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凶手(第 3/4 页)
“噢,”龙梓仪头也不抬,“他们家儿子一声不吭把我女儿拐到这破海湾弄出这么趟事,醒了就完事儿了?就算你俩是普通朋友关系,那家长好歹也知道打个电话嘘寒问暖一下,你俩现在什么关系?还不准我吃他们一顿饭听听好话了?我告诉你,没劈头盖脸骂一顿算好的!”
“我本来就在这儿有活动,再说把我弄成这样的也不是他,你这间接责任推得也有点远。”
“你别管,这事你没发言权。”
“我凭什么没发言权。”
“就凭你瞒我这么多事儿。”
“什么叫我瞒你,我请问你之前管过我吗?嘘寒问暖过我一日三餐吗?现在我命都没半条你才给我煮一回汤,就觉得对我的感情事有发言权了是吧?”
龙梓仪伸手就往她胳膊上拧一记,痛得她抽手,又偏偏抽不开,叫:“干嘛!我病号!”
“知道自己是病号就省省力气。”
床头柜包里的手机响。
龙梓仪这会儿终于收钳子,把钥匙串放一旁,用食指指了她一下,一股“老娘待会儿收拾你”的气势,随后压一压语气,将电话搁耳边:“喂?”
龙七懒得搭理她。
稍微撑起一点身子,拿另一边柜子上的水喝,电话对方的人好像在报龙梓仪的职业,龙梓仪听着,回:“嗯,是我,您哪位?”
“你连自己顾客手机号都不记。”
念这么一句,又被龙梓仪隔着被子打膝盖,痛得她倒抽一口气,龙梓仪起身到窗口听电话。
而就在她缓着气的时候,龙梓仪突然提高声音:“噢,你就那小兔崽子的律师是吧?”
她抬头。
“怎么着,我还没找你们算账,你们就先查我职业,人身威胁是吧?”因对方的回话而顿了一下,但又立马抢话,“那你说,你说这上来就报我家门什么意思?还诚心交流,你听着,诚心交流就是你报完我家门,再把那小兔崽子的生辰八字坐标地点报给我等价代换!不然就没法交流,你告诉那兔崽子,要交流上法庭找我去!”
龙梓仪口沫横飞说完,手插兜,一边听对方回话一边在窗口走,龙七看着的时候,门口“哒哒”两声响,靳译肯提着一袋子餐厅打包盒进门,龙梓仪没注意。
他也正忙事儿,正单手拿着手机发信息,但进门的第三步就忙完,一边将手机放兜里,一边抬头往龙梓仪的背影看一眼,把塑料袋内的几个便当盒放病房会客区的桌子上,这时候,龙梓仪对着电话嘲讽笑出声:“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靳译肯正在摆筷子和叉子。
摆得特别认真,伺候龙七都没这么认真过,把便当盒的盖子一个个拆开,把温热的保健茶饮也拿出来,插上吸管,然后往龙梓仪的方向关注一眼,龙梓仪正好说:“我女儿缺你这几个破钱了?”
太忙了,龙七看完靳译肯这儿,又顺着吵架声看回龙梓仪那,一个都不想落下,靳译肯这时候起身,龙梓仪激动着呢,脖子粗着,对着电话怒声讲:“告诉那兔崽子一家,别想跟老娘使这套,就是倾家荡产我也要把他告到牢底坐穿!”
“阿姨。”他出声。
龙梓仪这边还没发完火呢,还要讲,他朝她伸了伸手,随后经过同意拿过手机,搁耳边听三秒,平静地打断:“你先停,你记一个手机号。”
那边愣了一下。
靳译肯没等人,单手插兜,开口就报十一位手机号,是他自个儿的,龙七听着,龙梓仪一边叉腰一边用手扇风消气,他报完,说:“以后这件事的对接人就是我,你的委托人想使什么招全说我听,别打错电话,交流出问题算你头上,私下和解这个主意收回去,给虞……”
“兔崽子。”龙梓仪撂一句。
“朋那个兔崽子带句话,别着急露财,把钱都留着兜自己,这件事他既然做了就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把牢底坐穿,要么倾家荡产把牢底坐穿,他看着办。”
说完,挂电话,低头在手机上操作几下,还手机时说:“阿姨,这段时间的陌生来电你都别接,号码我拉黑名单了,这事你别操心。”
特别沉稳靠谱,还接上梗了,龙七马上就打量龙梓仪看靳译肯的眼神儿,但龙梓仪知道她脑子里想什么,又朝她看过来了,劈头盖脸地就骂:“我听说你以前跟那兔崽子还是朋友?看都交的什么朋友!都什么眼力见,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一家子人!”
“朋友是那个姓臧的,不是这个姓虞的。”
“那姓臧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哒——
门廊处一声叩门响。
是护士。
护士叩完门朝着身后点一点头,像替某人做完了引路工作,转身离开,龙七的脑袋侧一侧,才看到在门廊处站着的臧习浦,臧习浦带了一束探病的花来,还有一人在他身后畏畏缩缩地站着。
尴尬了。
龙梓仪知道刚才说话声大了点,抱手臂,没出声,只敷衍地点点头,臧习浦回了她,她的下巴朝会客区一指:“臧先生,坐。”
随后眼睛就盯着他身后那人看,那人没进门,在门外候着,只露出半截身子,靳译肯也搁那儿淡淡撂一眼。
“臧老师好。”龙七说。
臧习浦没往会客区坐,将送的花束摆上桌面:“身体状态怎么样?”
“在恢复,好多了。”
病床靠窗的一侧“咔哒”一声响,靳译肯抽了张椅子,坐她床边上。
一坐就抬二郎腿,正面对向臧习浦,没说话,但面儿上的公子哥脾气明晃晃摆着,眼睛里一股年少阴沉,挺犀利地看着,龙梓仪在倒水,动作懒洋洋的,没有要招待客人的样子。
臧习浦没坐。
他在她病床的另一侧站着,开门见山:“我是来表态的,龙七,你告虞朋和思明的事,我支持。”
知道在场的人性格都直,没有过多的嘘寒问暖,一句问好后,就这么说出口,臧习浦随后又说:“但这是一场持久战。”
“你要面对的不只是公安和法院,还有媒体和观众,你的案子小到细枝末节都会世人皆知,会被来路不明的报社和自媒体一遍遍公示与剖析,你现在手上所持的合约都有可能因为稍有偏差的社会影响被撤销……”到这儿,他问,“你有这个准备吗?”
“受害的我,很见不得人吗?”
臧习浦无声地点头,努了努嘴:“我有一些媒体朋友,可以帮你适当发声,其他的,除了把思明带过来,我没法再参与。”
“谢谢你臧老师,你没法参与的原因我理解。”
“我也替你请了一位口碑不错的心理咨询师,你要不排斥的话,现在就把电话留给你,你可以从今天开始做心理建设……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打击挺大。”
“不用麻烦了,”她回,手心抚了抚被面,“我听说前两天臧老师不肯放人?”
臧习浦看向靳译肯。
靳译肯也抬着眼,回看。
“我不放人的原因,你看到人,就明白了。”
这句话说得不带温度。
随后,他侧头叫一声臧思明,门外徘徊许久的人就战战兢兢走了进来,靳译肯的右脚踝在左膝盖上泰然不动地抵着,视线往门口盯,一副等待自个儿“杰作”的模样,很快,龙七就看见了那个被打得快认不出来的臧思明。
鼻青脸肿,意志消沉,全身上下都是不甘心的怯,她侧头看靳译肯,他正慢悠悠地摇着椅子,沉着,不出声儿,而龙梓仪在臧思明身后的柜子旁靠着,旋开保温杯盖子,边睨,边喝。
靳译肯这方面就很直了,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这一套,实行得特别彻底。
“我还得提醒你一句,龙七,”臧习浦的双手缓慢地插兜,发声,“我从思明那里了解到,虞朋家是做航运业买卖,八十年代开始发家的,他们家就他一个儿子,很宠,他有一个姨……”
看向靳译肯。
“据思明所知,和你男朋友的母亲是校友,很久不联系了,相信很快就会有联系,除此以外,你男朋友家子产业的一部分业务也与虞家有些交集。”
这话的意思就明显了。
明着说虞朋家不会善罢甘休眼睁睁看儿子受折腾,暗着说靳译肯有家庭关系牵绊不可靠,第一个有反应的是龙梓仪,暂停喝水,凝神想事儿,靳译肯却像早知道,终于回一句:“我谢谢你提醒她,但我也定一定你的神,我家在这件事上态度跟我一致,流程该怎么走就怎么走,绝对给他弄全套。”
臧习浦到此已经表完了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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