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用尽有生之年爱你(第 2/4 页)
她没说“再见”,因为她确信,他们不会再见。
浮生四季的老板确实跟邢远很熟,陆瑶只随口说了自己是邢远介绍的,前台的美女接待立刻将房费打了五折,还为她选了一间名为“云烟”的房间,说是这间房的格调最适合她。
她尴尬地笑笑,真心不觉得狼狈似落汤鸡一样的自己,还能谈得上格调。
领了房卡,陆瑶穿过庭院,踏过古朴的楼梯,走进房间。房间确实很有格调,黑白淡雅的水墨风格,清新如云,缥缈若烟。
在房间里简单修整一番,洗了个澡,换上一条绝对耐脏的黑色短裙后,她的手机电量已充了大半。她便撑着伞出门,开始了她在苏州城的第一站——猫的天空之城。
历史悠久的苏州城本就是一座粉墙青黛的城市,一砖一瓦皆透露出小桥流水人家的古典雅致,而猫的天空之城,正是这座古城里最值得去寻找记忆的地方。
平江路上,拱桥排排,苏绣隔窗,细雨之中更显风情。
推门而入,便是满眼的明信片,古木的桌椅,漫漫的书香,一只慵懒的猫在阁楼上晒太阳。她选了一本余秋雨的《文化苦旅》,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品味着茶香,享受着文字中的情怀,时而抬头看向外面愉悦的行人。
一篇《宁古塔》读完,陆瑶抬眼看窗外。因为宁古塔中提到了纳兰容若,她便蓦然想起一句词,“人生若只如初见”。不觉间,她莫名地想起邢远,心里仿佛有一股温水流淌而过,留下一阵消磨不去的柔软和余温。
她选了一张明信片,明知道这张明信片没有可以寄出去的地址,她还是认真地写上一句词:“行路悠悠谁慰藉?”
写完后,她拾起一片落叶,黏在明信片的背后,轻轻吹干胶水,将明信片收好。
(3)
时至午后,雨还未停,陆瑶走出书店,随便上了一辆公交车。乘着公交车游览城市的大街小巷,也未尝不是件趣事。
公交车在狭窄的街道上穿行,她望着城市古典的景致,听着车上播放的老歌《一路上有你》,心间顿时激荡起一种旧日的情怀。可惜,偶得的一份幽雅被一声婴儿的啼哭扰乱了。
陆瑶转头看向哭声的方向,只见一个男人抱着婴儿快步挤上车。那男人约莫四十多岁,穿着一件质地粗糙的夹克,长得很健壮,皮肤黝黑,他怀中的男婴一岁左右,皮肤雪白,穿着一件质地极好的吊带背心,只是背心湿了,可能是被细雨淋到。
也许是因为太冷,男婴哭泣不止。可男人不但没有给他添一件暖和的衣服,还用生硬的大手掌拍着婴儿的背,口中不耐地叨念着:“别哭了,别哭了,不要再哭了!”
陆瑶不禁暗自猜度,这样的雨天,就算是最粗心大意的爸爸,也该为宝宝准备一把伞,至少多加一件外衣。况且,这男人的年纪似乎不该是爸爸,也不该是爷爷?
他和孩子会是什么关系呢?
陆瑶不禁细细观察,她发觉男人完全不会哄孩子,只知道一味地拍着婴儿的背,说着:“别哭了!”
他的动作粗鲁,语气焦躁,目光也不是疼爱的,而是一种不安。
这婴儿,该不是被男人偷来的吧?
这个念头就像荒草中燃起的火苗一样,一闪之后,迅速在陆瑶心中蔓延,尤其是看见婴儿满脸的眼泪鼻涕,男人竟然不给他擦拭时,她越发怀疑这个男人有问题。她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公交车的路线,发现这辆公交车可以到达火车站,难道这个男人想带着孩子去火车站?
她想报警,可一切都只是猜测,根本没有证据,报案又能怎么说?警察能相信她吗?她也不想自找麻烦。
游移不定之时,陆瑶忽然想起邢远给她留下的电话号码,立刻掏出手机给他发了个短信息:警察叔叔,我是陆瑶,我在公交车上看到一个奇怪的男人抱着个一岁大的婴儿。天气这么凉,孩子只穿了一件湿透的背心,他也不在意孩子冷不冷,孩子一直在哭闹,他也不会哄。
邢远很快回复:你在什么地方?
由于心急。她的短信回复得极快:7路公交车,前方是元和之春站。
她的信息刚发出去,就接到他的电话,他简洁地指示她加微信,共享位置,再拍一张照片给他。她片刻不敢耽误,一一照做。
等了一分钟,她才收到信息:我已经让同事在网络上发了这张照片,暂时没有收到消息。
又过了三分钟,她收到另一条信息:我们刚刚接到报案,两小时前,泰华商城里有个十个月的男婴被偷了。我现在去找你。
“好。”发完信息以后,她将手机紧紧握在手心里。因为过度的紧张,她全身的血液好像变冷了,令她忍不住地战栗。她努力地深呼吸,却还是全身紧绷、呼吸困难。
短短的二十分钟,于她仿佛永无尽头。车一站一站地停着,男人的目光越来越急迫,陆瑶也越来越紧张,开始在脑子里设想各种各样惊险的场景,然后思考着自己该如何应对。
终于,在距离火车站只剩两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公交车的门前。
这一刻,就如同青春小说里描绘的一样,一个高大的男人带着一身阳光走到她身边,送给她一个最令人安心的微笑。她仰头看着他,所有的紧张和不安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凌乱的心跳。
邢远很自然地坐在她身旁,递给她一瓶冰凉的酸奶。她努力保持着镇定,想让自己看上去优雅一些,但她的手却颤抖得厉害,几乎要拿不稳小小的一瓶酸奶。
她清楚自己的颤抖并非因为害怕,可他却如此以为,并且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想要给她抚慰。他还故作熟络地说:“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怕你太热,就给你买了瓶喝的。”
陆瑶深吸口气,配合他装出关系亲密的样子:“你能来就好。”
“晚上我可以带你去金鸡湖转一转,那边是不一样的感觉,是苏州繁华的一面。”他说着,目光看向抱着婴儿的男人。婴儿已经哭累了,在男人的怀中睡着,男人还是生硬地拍着婴儿的背。
他靠近她,压低声音说:“孩子的妈妈已经确认了,就个就是她被偷的孩子。”
“啊!”她失声惊呼。抱着婴儿的男人往后看一眼,她急忙低头,邢远轻轻靠近她,故意很大声地对她说:“别那么紧张,只是和我爸妈吃个便饭,没事的。对了,木渎小镇的景色也不错,我也可以带你去看看。”
之后,他又给她讲了苏州的一些好地方,比如山塘街、拙政园,就像在为一个老朋友做向导。
车子即将到火车站时,邢远接到了一个电话,因为离得近,陆瑶清楚地听见电话中的人说:“邢队,一切准备就绪!犯罪嫌疑人的身份不明,行动吗?”
“嗯!”简单地指示之后,他挂断电话,看向男人的目光忽然变得凌厉,身体的肌肉也随之绷紧,呈蓄势待发之势。
公交车渐渐减速,准备停车,所谓的犯罪嫌疑人站起身来,走到下车的门前。这时,邢远猛地站起身,走到男人身边,问:“你要去火车站吗?”
男人警觉地看着他,那份警觉明显是心虚的表现。
邢远又问:“这个孩子是你儿子吗?”
“关你什么事!”
男人丢下一句话就要下车,邢远一把抓住他,说:“等等,我是警察,把身份证拿出来。”
男人闻言一愣,突然用力挣脱他,向车门跑去。邢远早有准备,脚下一绊,手上一拦,便将男人拦住。邢远的手猛地伸出,速度极快,男人以为邢远要攻击他,下意识用孩子去挡,不想邢远本就是冲着孩子去的,一伸手便将孩子夺到怀中,男人趁机挣脱,逃下公交车。
然而,男人刚踏下车,还未站稳,一群警察围了过来,将他按在地上。无论他如何奋力挣扎,也无法动弹。
邢远转身将孩子递给陆瑶,干净利落地交代:“抱着孩子,跟我们回去做笔录。”
“哦。”
看着他果决又敏捷的背影,陆瑶只觉得一颗冰封已久的心,在一瞬间融成了水,不知流往何处……
(4)
一小时后,雨终于停了。
在姑苏分局的办公大厅里,陆瑶抱着婴儿坐在椅子上,耳朵一直在听着旁边几个警察的议论。不知是否有意,几个警察正在全方位地谈论邢远,让陆瑶对他有了立体化的了解,不仅知道了邢远是姑苏分局的大队长,还知道他警校毕业,能力超群,破了很多的案子,但也因为他全身心都专注于工作,以至于他三十岁还没有交过女朋友。
最重要的是,他一向洁身自好,与年轻女人的关系从来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时,邢远审完嫌疑犯出来,听见他们的八卦,板着脸咳了一声,问:“笔录做完了吗?”
警察们立刻散开,各忙各的,其中最年轻的警察赶紧去倒了一杯水,端着杯热水笑嘻嘻走到陆瑶身边,看她的眼神就像看动物园中的珍稀动物。
她低头接过水杯,轻呡一口,压了压惊。
年轻警察在她的对面坐下来,无比和蔼可亲地询问她:“我们做一下笔录吧?”
她点点头。
警察依例询问她的名字、年龄、职业、居住的城市等,邢远侧身靠坐在办公桌上,沉默地听着她的回答。当警察问起她和邢远的关系,为什么会在看见犯罪嫌疑人时联系邢远,她一时语塞了,尴尬地看向旁边安静的背影。
邢远半转过身,拍拍那位警察的肩膀,问:“今晚想去执外勤吗?”
-->>(第 2/4 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