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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卷 雾随月隐空留露 第十一章 了而无然(第 2/4 页)

    夜枭,极其隐蔽的暗杀组织,曾一月之间灭了各大世家,人人闻之丧胆。组织内的人一旦暴露身份便会马上被灭口,所以没有人知道幕后真正的操控者。被夜枭暗杀之人不仅有江湖上一流的高手,还有许多朝堂显贵。从夜枭的行事和实力方面评估,该组织极有可能与泱国朝廷有关联。

    合上书卷,她窒息好久。

    他就在这样可怕的组织里命悬一线,不知道他每天的日子都是如何过的?他一直没有出现,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表小姐!”沋沋急匆匆地跑进来,一脸的惊喜,“少爷让我告诉您,表少爷来了,在老爷房里。”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表少爷?”

    沋沋拼命地点头:“是啊,您终于把他盼回来了!”

    手里的书啪的一声掉在地上,落尘快步跑出门,根本没发现自己向外跑的时候,踢倒了火炉,烫伤了脚!

    夜里的无然山庄如同一幕海天水墨画般被泼洒在绸缎之上,恢宏大气,波光粼粼。落尘在黑夜中跌跌撞撞地跑到外公的房门外,连敲门都忘了,直接推门冲进房间。

    香案鼎炉前,思念已久的背影真实地立于她眼前,身挂长剑,谦然玉立,银丝的披风,绣缎的锦衫,衬得他发黑如漆,那双墨琉璃似的眸沉寂而疏离,还有一种她读不懂的回避。

    “哥,哥!”

    不知是因为太久没叫过这两个字,还是这个称呼让她太过思念,这两个字从口中唤出,竟然颤抖得几乎听不见。

    他却听见了,快速转身,薄唇轻启,虽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她看得出他叫了两个字:小尘!

    她一步步地走近他,分明只有几步的距离,她却仿佛走了很久很久。

    终于走到他面前,她想去抓他的手,却发现他的手指握着剑柄。他的手中还是从不离身的沉渡剑,而剑柄上已没有她为他做的剑穗了。

    她忽然感觉全身冰冷,冷得恍如置身冰窟。

    她再次靠近他,刚要开口和他说话,他却在陆无然的床边坐下,握住他干枯的手:“外公,您身子不好,躺着说话吧。”

    陆无然靠在枕头上,双手紧握着他的手指,无望的眼神流连在他的脸上,闪着难得一见的光彩:“楚天,这次回来就别再走了,我把陆家名下所有客栈和酒楼都给你打理……”

    宇文楚天的目光快速扫过陆穹衣毫无表情的脸,回道:“外公,对不起,我还有很多事,明日还要离开。”

    “明日?为什么这么急?你又要去和人比武?”他紧张地半撑起身,“何必为了那些虚名和人拼得你死我活,在陆家你一样可以得到你想要的。”

    “我想要的没人给得了。”

    他的语气很淡,只有视线与落尘相碰时眼中闪过一丝的情绪波动,但很快隐退了。

    她听得出那淡然里包含着多少坚定。这就是他,清楚地知道没有人能帮他,也明白将要付出的代价有多惨痛,可他偏要去做,即使染黑自己的灵魂。

    “那你究竟要什么?”陆无然又问。

    “外公,您什么都不必给我,如果一定要给,就把这些留给小尘,让她风风光光地嫁给她想嫁的人。”

    陆无然对着宇文楚天哽咽难言,又开始咳嗽起来。

    落尘急忙上前轻拍着他骨骼突起的背。此刻,哽咽难言的又何止陆无然一人,他又要走!而且是明天!她还来不及体味的惊喜瞬间荡然无存了。

    开门声轻缓地响起,伴随着一阵幽香,一位温婉少女托着一碗散着热气的药走进来。她一身白衣胜雪,墨发轻而柔软,简单的发髻,系着白色丝带,眉目如烟,淡如山水之画,星眸流转时,这个沉闷的房间都变得清馨起来。

    落尘曾以为孟漫是天下最美的女人,但和这个风姿出尘的少女比起来,多少有些俗艳。

    宇文楚天一见少女进门便快步迎上去,接过她手里的托盘,关切地问道:“烫到没有?”

    少女轻轻摇头,比丝缎还要柔顺的发在身后撩动,柔美无限。

    “药要趁热服下才好。”她的嗓音比她的容貌还要醉人。

    “嗯,我来吧,你先坐下歇歇。”

    一双璧人相视一笑,没有刻意的言语和动作,一颦一笑无限情愫,完全掩不住彼此的心事。

    落尘看着他们,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就是她日夜期盼的宇文楚天。她分明记得,他离开的时候答应过她会很快回来,答应过要带她回浮山,可这半年多他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以为他是太忙碌,忙到连来陆家看她一眼的时间都抽不出,却不想是有人牵绊住了他的心。

    那她呢?她又算是什么?仅仅是他的妹妹吗?

    多少个不眠之夜,她等着他回来,幻想着与他重逢时要倾诉的千言万语。今天她等到了。而他,已经距她那么遥远,遥远到站在她的面前,她也无法伸手去触及……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很好笑,所以努力弯着酸楚的嘴角,让自己笑出来。她笑着上前拿过托盘里的药碗,任由灼热烧伤手指,痛楚刺入心间。她将碗握得更紧些:“哥,你们一路风尘,去休息吧,这些我来就好。”

    他看了一眼她的手指,眼光闪动一下,即刻转头对病床上的陆无然道:“外公,您服药后先睡一会儿,我晚点再过来看您。”

    陆无然点头,不舍地看看他:“好!让穹衣带你们去休息吧。”

    看着宇文楚天与别的女人并肩离去,落尘微笑着搅动碗里的汤匙,吹开药里浓浓的热气,却怎么也吹不开眼前凝结的雾水。

    “外公,喝药吧。”一勺勺苦药送进外公口中,可她自己口里却比喝药还苦涩。

    喂完药,等外公睡下,落尘才悄悄退出来,出门就看见沋沋守在门外。

    “有事吗?”她问。

    “少爷说您烫伤了,他要安置表少爷和雪洛姑娘,脱不开身,让我给您上药。”

    “这药是表哥给你的?”

    “嗯。”

    掩饰好自己的失落,落尘跟着沋沋回到房间。沋沋扶她坐在床榻上,将精致的白瓷盒子打开,挖了一些透明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她烫伤的手指上。

    冰凉的感觉将灼痛掩盖,红肿很快消了许多,可她还是觉得疼,从手指疼到心口。

    “这药可真好!”说着,沋沋又为她脱下鞋子,她的脚趾肿得比手指还要厉害,她却连什么时候弄伤的都想不起。

    “表小姐,您平常做什么都很谨慎的,今天怎么这么不小心?”

    “今天有点累。”落尘心不在焉地将外衫的金丝盘扣解开,十指碰触衣扣,又开始钻心地痛起来,然这疼痛没有让她停止脱衣服的动作。

    脱下衣服,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沋沋见她一副累得连话都不想说的样子,也不便多问,点头道:“您昨晚又是一夜没睡。我给您点上香熏,您歇歇,睡会儿吧。”

    “香熏?什么香熏?”她闭着眼睛问。

    “是雪洛姑娘送您的香薰,说是专治失眠和梦魇。”沋沋将淡蓝色的香粉撒在香炉里,回道。

    雪洛,很好听的名字,也是个很细心的女孩儿,难怪他会对她动了情,全然忘了对她的承诺……

    雪洛!她猛然睁开眼睛,她记得宇文楚天提起过,裘叔的女儿叫雪洛,难道她就是裘雪洛?她又仔细回忆雪洛的样貌,眉眼间确有裘叔的影子。想起裘叔,她原本能忍住的眼泪滴滴坠落,她真的很想念裘叔,想念浮山,想念那一段再也寻不回的纯真岁月……

    不知是那香熏有效,还是她真的太累了,累得什么心力都没有,就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会儿。

    又是子夜,又是噩梦,落尘猛地坐起身,身上仿佛还残留着那股浓重的血腥味道。

    睡意顿时全无,她下床喝了杯冰冷的龙井茶,熟悉的香气带着寒意入口,心绪才稍稍宁静些。

    起身走到窗前,她推开碧纱窗,遥望见对面成碧阁的烛光。这个时辰,他该睡了吧,为什么烛火还没熄灭?

    摇曳的烛光又勾起了她的思念,想要见他的冲动无法压抑。就算他明天要离开,就算他望着她的眼神透着疏离和回避,她还是想要见他,哪怕只是说几句无关痛痒的寒暄话。

    揣着一颗不安跳动的心,她悄悄地走进成碧阁,里面依旧空空荡荡的,所有的东西也都是她每日摆放的位置,包括被褥也是一动未动。

    这么晚了还没回来,他定是去陪雪洛了吧。

    她胸腔中那颗难安的心这次终于安定下来,安定得就像停止跳动一样。

    落尘独自走过回廊,站在碧池边,池中的水被满月染了一层金光,风吹过,池水荡漾,金色也跟着荡漾,映出两个孑然独立的人影。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忙转身,只见到身后不远处另一个青白色的身影。

    他站在暗影里,背倚着怪石,手里握的不是剑,而是她送他的那条剑穗。看见她站在池水边,他慢慢地走近,身上有股浓烈的酒气蔓延,但他的眼光还是那么沉静。落尘仰头都已经仰到麻木,还是不见他开口。

    就在她以为他会一直沉默下去时,他脱下披风搭在她肩上:“非要这么任性吗?”

    一句没头没脑的怨责,恐怕只有她听得懂他在埋怨她烫伤手指的事。

    她咬紧下唇,低着头一声不吭。

    其实,她不是任性,她伤害自己不过就是想听见他也那样温柔地问一句:烫到没有?

    可他竟然连问都不问,完全不在意。

    “生气了?”他又问。

    落尘转过脸故意不看他:“从小到大你就从来没问过我一句‘烫到没有’!”

    他拉起她的手,掰开她的手指看看,长长地叹息一声:“那是因为你总会被烫到。”

    “你怎么知道?”

    “你每次烫到都会把手缩到袖子里,我不问,是因为你不想让我知道。”

    满腹的委屈顿时烟消云散,落尘不自觉地抬头,望着他。

    “所以,你也不知道我等你晚上睡着后,会偷偷给你上药。”

    她震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难怪每次她的手烫伤后都会好得很快,她还以为自己的皮肤容易愈合。

    “在陆家过得习惯吗?”他又问。

    “很好!表哥特别照顾我。”她努力装作一副很幸福的表情,笑着对他说,“他就像你一样,把我照顾得很好。”

    “我知道。所以你留在陆家,我才能放心做事。”

    “你明天一定要走吗?不能多留几日吗?”

    “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那你今日为什么要回来?”

    “听说外公病重,我担心他的身体,所以回来看看。”

    “仅此而已?”

    她想要的是他说一句惦记她,她的心也能暖一点,只要一句话就行了。

    回答她的只有寂寞的风声,呼啸在远处。

    她很想问:你就没想过回来看看我?你就不想知道我在陆家过得好不好?不是说好了要陪我一辈子,朝朝暮暮,永不分离吗?现在有了雪洛,你就把所有的誓言都忘了?都说男人寡情薄幸,难道,你也是如此吗?

    可她还没来得及问,他便说:“表哥今日已经跟我正式提亲了,你……”

    “我不嫁!”她一口拒绝,“我说过,如果要嫁……我只想嫁给你!”

    她用尽了所有的勇气才说出这句话,虽然明知道这是她的一厢情愿,她还是说了,就算被拒绝,她也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

    他笑了,那种嘲弄的、无可奈何的笑声就像是嘲笑一个童言无忌的孩子。

    “傻丫头,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再说这种傻话了!我是你哥哥,永远都是你的哥哥!”

    她的手紧紧握着,努力让自己在午夜的风雪里笑着:“是因为雪洛吗?”

    宇文楚天的笑意凝滞在脸上,别开的目光清晰地表达出他的逃避。

    “你喜欢上她了?”

    “……”

    她不相信,她不甘心,她又把手伸入他的衣襟,翻找着她送他的鸳鸯丝帕。她想,若丝帕还在,他至少心中对她还有眷恋,哪怕只有一丝一毫。

    “不用找了,我不小心把你送我的丝帕丢了。”

    她勉强挤出点笑容:“没关系,我再给你绣一个。”

    “不必了,我四处奔走,身上不方便带些多余的东西。”

    多余的东西?!

    东方出现了淡白色的光,将一池水波染成灰白色,风异常的冷,她一下子就被冷风吹醒了。原来,她的一番心思,在他看来只是件多余的东西。

    这真是太可笑了!

    “小尘,我看得出,表哥对你是真心的,你与他相处得也很好,你们……”

    “我们?你真的希望我嫁给表哥吗?”面对他的沉默,她彻底绝望了,“好,你想我嫁给他,我……我也很想嫁给他,只不过,我原本有些舍不得你。”

    “……”

    “现在,你既然有了雪洛,我也就没什么舍不得了。”她吸了口气,才没让自己的声音哽咽,“你是我哥哥,我的亲事,你就替我做主吧。”

    他无言地看着她,那锐利的目光好像要将她剖开,看清楚她心中真正所想。她捂了心口,继续道:“我全听你的。”

    月色迷离,星光绚烂,而她能看见的只有无际的黑暗。

    她累了,累得没有力气,累得想找个地方依靠。她靠近他,最后一次贪恋地搂着他的腰缩到他怀里,她明显感觉到他身体僵直,过了好久,他才将双手搭在她的背上,将她揽住,给她想要的温暖和安稳。

    期盼已久的相拥,还是那么炽热,可以驱走等待的寂寞和凄冷。她用力搂得更紧,分明已经近得毫无距离,她好像还不满足,想要与他靠得更紧,更近……

    他的身上散着清冽的酒香,缭绕在她周围,让她有些醉了,醉得全身麻痹,毫无知觉。

    “哥,我想回浮山。”

    回答她的依旧只有呼啸的风声。落尘闭上眼睛,眼泪悄悄落下脸颊。

    宇文楚天捧起她的脸,帮她拭去满脸的泪水。

    她恳求地望着他:“我想裘叔了,想家了,也想浮山的落日了。你再带我回去一次吧,哪怕只有一个月,十几天也好。其他的事,我全都依你。”

    “不行!”他的回答十分坚定。

    “为什么?”她几乎是喊出来的,惊起池边栖息的水鹭。

    她已经做到最大让步了,就算他不爱她也没关系,能远远地看着他,看他和雪洛甜蜜缠绵地生活,她也愿意,可他居然连这么卑微的期望都要扼杀。

    “小尘,江湖险恶……”

    “别拿什么江湖险恶来搪塞我,如果在你身边真的那么危险,你为什么把雪洛带在身边,难道你就不怕她遇到危险?”

    “你和她怎么一样?我是说……她会武功,她能自保。”

    “我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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