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母与子(第 2/4 页)
“告辞了。”夏多·雷诺说,他的左手握着那根小手杖,用右手打了一个手势。
阿尔贝用低得几乎让人听不出的声音说了句:“再见!”但他的目光中表示的意思却是很清楚的;含在这道目光中的是由抑制的愠怒、骄傲的蔑视和宽容的愤慨构成的一首诗。
他的两位朋友回到他们的马车里以后,他依旧抑郁地,一动不动地待了一会儿;随后,猛然解下他的仆人绑在小树上的那匹马,一跃到马背上,朝向巴黎那个方向疾驰而去。一刻钟后,他回到了埃尔代街的那座宅邸。
当他下马的时候,他好像从伯爵卧室的窗帘后面看到了他父亲那张苍白的脸。阿尔贝叹了一声叹息转过头去,走进他自己的房间里。
进屋以后,他朝所有那些从童年时代起曾带给他几多欢乐、几多甜蜜回忆的弥足珍贵的东西,最后地巡视了一遍;他又一次地望着那些油画,画中的人物仿佛在向他微笑,画中色彩绚烂的风景栩栩如生地承接着他的目光。
他从镜框里拿出他母亲的画像,把它卷了起来,只留下那只镶金边的空框子。然后,他整理一下他的那些漂亮的土耳其武器,那些精致的英国枪,那些日本瓷器,那些银盖的玻璃杯,以及那些刻有弗歇尔弗歇尔(1807—1852):法国雕塑家。或巴里巴里(1796—1875):法国雕塑家、水彩画家。等名字的铜器艺术品;他仔细看了一下衣柜,把钥匙都插在框门里;打开一只书桌抽屉,把他身上所有的零用钱,把珠宝箱里的千百种珍奇的古玩品都扔到里面,然后他开了一张详细的财产清单放在最引人注目的地方。
整理房间前,阿尔贝曾吩咐仆人让他自己干。可是整理一开始,仆人还是违令进来了。
“什么事?”莫尔塞夫用一种伤心比恼怒更重的语气说。
“原谅我,少爷,”仆人说道,“您不许我来打扰您,但莫尔塞夫伯爵派人来叫我了。”
“那又怎么样呢?”阿尔贝说。
“没有先生的命令,我不能去伯爵阁下那里。”
“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伯爵可能已经知道我今天早晨陪着您去决斗的。”
“有可能吧。”阿尔贝说。
“既然他派人来叫我,肯定是要问我事情的全部经过。我该怎么回答呢?”
“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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