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针锋相对(第 2/4 页)
耳畔风声呼啸,尖锐的救护车鸣笛声突然响起,还有撕心裂肺的哭号声。不断的下坠中,纷乱破碎的画面交织着闪过眼前,已经瘦到辨认不出面目的女人睁着眼停止了呼吸。医生对她露出了抱歉的眼神,用白布盖上女人的脸。男人神情狂乱,隔着铁窗对她愤怒咆哮:“贱货!我把你养这么大,你就这么报答我!”“苏南……”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语气平静得令人胆寒,“你是小偷!”
“啊!”破碎的呻吟冲出喉咙,苏南猛地惊醒,眼前人来人往,耳边声音嘈杂,原来刚才只是梦境,原来她还在人间。她长吁了一口气,这才感觉衣服冰凉黏腻,显然刚才出了一身冷汗。
“苏南……”有人叫了她一声,“你做噩梦了?”她愣愣地看向和自己说话那人,足足五秒之后才反应过来对方是谁:“徐总。”说着往旁边看了眼。顾易北已经不在,那张椅子上现在换了另一个患者。她手上的针头已经被拔掉,只剩医用胶布还粘在皮肤上,她刚才竟半点知觉都没有。两袋子药都吊完了,她这是睡了多久?
苏南十分不好意思,直到坐进车里还在道歉:“对不起啊徐总,耽误你这么久。现在几点了?”“没什么。”徐兆林都快被她弄得不好意思了,“事情因我而起,陪你也是应该的。而且现在才1点,平时应酬也要这个时间。”说着他又想到了什么,“你饿吗?要不要吃夜宵?”“不了,谢谢。”苏南急忙摇头拒绝,她可没忘记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形象,就别大半夜上街乱跑了。她这会儿困意未散,忍不住打了呵欠:“你应该叫醒我的。”徐兆林低笑了一声,似乎有些无奈:“我叫了,没叫醒。”
可他其实说了谎,苏南第二袋注射液挂到一半的时候,他接了通电话,注射大厅里太吵,完全听不清楚对方说什么,见袋子里剩余的液体还多,他便去了外面僻静的角落。结果通话时长完全超出了想象,等他挂断电话匆忙赶回,已经有人给苏南拔了针。
苏南还在睡梦里,她身旁的顾易北倒是醒来了。那男人半蹲在她身边,一只手托着她的手,另一只手隔着胶布轻摁着她手背上扎针的地方,小心专注的神情像在对待易碎的珍宝。不需要什么男人的直觉,瞎子都能看出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场景让他觉得有些刺眼,正要上前打断,顾易北却转头朝他看过来,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说话。大家都是在商场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谁也不会像冲动的少年那样撕破脸皮,冲上去给对方一拳,可彼此眼底的较量和敌意却都没有掩饰。最终是顾易北先开了口:“徐总请回吧,今天麻烦你照顾她了。”家属一样理所当然的语气,仿佛他是苏南的监护人。徐兆林那一刻不舒服到了极点。他仍旧维持着礼貌的浅笑,毫不相让地反击:“顾总太客气了,我想苏南醒来时,未必愿意看见你。”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成功地看见对方额角上乍起的青筋,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明显。徐兆林唇边的笑意加重了几分。那天在孤儿院门口,苏南和苏岑默之间的剑拔弩张,还有今天下午和刚刚,她和顾易北共处时那种微妙却诡异到用言语无法形容的气氛……他不是傻子,他都能察觉到,他不过是在赌,但所幸小胜一局。
顾易北没有再同他针锋相对,也没有起身离开,而是转头继续注视着睡梦中的苏南,直到确定她手上的针孔不会出血,才不舍地放开手。
顾易北起身理了理衣襟,转过身正面对着他,忽然问道:“她是怎么受伤的?”然后不等徐兆林回答,便下定结论,“和你有关。”徐兆林面色有些难看:“这只是个意外。”
今晚的饭局原本郝佳没打算叫苏南一起,因为她说好友不太喜欢和不熟悉的人凑热闹,是他旁敲侧击示意的,的确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我不会让她出现任何意外。”顾易北薄唇微抿,神色肃然,“我和苏南在一起四年。”徐兆林不为所动:“那是过去。”顾易北同样没有被他的话打击到,只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说道:“我很了解她,她不喜欢你。”这句话刺到痛处,徐兆林不由得皱眉。
的确,他一见钟情,她却毫无知晓,甚至刻意保持了几分疏离。他到现在也忘不了初见苏南那天,她和他说想要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时脸上那份坚定和渴望。那女人大概不知道,那个时候,她眼睛里仿佛有星光在闪动。他一向自诩各项条件都不错,这些年主动示好的女人不少,可如果不是有求于自己,他相信苏南可能看都不会多看他一眼,所以他只能藏好心思,小心翼翼地向她示好。
“徐兆林……”顾易北这次直呼其名,仿佛是嘲弄,又仿佛是警告,“你不是苏南喜欢的类型。如果她对你有意思,一早就已经主动出击了。”
当年便是如此,系里的活动上,他不过是见她鞋带散开了提醒一句,她便厚着脸皮和他要起了电话号码:“师兄,你也是熊猫血吧,那天我在名册上看见你了。我们互相交换个联系方式吧,万一哪天有需要呢?我们这种弱势群体,要团结互助才行呀!”a大有个熊猫血救急联盟会,每年新生入学,都会号召大家加入联盟,以防意外。或许这就是缘分,他和她不单单都是rh阴性的熊猫血,并且还同是a型。
可她既然看见了名册,又何必再和他要一次电话号码?而且如果真的有需要,联盟会也会在第一时间发出求助信息,就近联系拥有相同血型的人去救援。
这搭讪借口实在是拙劣,顾易北却仍旧鬼使神差地和她交换了联系方式。后来他也问过自己,为什么没有像以往那样干脆地拒绝。大概是因为她那时候的表情吧,一脸狡黠又透着几分羞涩的笑容,以为自己是个狡黠的小狐狸,其实却是一只往猎人陷阱里撞的傻兔子,自作聪明!
他真想拎着她耳朵晃荡几下。
于是从那天晚上开始,顾易北每天都会收来傻兔子发来的两条信息,一条早安,一条晚安,不多不少,只这四个字。后来稍微熟悉了些,她开玩笑说为了自己生命安全,要和他打好关系,万一哪天需要他这个移动血库呢?再后来,他的生活里四处都充满了她的影子,她成了他的命。
回忆让男人的神情不自觉柔和下来,看在徐兆林眼中却格外扎心。
熟睡中的人这时迷迷糊糊地说了句什么,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顾易北弯腰轻触她的额头,将渗出的冷汗全部擦入掌心,又用食指抚平了她紧蹙的眉头。徐兆林站在原地未动,看着他熟稔的动作,垂在身侧的拳头因用力过度而骨节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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