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少年不惧岁月长(第 2/4 页)
郑重豪情万丈地一挥手:“三剑客,继续走起!”说着他一边揽一个,推着岁岁与周慕屿往新教室走。
他声音有点大,引得许多同学纷纷看过来,周慕屿觉得怪难为情的,岁岁却难得地配合郑重的演出,也挥舞着手臂,开心地说:“走起!”
高一年级七个班,每个班级五十多名学生,几百号人,多难得仍有缘继续做同窗。
岁岁很珍惜。
新入学,可以自由选择想要一起坐的同学做同桌。周慕屿都跟岁岁说好了,继续做同桌,可最后他的心愿未能达成。
是在排完座位后,忽然有个女生举手对班主任说:“老师,我可以换个同桌吗?”
班主任皱了皱眉,问:“为什么要换?”
那女生看了眼坐在她身边的女孩,她捂了下鼻子,脸上浮起很明显的嫌弃之色,开口的话也很直接:“她身上气味太重了!”
教室里有瞬间的沉寂,几十双眼睛望向她们。
这女生大概被父母骄纵惯了,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有多无礼,还在继续追问结果:“老师,可以吗?”
岁岁坐在两人的斜后排,她看见被嫌弃的那个女孩头埋得低低的,从脸到脖子涨得通红,双手放在腿上,紧紧地绞在一起。
班主任是个女老师,自然知道女孩子面子薄,被人这样当众一说真的很伤自尊心,但她也不能在课堂上训斥那个不懂事的学生,正想着怎么开口圆场时,就见有个女生忽然站了起来。
岁岁说:“老师,我跟她换!”
周慕屿轻轻拉了下岁岁的衣服,她没理。
班主任立即拍板:“好。”
处在风暴中心的两个女生同时回头看她,岁岁看见被嫌弃的那个女生朝她投来感激的眼神,她回了一个微笑。
岁岁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周慕屿说:“对不起啊,我要失约了。”
“你啊!”周慕屿笑着摇摇头,剩下那句话他没说,你啊,总是这么善良。虽然有点遗憾,但她站起来大声说话的那一刻,真的挺帅气的!这就是他喜欢的姑娘啊!
很快换了位置,那女生坐到周慕屿身边,甜笑着朝他伸出手,声音娇滴滴的:“你好新同桌,我叫伍倩,以后请多多指教啦!”
周慕屿没握那只手,神色冷淡地开口:“指教就不必了,反正下课后我就不是你同桌了。”
伍倩脸色一变,刚想呛声,可周慕屿已经单手撑着脸转过身去,留了一个后脑勺给她。她气得将笔袋重重地丢到课桌上,然而她临时的新同桌只当她是空气。
另一边,岁岁也正与新同桌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赵岁岁。”
女孩将凳子往旁边移了移,其实是个很随意自然的动作,但岁岁正侧头看她,一下就捕捉到了她这么做的意图。
其实她身上并没有什么难闻的气味,岁岁看见她t恤的下摆与裤子上有一块黄色的污迹,散发出油腻味儿,大概是早晨吃面的时候洒了汤汁。
“我叫何夕照。”女孩声音细细的,她顿了顿,轻声说,“谢谢你!”
后来熟悉后夕照问岁岁,当初为什么帮自己解围?岁岁告诉她,因为她无措的样子让她想起了刚转学过来时被人孤立嘲弄的自己。
下课的时候郑重跑过来,却不是找岁岁,而是惊喜地对何夕照说:“好巧啊,没想到成了同班同学!你还记得我吗?”
何夕照愣了下,淡然说:“同学,你认错人了,我没见过你。”
“怎么会!”郑重提醒道,“暑假,沁河镇,烧烤摊。”
“你认错人了。”何夕照起身走出了教室。
郑重皱眉,嘀咕道:“不可能啊,明明长得一样!”
岁岁问他:“怎么回事啊?”
暑假时在姥姥家,有个晚上郑重跟表弟们去夜市吃烧烤,碰到两个男的耍酒疯故意不认账,经营烧烤摊的是对母女,那母亲见对方气势汹汹的,便想着赖掉的一半钱算了,女儿却据理力争,到最后吵吵嚷嚷得都要动手了。郑重举着根啃了两口的鸡翅,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帮个忙,就见那女孩转身从桌子上拿起一瓶没开的啤酒,恶狠狠地砸在地上,赤红着眼睛对那两个男青年说,你们吃了的喝了的,要么一分不少的给钱!要么给我吐出来!她母亲吓着了,不停地拉女儿的衣袖说着算了算了,女孩却昂着头无所畏惧的样子。大概是没想到一个小丫头性子这么烈,加之路人都过来围观,那两男青年最后骂骂咧咧的付了钱。郑重看得目瞪口呆,觉得那女孩简直酷呆了!年少时对一个人的好感,只需一个小小的点,就能牵动内心里的波澜。假期最后几天,他游戏也不玩了,一入夜就拉着表弟们朝夜市跑,可那个烧烤摊再也没有来过。
“明明是她啊!”郑重很不解。
岁岁完全没法将夜市上砸啤酒瓶对人说狠话的女孩,跟说话轻声细语被人当众嘲弄却只会低下头的何夕照联系在一起。
岁岁最后说:“大概是长得像的人吧。”
她看出来何夕照似乎很抗拒郑重的追问,就算是同一个人,既然人家不想承认,也许有什么隐衷。
郑重心里那点小小的火苗本来都已经扑灭了,没想到竟然重逢了,他觉得这就是所谓的命运般的缘分。哪怕何夕照一直否认,他仍一门心思认定她就是那个酷女孩。
从来都只对游戏与美食感兴趣的鲁莽少年,忽然情窦初开,从此眼里心里装了一个人,关注她的一举一动,留意她的喜好,然后送上满满的热情与心意。只可惜何夕照对他始终冷冷淡淡,甚至有点儿故意回避。因为岁岁是她在班级里唯一的朋友,她自然而然加入了他们三人小团队,不管吃饭还是学习,总不可避免地常聚在一起。但她与岁岁、周慕屿说话更多,搞得郑重很是郁闷,私底下问岁岁,何夕照是不是对他有什么意见?
岁岁其实也问过何夕照,她很惊讶地反问,有吗?岁岁也就不好再继续追问。
那些小心思小情绪随着月考的来临,很快就被紧张的学习气氛压在了心底。
十月底,陆年参加全国奥物决赛,不出所料拿下了金牌,又因他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他获得了清华大学的保送资格。国内顶级大学的offer,多少学子梦寐以求,但岁岁见他好像也没有多兴奋,也没有松懈,仍投入到紧张的复习中,准备十一月的a-level考试,他目标始终清晰且专一。
岁岁坐在台灯下一边改物理月考试卷,一边喃喃道:“清华啊,多难考啊,他都不去……”
夜渐深,岁岁收拾好书桌,站起来活动了下身体,然后跑到years的小窝,伸手抱起它想跟它说晚安,一碰触到它的身体她吓一跳,小狗浑身烫得吓人,眼睛微闭着,无精打采的样子。
它感冒加重了吗?傍晚放学回家岁岁发现这小家伙精神不大好,还有点打喷嚏,它不是第一次有这种症状,她只当是感冒了,喂它喝了点药,没想到短短几个小时它状况竟然更严重了。
岁岁抱起years就上楼去敲陆年的门,他也还没睡,他摸了摸小狗的身体,皱眉道:“它发烧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之前见它情况不是很严重,岁岁也没跟陆年说,自己喂了药。
“傍晚有些打喷嚏流鼻涕,但没发烧。我喂它吃了感冒药,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呀?怎么办啊?”
陆年又仔细查看了years的状态,他以前养了好几年狗,对狗的疾病有一些了解,他心里浮起一个猜测,但见岁岁满脸的焦急,他话到嘴边最后还是没说出口,他怕她担忧得失眠。
已经十二点了,宠物医院都已经关门,除了继续喂一点药然后等待天亮,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第二天天刚亮岁岁就跑上楼敲门,陆年被她吵醒,无奈地说:“才五点半,医院还没开门。”见她面色憔悴,黑眼圈都跑出来了,又问,“你不会一晚上没睡吧?”
岁岁点点头:“哪睡得着。”
她心里焦急,隔一会儿就爬起来查看years的状况,一夜过去了,热度半分都没退下去,到了早上还有点腹泻。
见她如此焦虑,陆年只得起床洗漱,出门的时候想了想,将书包也背上了。离家两公里外就有家宠物医院,陆年抱着years,两人步行过去。到了那里果然大门紧闭,玻璃门上写的营业时间是早八点晚九点。
岁岁在门口急切地走来走去,陆年说:“打个电话问问吧。”
“对对对!”岁岁立即掏出手机拨打门上写着的电话号码,很幸运,那医生是个早起的,住得不算远,又见岁岁在电话里急得快哭了,最后答应她马上过来。
诊断一番,如陆年所猜测的那样,years得了犬瘟热,但真的听到这个结果,他的心沉了沉,他曾养过的那条小比格就是得了这个病而死的。
岁岁当然也知道这个病意味着什么,尤其对刚一岁多的幼犬来说,非常麻烦。她没有陆年的冷静,一听这结果,又见years无比难受的样子,鼻头发酸,眼眶一下子湿了,她抓着医生的手问:“才刚发病,会治好的对不对?”
医生哪敢百分百保证,只是安抚地说:“小姑娘你别着急,还在初期,我会尽力救治它。”
岁岁说:“谢谢,谢谢,拜托您了!”
陆年也说:“拜托了!”
给狗狗挂上盐水,岁岁蹲在它身边一下一下地抚摸它的毛发,它似是感受到了她的担心,明明没什么精神还是用脸轻轻蹭了蹭她的手,岁岁心疼得要命。
医生见陆年与岁岁穿着校服,他也有个正在念高中的女儿,便说:“你们赶紧去上学吧,中午再过来接它。放心,我会留意它的情况。”
岁岁摇摇头:“我要在这里陪它。”
陆年将她拉起来:“走吧。”
他语气好冷静,脸上也看不出一丝担忧,岁岁忽然有点生气,甩开他的手:“你都不担心它吗?”
陆年说:“可我们留在这里也没用。你要翘课吗?”
岁岁想说我请假,但她很清楚,学校对请假有非常严苛的要求,还需要家长签字才行。
岁岁沉默了片刻,转身将放在桌子上的背书拿起来,她找到医生再三拜托与致谢,才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
可根本难以集中精力好好上课,她没养狗之前,听别人说起家里狗狗生病了担心得睡不着她觉得有点夸张,可临到自己才切身理解了那种感受,years不是宠物,她从来都当它是家庭一员,家人生病了怎么可能不担忧?
午休铃一响,岁岁饭都顾不上吃,飞奔着往外跑。赶到宠物医院时发现陆年已经在那里了,正抱着years坐在沙发上,垂着头,手指轻轻抚摸着它的头。岁岁望着那个画面,心想,他怎么可能不担心它呢,他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医生说明天还要继续来打针,又很细心地叮嘱他们要密切关注狗狗的状况,以及一些注意事项。
岁岁庆幸明天就是周六了,有足够的时间来照顾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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