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之雪(第 2/4 页)
第三天。
还没到中午,时音手机响,是慕西尉,她边接边透过窗口看往他的班级,他在那端说:“中午没空。”
视野内看到的景象是他刚从女生堆里走出,时音撂电话撂地很快,那方他也放手机,张开手臂重新走回女生堆。
她从位上起身,芝爱问她去哪儿。
“就说我不舒服去医务室。”她把放便当盒的袋子也拎上,特意绕过友佳等人的视线出了教室。
现在离午餐时间还有一节课,所有班级都在上课,时音去了最安静的实验楼,两个便当盒放桌上,人坐椅子上,她靠着椅背静静看天花板,脸上没有情绪。
看到后来闭上眼,她俯到桌上。
脑子里面碎碎的画面在走,她曾晕在人群里,他把她一路背到手术台,她曾跪着受打,他为她一下下背后挨棍子,她曾最窘迫,他不离不弃。
但现在,刀子一次次从他手里插到她心上,屡试不爽。
想,想,想。
越想越深,越想越稠,直到半睡半醒间,教室外楼道内发出一记玻璃撞裂声。
那时已过了大半节课。
声响来得模糊,时音在桌上卧了很久才慢慢撑起身子,精神颓靡地开教室门,往楼道尽头看一眼,梯口那儿的窗户破了,足球静卧在一地碎玻璃中。
安静走过去,看着地上足球,再朝前一步看往窗户外,足球场上的男生们正探着脖子往这儿瞅,里面还有走动的汤浩与说笑的严禹森,这才反应过来,时音后退两步以防任何人看到。
但闯进来的足球是个麻烦,她要离开这个地方,一转身恰好碰到走上楼道的席闻乐,他在看腕上的时间,原本以为他没注意而要加快步子走,但他头也不抬地说:“慕。”
时音近乎叹着气停下来,席闻乐看完时间,一如往常那种稳态走上来,顺便把名字念完:“时音。”
两人距离仅两步时足球一跃而起入他手,他淡说:“躲什么,早就闻到了。”
她点头:“席闻乐……”
真形象的名字。
原本他打算走了,但才出两步又转回来,时音看他,他在原地停了几秒,这过程内好像发现一点什么东西,接着径直走进楼道。
“席闻乐。”时音拍额,立刻跟在后面,“席闻……席闻乐!”
实验室的门“嚓”一下打开,桌上两个便当摆得位置恰好,席闻乐走进去时足球都丢一旁了,时音紧跟走入,他已经抽椅坐下顺手提筷,她砰一记拍门:“席闻乐!”
“这份是谁的?”他丝毫不受影响,边问边开盒盖。
“芝爱的。”
“你妹妹午饭由我请,所以是多余的。”
“原本是芝爱的!但她由你请了所以又约了同学。”
“同学?”他笑得不明显,特意看一眼她,“你都不想多跟她们相处一秒。”
说完,毫无顾虑地吃第一口,时音抓门:“严禹森的!他帮我约你所以答谢他。”
她说完他就摁下手机,一个快捷键拨到严禹森那儿,问:“中午有约?”
那头回完话,他“恩”一声,挂手机丢桌上吃第二口:“如果不是他没约就是你被爽约,这份仍旧多余。”
吃第三口的时候时音直接走上去,但席闻乐端着饭盒起身让她落了个空,他开始绕教室,她跟着走,一直都讲不过他,到后来她终于气馁,扶额说一声:“你停下……我让你吃……”
课还在上,空教室里,时音坐在椅上,席闻乐坐她对面,他胃口很好,时音撑额看他吃,就像前几天晚上看他吃宵夜一样。
足球静静摆在桌脚旁,奇怪的是也没人敢过来催他。
“我问你一个问题。”时音懒淡开口。
“恩。”
“你们家祖辈,是不是养狗的?”
“狗也养马也养,还有不少金丝雀。”他答得多层意思,瞬间把她话里的讽刺味给剔去了。
时音再问:“那么有多少金丝雀?”
“最近看中了一只。”
“金雀有主怎么办?”
他抬手抽一张纸巾:“是野雀。”
“野雀无意呢?”
席闻乐答她这个问题时暂停手中筷子,直直对视着她的眼睛回答:“没用,是我的就是我的。”
这句话使两人沉默。
恰好时音放于桌上的手机震动,气氛随之打破,屏幕弹出往年都设定好的备忘录,一个蛋糕的图样上打着“离生日还有三天”的提醒,席闻乐看去,时音也很快拿手机。
“你生日?“
“芝爱生日。”她关掉提醒。
“你是她的胞姐。”
“可是对于你来说,只需要记住是芝爱的生日。”
手机放进衣袋中,时音这么说,他看着她的双眼,微微勾嘴,但不继续说话。
不久,他用好午餐,带足球起身,时音也起来,两人到教室门口时他故意转步子,霎那与时音间距离极近,她正好挨在他脖颈处,他微斜脑袋,低低的话落她耳边:“你妹妹很好,但一看见她,我满脑子都是你。”
太暧昧,暗示太强烈,时音被他气息困得往后退一步。
但他只坏心眼地留这句话,解释也不给一句便拉上教室门,那时候两人还对视着,门硬生生地把双方给隔绝开来,他留情留得不着痕迹,火烧心。
3
那天真正的午餐时间,芝爱与席闻乐见面时,时音在楼上教室的窗口看。
他很故意。
一到芝爱面前就肩头相碰短促拥抱一下,然后擦过她继续走,芝爱在原地停留会儿,才跟他走。
这一动作是在告诉芝爱一些不必从他口中讲出来的事情,而芝爱也很快在下午的课堂上说了出来。
“他的身上,有姐的味道。”
教师在上讲课,时音在下听课,她淡静地转手中笔:“恩,中午见过一面,他的球弄坏实验楼窗户,就聊了几句。”
“怪不得。”芝爱回。
课继续上,时音微抬眼,笔又转一下,心思变动。
晚自习时又下了雪。
老师不在,班内热闹,她拿着盒果汁到后窗口拆开,友佳拿了好多盒不同口味的跑过来,她从友佳怀里挑一盒,再与她笑聊了会儿后,任她继续跑别处挤热闹去了。
接着,时音抬眼看窗外落雪。
这个冬季的雪来得比往常频繁一些,很薄,积不厚,过个半天就会消融,让人欣赏的间隙也感到些遗憾。
看了不多久,放学铃响。
席闻乐从对面教学楼的前门出来,时音慢慢转身背过他,即使感到他的视线也不作回应,差不多后回过身,他已经走了。
第一盒饮料也喝完了,她拆第二盒,芝爱走上来。
“今年有特别想要的东西吗?”她问芝爱。
“生日礼物?”
“恩。”
每个冬季冷到下雪的时刻就是姐妹俩的生日,今年的也快到了,时音说:“这次有些不同,你都恋爱了,礼物就要特别一点,有没有什么首先想要的?”
芝爱站到窗台前,想了会儿,没结果,习惯性地看往对面,时音就明白了,笑一笑:“你比较期待他的礼物。”
芝爱不说话,眼内却有一些微涩的蜜意,过了会儿,问:“他知道吗?”
“他知道,中午时我的闹铃响,正好告诉他了。”
然后拍拍芝爱的肩,时音走回座位:“到时候放轻松点就行了。”
当时说得简单,时音完全没有预料到,席闻乐的礼物有多让人措手不及。
三天时间过得非常快,生日的前一天晚上芝爱与时音一起睡,时音替她挑选了一件黑色的小礼裙,她告诉芝爱:“每个女生都要有一件自己的黑色礼裙,也要有一双配得上自己的高跟鞋,礼裙跟姐妹一起挑选,代表亲蜜如丝,高跟鞋由恋人相送,代表此生挚爱,所以今年的生日,姐姐送你礼裙。”
说着,已帮她将裙尾都整理好,时音坐回床沿上,与芝爱一同看镜子:“真适合。”
芝爱看着镜内的时音,眼神相通,随后她回身从床头的瓷匣子中拿出一个珍珠发带:“这是姐的。”
时音将皮筋松开,背对向芝爱,芝爱边帮她扎着,边说:“姐的头发很漂亮,但平时都用皮筋伤到发质,所以我挑了这个,没有姐的含义多,但是常用。”
“谢谢。“时音笑,等扎好,她看镜子,“挑得很好,很漂亮。”
慕母的礼物是一把上好的弓与一个比现在更精致的梳妆桌;慕羌的礼物没花心思,是两张支票;慕西尉给芝爱的礼物是限量版的女表,给时音的礼物则很扯,是套昂贵又性感的手工内衣,这么充满暗示的礼物她直接锁进了衣柜,并没打算再拿出来。
另外还有许多叔伯表舅们提早送来的饕餮大礼,要在往年的话,时音的生日宴会会办得很得体,但今年是在家里过,她也想休息,慕母就先说好了由她亲自下厨,自家人吃顿饭算过了。
一开始慕羌另有打算。
他的计划乃至三天前都一直是想利用芝爱的生日宴请席闻乐,把太子爷邀到家里来,但或许是在栗智大管家那儿得到了婉拒的回应,前两天就不再提,今天也见他很忙,不停地通着电话,甚至难得催促了时音与芝爱早睡。
时音没在意那些,她到生日当天来临之前都未曾想,自己会收到一份在往后整个人生中都难以忘怀的礼物,如此特别,每回想起,便怦然心动。
***
生日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地来临了。
这天,栗智来得比以往早许多,早到芝爱还睡意浓重,慕母在卧室外叩门,时音抽出自己的手臂,披衣下床。
开房门,看见栗智端庄站于面前,手上端一置物盘,盘上是个雕刻精致的匣子,时音不动,栗智先向时音点了点额:“打扰两位早眠,很抱歉。”
随后向房间内的芝爱看一眼,沉静地说:“祝芝爱小姐生日快乐,这是少爷给芝爱小姐的生日礼物。”
芝爱半知半觉地睁眼眯过来,时音回头看她,微微笑,芝爱清醒,起身披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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