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第 2/4 页)
“你的衣服是哪儿的?”
“我自己做的。”
和她说话太令人高兴了。遗憾的是,不问她不说,问了她才说。我们依偎着坐着,一直到两位老人回来。他们一身的蜡烛和香火味儿,神情肃穆,态度和蔼。晚饭异常丰盛,大家小心翼翼地端坐不语,好像怕吓着谁似的。后来,母亲开始教我认字、读书、背诗。随着,我们之间开始产生矛盾了。
有一首诗是这样的:
宽广笔直的大道
你的宽敞是上帝所赋
斧头和铁锹怎奈你何
只有马蹄激越、灰尘起而又落
无论如何,我也发不好音。母亲气愤地说我没用。奇怪,我在心里念的时候一点错也没有,一出口就变了形。我恨这些莫名其妙的诗句,一生气,就故意念错,把音节相似的词胡乱排在一起,我很喜欢这种施了魔法的诗句。
有一天,母亲让我背诗,我脱口而出:
路、便宜、椅角、奶渣
马蹄、水槽、僧侣
……
等我明白过来我在说什么,已经晚了。母亲刷地一下站了起来,一字一顿地问:“这是什么?”
“我,不知道。”
“你肯定是知道的,告诉我,这是什么?”
“就是这个。”
“什么就是这个。”
“……开玩笑……”
“站到墙角去!”
“干嘛?”我明知故问。
“站到墙角去!”
“哪个墙角?”
她没理我,直瞪着我,我有点着慌了。可确实没有墙角可去:圣像下的墙角摆着桌子,桌子上有些枯萎的花草,另一个墙角放着箱子,还有一个墙角放着床,而第四个墙角是不存在的,因为门框紧挨着侧墙。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低声说。
她没作声,许久,问:“你外祖父让你站墙角吗?”
“什么时候?”
她一拍桌子,叫道,“平常!”
“不记得了。”
“你知道这是一种惩罚吗?”
“不知道。为什么要惩罚我?”
她叹了口气:“过来,唉!”
我走过去:“怎么啦?”
“你为什么故意把诗念成那样?”
我解释了半天,说这些诗在我心里是如何如何的,可念出口就走了样儿。
“你装蒜?”
“不不,不过,也许是。”
我不慌不忙地把那首诗念了一遍,一点都没错!我自己都感到吃惊,可也下不来台了。我害臊地站在那儿,泪水流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母亲大吼着。
“我也不知道……”
“你人不大可倒挺难对付的,走吧!”她低下头,不说话了。
她让我背越来越多的诗,我总在试图改写这些无聊的诗句,一些不需要的字眼儿蜂拥而至,弄得我无论如何也记不住原来的诗句了。
有一首写得很凄凉的诗:
不论早与晚,
孤儿与乞丐,
以基督的名义盼着赈济,
而第三行:
挎着饭篮从窗前走过
我怎么也记不住,准给丢下。母亲气愤地把这事儿告诉了外祖父:“他是故意的!”
“这小子记性可好呢,祈祷词记得比我牢!”
“你狠狠地抽他一顿,他就不闹了!”
外祖母也说:“童话能背下来,歌也能背下来,那诗和歌还有童话不是一样的吗?”
我自己也觉着奇怪,一念诗就有很多不相干的词句跳出来,像是一群蟑螂,也排成行:
在我们的大门口,
有很多孤儿和老头儿,
号叫着乞讨,
讨来送给彼得洛沃娜,
她换了钱去买牛,
在山沟沟里喝烧酒。
夜里,我和外祖母躺在吊床上,把我“编”成的诗一首首地念给她听,她偶尔哈哈大笑,但更多的时候是在责备我。
“你呀,你都会嘛!千万不要嘲笑乞丐,上帝保佑他们!耶稣当过乞丐,圣人都当过乞丐……”
我嘀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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