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章 佩皮诺(第 3/4 页)
车夫用意大利语回答,“nnocapisco意大利文,听不懂。。”
唐格拉尔点一点头,意思是说:“好极了。”
马车继续向前走。
“我到第一个驿站就停车。”唐格拉尔心想。
唐格拉尔因为昨晚睡了个好觉,现在还能感受到那种舒适惬意的余味。此刻他懒洋洋地躺在一辆双层弹簧坐垫的豪华英国马车里,感觉得到车子正由两匹骏马拉着往前行驶,他知道,每隔七里路才有一个驿站。谁叫他是个银行家,又碰巧是个破产的银行家呢?
唐格拉尔想到了他那在巴黎的太太,大约过了十分钟,他又想起了和亚密莱小姐一同出门的女儿,大约又过了十分钟,他的债权人以及他将来如何花他们的钱十分钟以后,他没有东西可想了,便闭上眼睛睡了。
但一个猛烈的颠簸把他震醒了,他睁开眼皮看了一会儿,感到车子依旧载着他在依稀相似的罗马郊外急速地前进,沿途布满着残存的高架引水桥,远看像化为花岗石的巨人挡住他们的去路。但这天晚上天气很冷,天空阴暗,而且下着雨,一个旅客坐在温暖的车厢里,在比问一个只会回答“napisco”的车夫要舒服得多。
唐格拉尔继续睡觉,心想反正到达驿站的时候他一定会醒来的。
马车停了。唐格拉尔以为他们到达了那盼望已久的地点。
他睁开眼睛从车窗望出去,满心以为是到了一个城镇,再不济总也是个村庄;却不料看见的只是一座孤零零的破屋子,再有就是三四个像幽灵似的走来走去的人影。
唐格拉尔等了一会儿,心想车夫既已赶完他那一段路,一定会来向他要钱,他就可以借那个机会向新车夫问话。但马已经解辔了,另外几匹马换了上去,可是却始终没有人来向他要钱。唐格拉尔惊奇地推开车门;但一只强有力的手把他推回来,车子又开始行驶了。
男爵目瞪口呆,完全醒了。
“喂!”他对车夫说,“喂,miocaro意大利文,亲爱的。!”这两个意大利字,男爵也是在听他的女儿和卡瓦尔康蒂对唱时学来的;但miocaro并没有带来回答。唐格拉尔于是把窗打开。
“喂,我的朋友,”他把头伸到窗外说,“我们是到哪儿去呀?”
“dentrolatesta意大利文,把头缩回去。!”一个庄严而专横的声音喊着并伴随着一个恫吓的手势。
唐格拉尔明白了,dentrolatesta的意思是“把头缩回去!”由此可见他的意大利语进步神速。
唐格拉尔不无忧虑地服从着,但由于这种忧虑与时俱增,所以几个钟头之后,他的头脑不像在他上路时刻我们说的空空荡荡尽想着睡大觉了,而是疑虑重重,愁思万缕,并且一缕比一缕更威逼他时刻警惕一个旅人的利益,尤其像唐格拉尔这种境况的旅人更是如此。
他最初强烈的激动使他的双眼在黑夜中达到了一定程度的敏锐,但由于过度紧张,这种敏锐不久又变得迟钝了。人在恐惧前,一切看得很准确;恐惧中,眼发花;恐惧后,一切全都模糊了不清了。
唐格拉尔看见一个披着披风的人骑着马在车子的右边疾驰。
“宪兵!”他喊道,“难道当局已把我的情形发急报给教皇当局了?”
他决定要解除这个疑团。
“你们带我到哪儿去?”他问道。
“dentrolatesta!”以前那个声音又气势汹汹的回答。
唐格拉尔朝车厢左边,转过身去。
他看见右边也有一个人骑着马在疾驰。
“肯定无疑了!”唐格拉尔额头冒着冷汗自语道,“我肯定是被捕了。”
于是他便往背垫上一靠,但这一次可不是睡大觉,而是为了动心思。
不久,月亮升起来了。
他看见了那庞大的引水渠架,就是他以前看见过的那些花岗石的鬼怪;只是以前它们在他的右边,而现在则已在他的左边。
唐格拉尔心里有数了,他们已将马车转了一百八十度,是要重新带他回罗马。
“噢,糟糕了!”他思忖道,“他们获得了引渡权!”
马车继续快驰。一小时就在这样的担惊受怕中过去了,他们所经过的每一个地点都在提醒这个逃亡者他们是在走回头路。终于,他看见一片黑黢黢的庞然大物,看来马车一定会撞在那个东西上;但车子一转弯,那个庞然大物便已落在后面了,那原来是环绕在罗马四周的一个城垒。
“噢,噢!”唐格拉尔喊道,“我们不是回罗马,那么,并不是法院派人来追我,我仁慈的上帝!”另外一个念头浮上他的脑海,“但如果他们竟是……”
想到此,他的头发根根竖起来。
他想起了那些在巴黎很少有人相信的关于罗马强盗的有趣的故事。他想起了阿尔贝·莫尔塞夫在与欧仁妮小姐的婚约未破裂前讲述的那一番冒险。
“他们或许是强盗!”他自言自语地说。
正当那时,车子驶上了一条比碎石路更硬的路面。唐格拉尔大着胆子向路的两边望了一望,看见两边都是一式的纪念碑,莫尔塞夫那场冒险的种种细节在他的头脑里面盘桓着,他确信自己已被带上了阿平宁的路段上。
在车左边,在一个山谷里,他看见有一个圆形凹陷的建筑物。
那是卡拉卡拉竞技场。
车子右边那个骑马的人一声令下马车便停住了。
同时,车子左侧的门打开了。
“scendi意大利文,下来。!”一个命令式的声音喊道。
唐格拉尔立即下车;他仍然不会说意大利语,但他已能听懂了。
半死不活的男爵,往四下里望望。
除车夫以外的四个人把他围了起来。
“diqua意大利文,跟着走。,”其中有一个人一面说,一面带头走下一条离开阿平宁大道的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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