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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那记忆太痛,不忍触碰(第 2/4 页)

    季东海缓慢地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抹慈爱的笑。

    她回家里洗了个澡,换了条海蓝色的裙子,想了想,又翻出赵芸的口红。镜子中的人,长发,v领裙,嫣红的唇,很美,却没有笑容。她捏了捏脸颊,深深呼吸,而后出门。

    她没有开车,喊的出租车。别墅在郊外南山上,山脚是蜿蜒而过的江面,一条幽静宽阔的私家路笔直通往山上,道路两旁栽植着进口银杏树,金黄的落叶铺满了一地,美得心醉,南风却没有心情欣赏。

    站在别墅外良久,她终于鼓起勇气按铃。

    片刻,一个老人走出来,隔着栏杆问她:“您是?”

    “您好,我找傅希境。”她平静地说。

    “对不起,小少爷今天不见客。”老人身着唐装,像旧式家庭的老管家,他欠了欠身,转身就要离开。

    南风急道:“老先生,我找他真的有急事,麻烦您帮忙通传一下好吗?”

    他转身,一脸为难:“小姐,请离开吧。今天小少爷任何人都不会见的。”

    “喂……”

    老人已经走开了。

    南风颓丧地靠在铁门上,双手掩面,沉沉叹了口气。她早料到了,没有这么容易见到他。

    她没有离开,而是一直站在门外,累了,就蹲下去休息片刻,又站起来,在门前来回走动。

    半个小时后,她再次按铃。老人见到她,一愣,脸色不太好看,冷声说:“小姐,你这是干什么?”

    南风双手合十,哀哀地说:“求您了,让我见他,就五分钟,好不好?我真的有急事!真的!”长这么大,她从来没有这么低声下气地哀求过人。

    老人不为所动,说:“快走吧,别再闹了!”

    南风望着他漠然的背影,简直要哭了。

    她不死心,她不走!傅希境这个人,她今天见定了!不给她开门,那就翻墙!

    她好不容易爬上铁门上时,闻声赶来的老人一声惊呼,差点令她摔下来。在老人的怒喝声中,她只得恨恨地退下去。

    “小姐,你再这样,我就要报警了……”怒喝声在她哗啦啦的眼泪中顿住,“喂,我又没怎么样你,你这小姑娘……”

    “求求您了求求您了,让我见见他,见见他……”南风哭得更厉害了,心里既难过,又委屈。

    老人蹙了蹙眉,神色缓和了一点:“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季,季南风。”

    “你等一下。”老人进了屋,走向二楼,在一间卧室外站住,叩了叩门,良久,里面才传来低沉的男声,“什么事?”

    “少爷,有位姓季的小姐说有急事找你,你看……”

    话被冷声打断:“莫叔,你是第一天在这里?”

    莫叔沉默了下,沉声道:“我知道了。”

    这栋老宅是傅希境母亲郑佳妮的嫁妆,莫叔自小在郑家照顾郑佳妮,她婚后因舍不得谢叔的好厨艺,郑老爷子便让他跟着过来了。后来郑佳妮去世,他没有离开,一直守在这栋别墅里,傅希境很少来,但每年的今天,再忙也会在这里呆上一整天。今天,是郑佳妮的忌日。

    莫叔摇了摇头,只怪那位季小姐运气不太好,这一天,傅希境谁都不见的。

    他转身下楼。

    刚刚燃气的一点点希望,再次被浇灭,南风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莫叔怕见她的眼泪,慌张地进屋了。

    南风靠在围墙上,慢慢滑坐在地,抬头望了望暗沉沉的天空,她的心,跟这天空一样暗。

    她坐在那里,没有再按铃,等时间一点点逝去,她想,他总会走出这个铁门吧?

    没关系,她等!

    下午的时候,天空更暗了,刮起了风,山雨欲来。

    她没有吃东西,也不觉得饿,就那样呆呆地坐在地上,裙子弄脏了,风吹乱了头发,她不禁自嘲地笑,这样狼狈,还想色诱?

    她想给谢飞飞打个电话说说话,摸手机时才发觉落在家里忘记拿了。

    傍晚,轰隆一声响,天空划过一道闪电,天色更暗,没多久,雨倾盆而下,又大又急。南风从包里摸出遮阳伞,幸好夏天她有备伞的好习惯,否则真要淋成个落汤鸡了。秋天山上的风雨,令温度一下子降低,她抱紧双臂,瑟瑟发抖。雨实在太大,遮阳伞在风雨中东倒西歪,她忍了又忍,终究忍不住,对着铁门内大喊起来:“傅希境,你出来!出来!”

    她的声音混淆着风雨声,既愤然又凄凉。莫叔撑着一把大黑伞急匆匆地跑过来,惊呼:“我的小姑奶奶,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南风皱了皱鼻子,身子微颤。

    莫叔叹气,虽同情,可爱莫能助。他看着傅希境长大,他的性子他清楚,说一不二。他回屋,拿了床薄毯递给南风:“披着,别感冒了。赶紧回家,赶紧的。”

    南风说了谢谢,裹着那床毯子,转身又回到围墙下,站着。她被季东海娇宠着长大,从没吃过苦,此刻她又累又饿,可她咬牙挺下来。

    雨终于停了下来,她将包包垫在屁股下,裹紧毯子,抱膝而坐。

    夜,一点点深了。

    时间慢慢流逝,一分一秒,那样难捱,心里的希望一点点沉下去,片刻又慢慢升起来,反复交织,自己跟自己打仗。

    终究熬不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是被铁门打开的哐当声吵醒的,猛地睁开眼,发觉天已经亮了。

    一辆车从铁门内缓缓开出来,从她身边驶过去,她愣了下,跳起来,追着车跑,她曲腿坐了一晚,加之没有吃东西,浑身软绵绵无力,跑了几步,脚一抽搐,整个人扑倒在地,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她忍痛爬起来继续追,可车子已驶出了好远。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绝望的泪水,一颗接着一颗。

    车内,傅希境微微蹙眉,从后视镜瞥见一个裹成粽子般的身影追着他的车跑,挥着手,口中还大声喊着什么,然后,她跌倒在地,下一秒,她竟然爬起来继续追车。他稍提速,她的身影慢慢变小,后视镜中最后的影像是,那个女孩子坐在地上,脸上有水光,似乎在哭?

    可是这些,关他什么事呢?

    他收回目光,提速。早上打开关了一整天的手机,秘书找他找疯了,说云海建筑的季东海出事了,让他赶紧回公司,律师在等。

    命运真的很奇妙,多年后,他满世界疯狂找她,终于见到了,她却避他如蛇蝎,想尽一切办法推开她。他不知道,在很多年前,她曾那么渴望见他一面,抛弃了自尊与骄傲,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坐在他的屋子外等了一夜,可因他的一念之间,他们擦肩而过。

    是从那一刻开始,彼此的命运,都改变。

    而在强大的命运面前,我们每个人,都渺小如芥末尘埃。

    南风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整个人有点晕,从山上下来,似乎又走了很远,才拦到一辆出租车。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多狼狈,怕季东海担忧,她先回家洗了个热水澡,然后才去的医院。

    拿起手机,发现有好多个未接来电,多是赵芸的,还有三通陌生的座机号。她一边出门一边给赵芸回拨过去,可久久没有人接听。

    开车去医院的途中,她特意绕路去了市中心一家早餐铺子买了一袋季东海与赵芸都爱吃的叉烧包,热乎乎的包子捧在手中,她微微笑了,心里暖暖的。

    季东海的病房门敞开着,可病床上没有人。南风愣了愣,转身去找主治医生。

    “季小姐,你爸爸他……过世了……”主治医生一脸沉痛。

    砰——

    南风手中的包包与怀里还热乎的那袋早餐,狠狠地跌落在地。医生在说什么?她甩了甩头,一定是昨晚受了凉,头晕目眩引起的幻听,一定是!

    “你昨晚去哪里了?我让护士联系过你,可你没有接电话。”

    “你在说什么啊……你在胡说什么啊……”她先是低喃,忽又提高声音吼道:“你胡说什么啊!明明昨天我爸爸还好好的,你明明诊断过,他情况好转了不是吗!”

    医生走到南风身边,双手按住她肩膀,片刻,才沉声道:“你爸爸他……是自杀的……”

    世界仿佛在那一刻沉寂了般,目之所及,全是无边无际可怕的黑暗,她就在困在那片黑暗中,被千斤重的大石头压着胸腔,久久久久,不能动弹,也不能呼吸。然后,她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终于不堪重负,陷入更大的黑色漩涡中……

    “季小姐!季小姐!”医生接住缓缓倒下来陷入昏迷的南风。

    她醒过来时,发觉自己手背上插着针管。目光转了转,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身在输液室。

    “醒啦?”护士走过来,“你受凉了,有点发烧。”

    南风掀开被子就要起身,护士急道:“哎你别动啊,还没打完呢!”

    “帮我拔掉!”

    “还没打完啊!”

    “拔掉!”

    护士瞪了眼她,不情愿地把针头给她拔了,嘀咕道,浪费!又嘱咐她按住针孔以免手背流血肿起来。南风像是没听到她的话,急跑了出去。

    她站在一楼赵芸的病房外,久久不敢推门,她怕,怕推开门,妈妈的病床上,也是空无一人。

    闭眼,她伸手,推门。睁开眼的同时,她眼泪落下来,妈妈静静地躺在那里。她冲过去,伏在赵芸身上,紧紧地抱着她。

    赵芸沉沉地睡着。

    她一惊,恐慌席卷而来,颤巍巍地伸出手探向她鼻端,提起的心落下来,呼吸还在。

    “你妈妈大受刺激,我给她注射了镇定剂。”季东海主治医生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亲眼目睹了那样惊心的场面,再强悍的人,都会疯掉的。是赵芸最先发现季东海出事的,她在病房里一直陪他到晚上十点多,他赶她下来休息,她离开时,他还让她打了个电话给女儿,依旧无人接听。她躺在病床上,辗转难眠,像是预感到什么,心里慌慌的,十一点半,她起床,去季东海的病房,推开房门,她的尖叫声响彻整个楼层。

    血,大片大片腥红的血,染红了雪白的床单被套,一红一白,那样刺目惊心,水果刀就跌在那汪血泊中,闪着冰冷噬人的寒光……

    南风闭了闭眼,是她强烈要求医生将现场细节讲给她听,那画面在她脑海里闪现,仿佛亲眼所见,那大片大片的红,刺得她心痛难挡。

    她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这么傻?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自私,丢下我跟妈妈?为什么要以这么残忍的方式离开我们?

    她站在太平间里,一遍又一遍质问季东海,可世上最疼她的那个人,永远都不能再开口回答她。

    世间最痛,莫过于生离死别。

    季东海的律师闻讯赶来,交给了南风两份文件,一份是离婚协议书,一份是他的遗嘱。

    南风看着那份季东海已签字的离婚协议书,震惊地抬头望向律师。

    “昨天下午,你爸爸让医生打电话叫我过来,我以为他是询问官司的事,结果他让我起草一份离婚协议书,我也很讶异,但身为律师,只能照办。他签字之后,嘱咐我过两天再拿给你妈妈。之后他又写了份遗嘱。他病着,写遗嘱也很正常,我没多想。没想到……”

    “我总算明白你爸爸为什么要签这份离婚协议,他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想牵连你们母女,想独自承担。”律师摇摇头,“他用心良苦啊,只是,何必这么做……”

    南风咬紧嘴唇,遏制住汹涌的眼泪,他到死,都在维护妈妈跟自己。可是,爸爸,你不明白,我跟妈妈一点都不怕吃苦,你也不了解妈妈,她死都不会签这份离婚协议书的。

    季东海的遗嘱很简单,更像是一封写给女儿的信。他中风未痊愈,手腕使不上力,只寥寥十几个字,字迹潦草歪斜:小风,原谅爸爸。照顾好你妈妈。我爱你们。

    南风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恨爸爸。就是在那一刻,当看到他写,我爱你们。她觉得真恨啊,真恨他,他自以为是的爱,将她跟妈妈伤得那样重,他带来的殇,这辈子,都无法痊愈了。

    赵芸醒过来后,意识混沌,连女儿都认不出来了。医生诊断说,那件事对她刺激太重,她拒绝面对,将自己封闭起来,活在自我臆想的世界里。这是好听的说法,换句话说,她疯了。医生建议将她转到疗养院去。

    南风真想也跟着疯掉,什么都忘掉,一切都不用清醒面对,这样是不是更幸福一点?可她不能,季东海的葬礼还需要她一手操办。季东海跟赵芸都是独生子女,双方父母都不在了,南风连个帮忙的近亲都找不到,亏得白睿安前前后后的帮着照料。

    季东海去世后,他个人以及公司名下所有的动产不动产,皆折合成资产,赔偿给寰宇地产与负伤的建筑工人,以及偿还银行的欠债,还远远不够。

    云海建筑最终宣告破产。

    南风带着赵芸从老宅里搬了出来,她身上现金不多,不得不将赵芸的珠宝首饰全部变卖,才有钱租间稍好的小公寓。

    搬到小公寓后,赵芸的情况愈来愈差,她再不忍心,也只得狠心将她送去疗养院。

    疗养院是白睿安帮忙选的,是莲城条件最好的,价格自然就贵,南风压根承担不起。白睿安没说什么,只是带她去另外几家小疗养院转了一圈,出来后,她沉默不语。赵芸这辈子被季东海娇宠惯了,没吃过什么苦,她现在又怎么忍心见妈妈住在条件差的地方呢?

    “小风,你不需要担心钱的问题,我会帮你。”白睿安说。

    南风摇头:“无功不受禄,白大哥,你帮我已经够多了。”季东海的葬礼他帮了很多忙,在她最脆弱的时候,他的照顾与陪伴令她感激,但是,如果他想要的是别的东西,她没有办法给。比如,爱情。

    出乎她意料,白睿安竟然说:“小风,我们做个交易如何?我帮你照顾你妈妈,你帮我做件事,不,确切地说,是帮我们,你跟我。这样,你就不欠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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