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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画地为牢(第 2/4 页)

    旁边另一个女孩子点点头,说:“是啊。”

    很快连向来眼高于顶的孙胖子都开始感慨:“是吧?”

    我忍不住说:“你们一个个都是个头啊!”

    燕燕说:“你不觉得刚才那个人长得特别好看吗?”

    我冷冷说:“不觉得。”

    孙胖子在一边搭话:“而且一看就穿得特别好,比我在外面打工的叔叔还好,跟刚才那个人比起来,咱们镇长简直就是个烂在地里的矮冬瓜么。”

    我狠狠瞪他:“你才矮冬瓜!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那张冬瓜脸!你知道矮冬瓜长什么样吗呆子!”

    要是搁在平时,这句挑衅的话一出口,孙胖子必定要跳起脚指着我鼻子骂回来。镇上就孙胖子家一家还算富裕户,一枝独秀的结果就是他家的人个个出门都拿鼻孔看别人。我之所以能成孩子王,就是因为在其他孩子面前树立起了孙胖子这么个公共敌人,然后以此为中心,拉拢煽动无所不用其极,最后才达成我在今天以前的地位。

    然而今天孙胖子根本不理会我,兀自在那边洋洋得意地炫耀:“而且你们看见停放在镇长家前面的那辆汽车了吗?那个人还带了司机过来,而且听见镇长说了没有,他一出手就是十万,十万块啊,他肯定特别有钱!”

    晚饭过后,村寨里逐渐亮起灯光。这里的电源很不稳定,像是深冬山沟里的水,时断时续,且干涸的时候远比丰沛的时候多得多。然而要是和一年前比起来,已经是天翻地覆一般的区别。震后曾有劫后余生的老人说,地震后活下来的人,都是踩在那些死去的人的脊背上。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敬畏。这句话我那时不懂,多年后直至现在回想起,才终于明白。

    曾经不曾留意过,或者即使看到了也不会懂,地震后我们的村镇,总体都比以前富裕了许多。同样是通电的山区,同样是深山区,四座山以外免于地震倾覆的村寨,通电的时间比我们晚了整整四年。可我们在地震一年后就接起。甚至当时因为太新鲜,我和燕燕还一起做过蠢事。偷偷拿一根火柴去点玻璃泡,结果被孙胖子从窗外看到,狠狠嘲笑了一场。

    受到

    吃完晚饭后,就没有事情做。今天本来应该住在镇长家里,然而他家来了贵客,我就很有自知之明地只在房子外面游荡。那晚的月亮慢慢爬上天,很薄很细,像一瓣梨花。有两三点萤火虫扑在草丛中。夜里风寒,山中的冷意更是穿透脊背。我游荡了不知多久,抱着肩在一块山岗上坐下来。不久听到身后有人叫我的名字,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杜绾。”

    我吓了一跳,猛然回头。顾衍之站在不远处,刚才那件风衣已经被他穿在身上,里面的衬衫依然是浅色。我仔细眯了眯眼,觉得他应当换了一件,因为如今的衬衫衣襟上分明是干净得一丝不苟的。

    他看看天色,太阳还未完全落下去。嘴角有点笑容的模样,向我招招手:“又发的什么呆?过来。”

    我仰头看着他。他本来就很高,那时候的我只及他胸前不到。而他背着最后一丝晚霞,愈发显得身姿挺拔。

    可我还是有点讨厌他。于是说:“我才不过去呢。”

    顾衍之微微一挑眉,像是笑了一下,然后迈开步子,走过来。坐在我身边。

    我说:“哎,你不去跟镇长讲话,来这里做什么?我跟你讲啊,这里是我的地盘,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可以坐在这。”

    他说:“那你现在允许我坐这儿了吗?”

    我果断说:“没有。”

    他笑了一声,然后开始解风衣的扣子,动作不紧不慢。我警觉地往旁边退了一大步:“你要做什么?”

    他似乎觉得好笑,半停下来,反问我:“你觉得我要做什么?”

    “我跟你讲啊,你不准再过来。”

    “过去了你要怎么办?”

    我恶狠狠地说:“那就往你今天晚上睡觉的房里塞蚊子!”

    他又是噗嗤一声笑出来,风衣已经被他脱下拎在手里。我警惕地瞪着他,不久见他双手一展,风衣眨眼间披在了我身上。

    肩膀顿时暖和许多。听他在一边笑着说:“还要不要把我喂蚊子?”

    我又一次被他弄得满脸通红。只希望天黑,他能够看不清楚。不久听他随口问道:“你读几年级了?”

    “……三年级。”我恶声恶气,“干嘛?”

    “喜欢读书吗?”

    “喜欢又怎样,不喜欢又怎样。”我继续恶声恶气,“你到底要干嘛?”

    他仍是不以为忤的样子:“那喜欢学数学还是语文呢?”

    他这样不咸不淡地问了我许多问题。从读书开始,后面还问到了我的母亲,母亲是哪里的人,以及我这些年的生活。这要是一对成年男女的对话,都可以怀疑是相亲现场了。可那时候的情景分明是月黑风高,没有血缘关系甚至堪称是陌生人的一男一女坐在荒无人烟的山岗上,未成年的女孩瘦瘦小小,成年的男子主动搭讪,还出奇地耐心温和,渐渐就让我想起有大人提起过的多年以前的什么女童碎尸案件。顿时打了一个哆嗦,连声音都变得凉森森的:“你问这么多想做什么?”

    顾衍之像是对我的反应早有预料。听罢,他低头从裤子口袋里翻了翻,摸出几颗糖果来,然后手心递在我面前,心平气和问:“吃糖么?”

    我说:“……”

    我看着他的糖果,在威武不能屈和自尊算毛线之间天人交战。刚才的问题早忘在脑后面。憋了很久,终于把视线从糖果移回到他的脸上,正要面无表情地说一句“我才不吃呢”,顾衍之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伸手在另一个口袋里翻了翻,然后摸出来,一起递在我面前:“还是想吃巧克力?”

    我说:“……”

    对峙一分钟后,我面无表情地,矜持地伸出手,然后迅速拿走了他手上的一颗巧克力。

    我知道它的美味。在那之前,却只吃过半粒。还是辗转来自孙胖子那里。

    剥开箔纸塞进嘴里,可可的味道比想象中还要浓醇甜蜜。吃完后顾衍之问我味道如何,我挑着下巴,拿一副勉强接受的语气:“……还行吧。”

    他笑了一声,声音温柔轻缓,像说一个轻描淡写的故事:“杜绾,想不想跟我一起去大山的外面呢?”

    我在十一岁那年,离开中国西部的渺渺远山,和顾衍之一起去了t城。有时候给燕燕写信说我的事情,然而忙起来不免忘记。但每年的暮春时候,一定会雷打不动地回来一趟给父亲扫墓。

    我一直笃信,父亲即使已经离开,也仍然是记挂着我的。

    他在生前曾向我保证,他总会在我身边陪伴我,一直到我不需要为止。慢慢他离开我的岁月越来越长,长得很多记忆都被时间抚上了一层旧黄色,可是他在我四岁那年春节时同我说的这句话,包括他说这话时的音容笑貌,我却一直都清清楚楚地记得。

    父亲给人一种错觉,像是他真的一直都在。还有温和得像潮水一样的庇佑。不管是生前,还是在身后。我在震后成为孤儿,却仍然可以吃穿无忧,我清楚地明白那是因为什么。就连我离开大山,开始一种新的生活,也是源于父亲的荫蔽。

    我从来没有试着探索过,父亲支教以前的生活。他曾经绝少提起,我也无从打探。我从有记忆起,他就一直清贫而且忙碌。忙着医治村民,忙着教书育人。我多年耳濡目染看他给村民抓草药,我自己都快成小半个大夫。他还不断地鼓励人们走出大山,逢年过节的时候,他还挨家挨户地写春联。

    在一些时候,镇上的人需要他甚至大过需要镇长。毕竟镇长轮流坐庄,可是杜思成,却独此一家,别无分号。然而同时他也没有忽略过我和母亲。我的成长,学习,玩耍,母亲的做饭,洗衣,收割牧草,他从没有内外之分,全都乐于参与。他好像不在意的只有他自己。

    可是在那晚的顾衍之口中,他简直是另外一个人:“你的父亲杜思成,以前生活在t城,有个亲生兄长,正好是我的姑父。因此他可以算作是我的长辈。他为人坦率,也比其他人都看得开,在二十几岁的时候曾经活得很精彩……”

    我打断他:“什么叫比其他人看得开,活得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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