路打来的。苏南倒是没因为她的话对康路产生什么芥蒂,电话接通,语气如常:“康大哥?”一个人什么样要用心去感受,不是通过别人的嘴了解。而且每个人在对待不同的人时,也会用不同的面具。
“妹妹,刚才光顾着闲聊,正经事忘了。”“什么正经事?”苏南问道。“下周三我过生日。”“是吗?”苏南应了声,大概知道他后面要说什么。果然!“在龙城帝宫,你过来给哥哥捧捧场。”康路的场子哪用她捧?苏南忍不住暗叹一声,人家这么抬举她,她要是拒绝实在不太好,可去的话……“阿北不来。”像是知道她的犹豫,康路直接将话点破。
苏南倒是有些意外,她看得出来,顾易北和康路的关系,应该比徐兆林和他亲近。康路过生日办堂会,他不去?“他为什么不去?”苏南声音低低的,话出口才发现自己竟然问了出来,顿时一阵懊悔。康路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继父去世,回老家料理丧事去了。”
顾易北的老家就在隔壁城市,顾父是80年代的归国华侨,当时响应人才引进政策号召,回到了家乡。他年轻时一心扑在学术上,直到四十多岁才和小他十五岁的顾母结婚生子。两个人年龄差距虽然大,感情却不错。可岁月不饶人,加上顾父的工作格外劳心费脑,就在顾易北高考前一个月,他猝死在了实验室里。虽然a大也是国内名校,但如果不是这场变故,顾易北原本可以去更好的学校。
丈夫去世后,顾母消沉了两年。但毕竟是不到五十岁的人,见儿子不反对自己再婚,她便又开始了新生活,和顾父当年的一个下属走到了一起。那人年轻时有过一次婚姻,妻子早逝,没有子女,也没有再婚。
两人性格投缘,彼此也了解,晚年做伴也不错。可顾母大概是没有与人白头偕老的命,第二任丈夫年纪和她差不多,同样也早早去了。顾易北继父是早上晨练的时候突发脑溢血,送到医院没来得及抢救就过世了,倒是没遭罪。
继父虽然没有后人,但有个侄子在本地,他生前为人温和宽厚,几个格外亲近的学生也来帮忙操持后事。人咽气不久便被直接拉去了殡仪馆,家里设了个小灵堂,供亲朋好友吊唁。顾母将近六十岁的妇人,风韵犹存,看起来很年轻,人到晚年又经历一场丧夫之痛,状态很憔悴,直到看见儿子出现,眼中才出现一丝安慰和暖意。
继父自己没有儿女,对顾易北还不错。那时他已经上了大学,后来又在外创业,这些年回家相聚时间太少,两个人感情有限,有些来吊唁的亲友他根本不认识,也没用别人介绍,只客气地说几句场面话。
他对着继父的遗照拜祭过后,便到母亲身边轻轻抱了抱她:“妈,你去睡会儿,我来守着林叔。”继父姓林,年纪又比顾父小不少,这些年他一直以叔叔相称。“不了。”顾母摇头,“你林叔明天就出殡了,他陪了我十年,我再陪他最后一程。”顾母家境不错,人也漂亮,一辈子骄纵任性,第一任丈夫对她百依百顺,第二任仍旧事事宠着她,顾易北明白她心中的不舍。可再不舍也没有用,人已经去了,她在这里也只是陪照片罢了。顾易北叹了口气,没有说出来,默默地退到旁边,陪着母亲一起。“小北……”顾母看见儿子眼中布着血丝,拍了拍他的手,“你去歇会儿吧,大老远赶回来,明天还得早起。”“不用。”他回握住母亲的手,没有再说什么。顾易北陪着母亲一起在灵前守了一夜,第二天5点半又匆忙赶去殡仪馆。按照当地的习俗,还有场小型的追悼会,然后才能火化下葬。
等所有事情忙活完已经是下午,顾母再婚后就搬去了继父的房子住,客厅里灵堂犹在,眼下都没有力气再去收拾了,又没法直接住人,两人便回了之前的家。那里虽然空着,但是定期有阿姨去收拾,随时可以住人。
顾母折腾了两天,整个人现在是疲惫大于悲伤,可人累过头了,怎么也睡不着。顾易北叫了外卖,母子两个吃完饭,简单收拾一番,他试探着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妈,和我回a城吧。你一个人待在这边,我不放心。”“有什么不放心的。”顾母看着儿子,浅浅地笑了出来,“我在这里待习惯了,不想动弹。而且我现在身子还硬朗,一个人自在些。”顾易北劝道:“早晚要过去的,不如现在去,提前熟悉一下。”“我晚去是养老,现在去……”顾母嗔他一句,“现在去,用不了两年就得帮你带孩子!”
顾易北知道母亲在说笑,但也明白她是铁了心不想和自己去a城,便也不再勉强,只叹息一声:“你儿媳都不知道在哪里,更别说孙子了。”或许是他从小太过独立,而母亲又被父亲当成孩子娇宠着,他们母子间的相处模式一直都很平淡,母亲不会对他的事指手画脚,他也从未在她面前撒过娇,两人倒更像是无话不谈的朋友。
“小北……”顾母忽然问了一句,“你还在等她?”那个“她”指的是谁,当然很清楚。顾易北微微发愣,沉默不语。他自己也不知道现在究竟是怎么个心态,原本是打算放弃的,可又接受不了她和别人在一起,更没想过自己找另外一个人重新开始,尤其是在看了有关她的那份调查后,他的心绪更加混乱了。
她这五年辗转很多城市,调查资料上面的东西并不全,有些东西却让他格外揪心。就在苏母去世的那一年,她曾经重度抑郁,甚至吞服安眠药自杀,幸亏被合租的同事发现,及时送去医院洗胃,才保住性命。
他从来不觉得她是那种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伤害了别人后还能心安理得的人。那份材料分明就是在告诉他,这些年,她过得并不轻松。可顾易北仍旧犹豫,两个人在一起,总有磕碰的时候,他怕到时候所有的负面情绪放大,对彼此伤害更深。
过了许久,顾易北有些艰涩地开了口:“妈,如果……我是说如果,爸爸年轻时候曾经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并且造成了很严重的后果,但他有些迫不得已的苦衷,你知道真相后,会选择原谅他吗?”“会。”顾母答得毫不犹豫。这答案在意料之中,可顾易北并没有觉得释然。他想了想,又问:“那你还能继续和他在一起吗?”有时候原谅并不代表能够继续一起生活,事情一旦发生,裂痕可能永远横亘在两人之间。顾母看他一眼,短暂的审视后,她将视线转向已经擦黑的窗外:“那要看对于你来说,是放开心胸,解开那个疙瘩,还是永远失去对方更痛苦。”
顾易北一阵默然。顾母继续说道:“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是因为心之所向,只有想不想,没有能不能,也没有什么是永远不可替代的。如果还介意,那就是不够爱。爱情有千百种,但有时候它就是盲目的。”
她伸手拉住儿子的手,“小北,放不下就去找她吧,她这些年可能过得也并不好。”
“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母亲话里有话,他怎么会听不出来?
“当年你遭遇创业危机,是因为那姑娘偷走了代码。”顾易北惊愕过度,大脑一片空白。“你现在和我说这些,应该也知道这事了。”顾母起身去开了灯。
室内瞬间一片明亮,顾易北被刺眼的白光惊醒,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妈,你怎么知道?!”
“你还记得你胃出血住院那年吗?”顾母问道,“我在龙岩寺遇见了她。”
顾易北当年那场胃出血实在是凶险。那时他的公司刚刚站稳脚跟,很多事情都十分艰难。中国的酒桌文化有时候的确是能喝者才能办事。
那次是康路介绍了一位外市的大客户给他,他半瓶白酒灌下去,拿下了单子,也把自己喝进了医院。康路替他在手术单上签了字,又陪护了几天。康路有自己的生意,事情不少,顾易北的公司倒了一个老板,苏岑默不可能过来陪护,他便趁着顾易北睡着的时候自作主张,给顾易北的家里人打了电话。
顾母在接到电话第二天赶了过来。顾易北身体底子不错,年纪轻,病得快,好得也快。他住院的城市郊外山上有座古寺,叫作龙岩寺。顾母的一位居士朋友当时也正好在寺里清修,见儿子状况稳定,她便去寺里拜访好友。也是在那个时候,她遇见了漂泊到那座城市的苏南。那天山上下了雨,顾母淋湿了衣服,和寺里修行的师父借了套僧袍。苏南那天把她当成了庙里的居士,两人才攀谈起来。
人是种很奇怪的动物,在亲近的人面前可能不愿倾诉,不善表达,往往在陌生人面前却能肆无忌惮地流露情绪。反正大家萍水相逢,都是匆匆过客,你知道我的秘密又怎么样,不会有任何影响。那是苏南这么多年唯一的一次倾诉。那时她的心理承压能力已经到了极限,每晚噩梦不断,几乎快要摧毁她的精神。
或许是清修之地,让人染上了几分禅性,又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缘分,原本素不相识的两个人,一个说出了自己所有的秘密,一个也安安静静地做了个很好的倾听者。苏南没有说出名字,只讲了事情,但激动时总会泄露一点信息。顾母初听起来并未觉得什么,事后却越想越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劲,那个素不相识的姑娘所说的事情,跟自己儿子经历过的事情实在是太过相似,虽说世界之大,总有相似的事情,但未免太过巧合。
她心里一直惦记着,想找到那个女孩儿问清楚,于是后来又去了几次龙岩寺,却并没有再遇见对方。可就在顾易北临出院的头一天晚上,她去外面超市买东西回来,路过急诊大厅时正好有担架床推进来,匆忙之中的一瞥,她发现上面昏迷的病人正是自己要找的人。当时的情况显然不适合询问,顾母便跟了上去,偷偷看了对方的登记信息。当“苏南”两个字出现在视线中,她几乎可以确定自己的猜想。她没有见过苏南,却知道对方是儿子的女朋友,而且顾易北很爱这个女孩。
那一刻顾母是愤怒的。哪个母亲会不维护儿子?即便生意场上尔虞我诈、失败翻船是家常便饭,即便苏南有苦衷,但也害得顾易北几乎身败名裂。她几乎想冲上去将苏南从担架上掀下来,可当她知道苏南是吞服安眠药自杀时,那种愤怒又转化成了某种复杂难言的情绪。
或许是因为人们一贯认为死者大如天,又或许她经历过丈夫去世,更能体会死亡意味着什么。有什么是大过人命的?那个女孩儿其实一直生活在悔恨中,自己何必再去捅上一刀?她默默地离开了,没有将这段插曲告诉儿子,将这个秘密一直掩埋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