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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都是为了争(第 3/4 页)

    “一共两百多万。原来是借款,后来因为这块地,我的资金不够,就想让他参股,他也没有反对。”

    “两百多万通过什么方式入了你的账户?有借条吗?说是合伙,有协议吗?”

    “当然有借条,分几次借的,这个你应该清楚吧。周老弟不会不跟你说吧?”

    “有借条就好,你和他合作我就不知道了。”倪紫菱不动声色,这些借款周文博从来没有说起过。两个人各自为政,互不干涉对方的事情,已经是结婚后的惯例了。

    “为了投标这块地,我不只是借了文博的钱,还有几位朋友,我都借遍了。我当时都跟他们说入股一起开发,因为和梁天龙的公司合作,所以等征下地来,再谈合作。”

    倪紫菱抬眼看了看他:“既然没有合作协议,那就是借款性质。你们怎么策划的?倒把周文博送进去了?”

    温如海挠了挠头,说:“弟妹,这次我没想让文博去,是他主动要去的,还说要跟盛阳的老总谈谈。我想你是他们公司的法律顾问,文博当然就和他们认识,也不知道怎么打起来了。”

    “你跟公安局的人是这样说的吗?”

    “我哪能跟他们说这些,我只说是借了文博的钱,公司有账目可查呢。”

    倪紫菱稍稍放心,只要周文博不涉及投资温如海的公司,他去盛阳公司的行为就是他和叶西飞的事情了。可是,周文博并没有让关系不错的温如海知道他和叶西飞的过去,足见他的心思。也是,他怎么可能让人知道他是为了当年的事情而动手打人的呢,尤其是现在的叶西飞是公众人物,周文博是不会说出打人的真正原因的,那么认定他的打人动机就只有是对土地征用的不满,这样,他还是逃脱不了。想到这里,她的心又不安起来。

    倪红兵打电话来,他的话更是让倪紫菱有些恐慌:“那些村民的口供对文博非常不利,有一个竟然说文博在温如海的公司有投资,这件事情是温如海和周文博组织的。”

    “怎么会?”倪紫菱吃了一惊,“可是温如海说他们只是认识周文博,并没有指认是他策划的。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倪红兵沉声说:“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来源绝对可靠。只有温如海的证词没有用,恐怕他自身也难保了。现在就是看看还有什么办法。”

    除了找叶西飞,还能有什么办法?倪紫菱一直矛盾,怎么跟他开口啊。有时候她真的看不清楚自己,怕见到他,又那么渴望见到他,哪怕明知他不怀好意地对待自己,也在心里无时无刻地牵挂着他。

    第五十九节 你可以去找他

    倪紫菱站在医院的高级病房里有些发愣,前两天还是熙熙攘攘的病房已经空无一人。叶西飞呢?他去哪儿了?

    杜世俊在电话里并没有多说,只是说他转院了。倪紫菱的心猛地一沉,转院?病情加重了吗?各种不放心,她直接到办公室找杜世俊。

    杜世俊注视着略显疲倦的倪紫菱,安慰她:“三哥病情还算稳定。当时为了尽快手术,才从省城请来的医生,现在手术顺利结束,已经转院到滨海了。”

    “他的病情不适合移动,为什么这么着急转院?”

    杜世俊沉默片刻,哑声说:“雪莹姐知道了这件事情,很生气,我看报案的事情也是她做的吧!”

    “叶雪莹?”

    看到他点头,倪紫菱的神思有些恍惚,那个坚毅果敢、雷厉风行的女人,原本就对自己极为排斥,现在要想得到她的原谅太难了,看来周文博难逃此劫了。

    看守所里的周文博见到倪紫菱的时候,竟然咧开嘴笑了,就像小时候不小心做了件错事,又不好承认,只好灿烂地笑。倪紫菱稍微放心,自己一直担心他的情绪会再次爆发,他明亮的笑容反而让倪紫菱不好再说什么,简单地嘱咐几句,就出来了,因为有公安局的侦查人员在场,她不能涉及太多案情。

    上个月,父母已经从云州搬来南岭市,周晨不用再上寄宿制幼儿园,便在附近找了一家幼儿园,每天由父亲接送。倪紫菱又找了小时工,每天照顾父母的生活起居。倪红兵夫妻下班也常常过去,一家人其乐融融,父母很快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对倪紫菱来说,她没有了后顾之忧。更重要的是,不用在每个周一,为了把儿子送进幼儿园,看他可怜的样子了。

    可现在周文博人在看守所,倪紫菱每天的工作就是千方百计地隐瞒父母,然后主动打电话给婆婆,告诉她文博出差或者一直在忙,不方便接听电话,总之各种谎言,倪紫菱觉得自己都快崩溃了。

    她把那个烂熟于胸的号码敲上然后又一一删除,犹豫很久,终于第一次拨通了叶西飞的电话,无人接听,心底的恐慌再一次漫上心头。

    他怎么样了?不知道他的病情,每天在担心和牵挂中生活,心只是发疯似的剧痛。她思忖良久,除了去找杜世俊,她别无办法。

    杜世俊盯着她看了半天,突然叹了一口气,开始打电话。等到他声音低沉地放下电话,倪紫菱有些紧张地看着他:“怎么样?”

    “这是地址,你可以去找他。”

    倪紫菱接过纸片,深深吸了一口气,表达了谢意,转身离开。

    “等一等,你先去找谢若峰,或许他能帮你。”杜世俊的声音平静,挺拔的背影里似乎带着一丝落寞,倪紫菱突然这样感觉。

    第六十节 你不会再见到他

    这是一片高档私人疗养区,沿着盘桓的山路,右边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挺拔的苍松整齐地排列在左边的山峰上。出租车司机一听地址,不停地说只有他这样的老司机才认得路,但是也只送到门口,矗立的铁门告诉他们不能再往里走了。

    下了车,倪紫菱穿过铁门旁边仅仅能容纳一个人通过的菱形的边门走进去。路依然是上坡,开始还好,越走里面越深,似乎没有尽头。成片的葱茏的竹子高大茂密,翠绿的竹叶则在顶端逐渐合围,把小路遮挡起来,形成了一个圆拱形的“屋顶”,浓烈的阳光和夏末炙人的热气就这样被隔绝在外了。穿过翠绿高大的竹林,是很大的一个湖。湖水很清,沿湖的斜坡上是砌得整齐的台阶。

    沿着湖边的小路走了很久,终于到了幽静的山林尽头,一些木制的小巧别墅映入眼帘,尖尖的绛红色的屋瓦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醒目。每栋别墅旁边是很大的花坛,里面除了种了各种花,还有迂回的回廊,回廊上爬满了葡萄藤,一串串半紫半绿的葡萄垂下来,倒是呈现一种乡村风情的生活格调。继续往里走则是高大的别墅主楼,雄伟壮观。“干什么的?”

    倪紫菱吓了一跳,两个年轻人站在面前,一身黑色的衣裤。

    “问你呢?你怎么进来的?”很不客气的语气。

    倪紫菱赶紧解释:“我是来找谢助理的,谢若峰。”

    按要求站在院中等待,很久谢若峰从另一栋楼里走出来,打过招呼把她领进另一栋楼。看来这是主楼,浪漫与庄严的气质,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尽显雍容华贵。

    “西飞在这里养病吗?”刚一落座,倪紫菱就问。

    谢若峰并不着急,一边亲自动手泡茶,一边答非所问:“这是叶家自己的度假区,没有特许进不来,难怪他们见到您会惊讶,他们不认识您,请您多担待吧。您一路走过来,没人发现吗?”

    “我从山上的小路走过来,没发现有什么人啊。”她明白了,是出租车司机绕路走的山上的小门。

    “哦,那您可绕了好大一个圈子,从山下的正门进来,会有人接待您的,我已经嘱咐好了。”边说边递给她茶水。

    “他的病怎么样了?我可以去看他吗?”

    谢若峰不慌不忙地说道:“叶总手术后身体很虚弱,现在正在午休。这样,您远道而来,先去休息一下,我再带您去见他。”说完,吩咐人带着倪紫菱去吃饭休息。

    阳光透过乳白色的窗帘落在房间里,倪紫菱确实已经非常累,应该好好睡一觉,然后什么事情都会过去,可脑子却又清醒得厉害。曾经那样决绝,现在怎么去面对他?他会不会嘲笑自己的反复无常?让他放过周文博,他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一件件往事如潮水一般袭来,让她心里毫无主意。

    一觉醒来,已是日薄西山,近来精神太紧张了,很久没这样睡着了。倪紫菱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洗了洗脸,自己清醒了很多。

    走出门,空气中飘着一股甜烂的清香,不知道谢若峰在哪里,她索性自己去找叶西飞。

    向北穿过门廊,是很大的门厅向北舒展,金碧辉煌的客厅,水晶吊灯映着光折射着说不出的奢华。

    接待她的陈小姐已经追了上来:“倪律师,您需要什么?”

    倪紫菱回首微笑:“叶总在哪里?带我去见他吧!”

    “他不在这里!”一个不大的声音响起,却是冷冽而干脆,“西飞需要休息,谁都不能见!”

    从二楼的楼梯上下来的正是叶雪莹!虽然是十年未见,但是一身得体昂贵的白色套装,把她衬得成熟而年轻,身上虽没有任何珠宝,却已经难掩其芳华!

    她慢慢地走下楼梯,脸色铁青,眼神冰冷,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你是来求西飞的吧?让他放过你的丈夫?”

    倪紫菱紧紧地咬了一下嘴唇,因为过于用力,原本嫣红的嘴唇微微泛着白色,一如她没有血色的脸。她尽量露出得体的微笑:“是我丈夫把他打伤了,我来看看他的病情……”

    叶雪莹冷冷一笑,上前走了几步站在她的对面:“你还知道是你丈夫打伤了他,很好!打伤了人应该承担什么责任,你做律师的比我清楚,那就请回吧!西飞还活着,用不着你来看他!”

    倪紫菱感到自己几乎喘不过气来,但是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承担什么样的责任我自然清楚,看望受害人也是我们的义务,我应该履行。”

    叶雪莹依旧是微微的冷笑:“你仅仅是看望他吗?好啊!你到了这里也算履行了你的义务,你可以离开了!”

    倪紫菱淡然一笑:“我没有恶意,看他一眼我就走!”

    谢若峰这时已经冲进客厅,只一眼,就明白了双方的情形,看到叶雪莹发怒的脸,默然垂手站在一旁。

    “我不会再让你见到他!克星!”叶雪莹皱了皱眉头,挥手叫人。

    谢若峰赶紧回答:“叶总并不知道倪律师来了,我这就安排她下山。”

    倪紫菱被激怒了,她想发火又觉得没有理由。于是她毫不示弱,依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眼神淡定得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既然这样,那请向叶总转达我的歉意!”

    她优雅地转身离开,直到走出大厅,才发现自己的眼里已经蓄满了泪,她是强忍着,才没有失态而已。她的心并没有那么平静,她还是很介意叶雪莹的态度,叶雪莹的话已经深深地击中了她的自尊心。

    外面天已经黑下来,像现在无比压抑的心情,怎么都舒展不开。积蓄在眼里的泪终究在黑夜中落了下来。

    第六十一节 他希望我来吗

    倪紫菱脚步匆匆,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夜色已凉,冰水一般的寒意从她的心上流淌而过,冷得她忍不住微微用力地抱住自己的胳膊。一颗一颗硕大的眼泪,滴落在手臂上,她伸手去擦,但它们仍然不停地流淌着。

    黑暗中,有人追上来,是谢若峰。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倪律师,请稍等一下,我安排车送您下山。当然,您最好留下来住一晚,明天,明天我再想办法,您能见到叶总的……”

    倪紫菱停住脚步,面向他摇头:“已经麻烦您太多,知道他现在恢复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谢若峰竟然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摇头:“叶总恢复得并不好,实话告诉您吧,今天医生正给他进行第二次手术,我怕您担心才没告诉您……没想到,二姐今天下午突然过来了,不然,你们不会遇到的……”

    “第二次手术?为什么?难道第一次手术有什么问题吗?”倪紫菱的心突然紧张。

    谢若峰摇头,神情略显疲惫:“叶总的病不是一次手术就能成功的,但愿这次能够彻底治好……不过,您不用担心,这次是国内最好的医生在为他手术……”

    “那,现在结果怎么样?”倪紫菱心里着急,“他……是因为这次受伤才造成的吗?”

    “叶总身体透支得厉害,每天至少十几个小时的工作,加上抽烟喝酒,这次又受了伤,看来他得休息一段时间了……”

    倪紫菱呆呆地站在原地,他还在手术床上,自己和他近在咫尺,却不能陪伴他。心中五味杂陈,留下来,不合适,还是得离开。她知道谢若峰对她解释得这么清楚,只是要宽她的心。于是说道:“这样……就请您多照顾他吧!谢谢您这么帮我……”

    谢若峰却是微微摇头:“我不是在帮您,是我必须这么做。我知道您在叶总心里的位置,如果他知道您来看他,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想起叶西飞对自己忽冷忽热的样子,倪紫菱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他希望我来吗?”

    “当然。”谢若峰若有所思,“我还记得叶总第一次在滨海遇到您的样子,当时我就在他旁边。我跟了他快十年了,从没见过他那么失魂落魄,那天晚上他抽了一夜的烟,喝了一夜的酒,第二天目送您上车……”

    夜色朦胧,倪紫菱只是愣愣地盯着他,好在夜色掩盖了她吃惊的神色。

    他继续讲:“这几个月来,只要忙完了工作,叶总都兴高采烈地去南岭,说是去见您。可能您没有见到他,很多时候他都是跟在您的身后,见一见您就离开。所以,我的工作里多了一项:要知道您哪一天要在哪里开庭,或者在什么地方会见客户……”

    倪紫菱这会儿已经分辨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自己隐忍好久的泪水突然失去了控制,汹涌地流了出来,灯光都变得模糊一片。

    “二姐是太心疼叶总了,当年叶总从美国回来创业,她当即就辞掉了在银行的工作,全力帮他。所以……请您谅解她的心情。”

    倪紫菱擦了擦眼泪,已经无法再掩饰,也就坦然起来:“我从来没有怨过她。西飞能有这样疼他的姐姐,是他的福气。好吧,请安排车送我下山吧!”

    谢若峰微笑:“我会告诉叶总您来过的。”

    第六十二节 为什么给杜世俊打电话

    接下来的日子倪紫菱更加忙碌。她把干净衣服送到看守所,嘱咐周文博少说或不说;然后就是和那些冲击盛阳置业的村民见面,和他们一一核实当时的状况;又到温如海的公司查询周文博的借款情况……每天马不停蹄地奔走。倪紫菱静下心来,该还的就得还,该承担的责任也应该承担,该面对的终究是要面对。就是偶然独自驾车在路上飞驰的时候,看着夕阳西下,彩霞满天,莫名就心疼起来,不知道叶西飞的病情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周文博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曾经的种种过往和无法预知的未来,让她的心中突然有了宿命的感觉。

    倪红兵看到她安于天命的样子,也知道她尽了全力,只好和她一起针对案情商量解决的办法。

    秋风已起,微见凉意。倪紫菱这才惊觉已经是初秋的时节了,森绿的树叶都悄然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色。心里不禁感叹时间过得太快了,数月前,和蓝风儿、叶西飞多年后重逢,仅仅几个月,蓝风儿突然离世,再无把酒夜谈的知己。而叶西飞呢,更是难以面对的未来。思来想去,回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汇成了一股绵长忧伤的洪流,不知不觉走到“甘蓝堡”,于是打了电话给黄笑笑。

    精神焕发满眼含笑的黄笑笑见到倪紫菱的时候,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你怎么这么憔悴?发生了什么事?”

    听完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黄笑笑摇摇头,说:“可怜的紫菱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你应该和叶西飞讲清楚当年的事情。”

    倪紫菱坚决地摇头:“这不是火上浇油嘛,他知道了当年的事情,就会更恨文博了。再说我去主动求他这事要是让文博知道,我们的婚姻也可能到头了,他本来就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

    “那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呢?”黄笑笑无奈地摇头,“如果叶西飞知道你这些年的遭遇,并不是像他想的那样是你甩了他,他会怎么样?猜猜,嗯?他现在可是单身呢!”

    倪紫菱感慨道:“时过境迁,谁都不是当年了,既然爱已经变成了爱过,那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地重蹈覆辙呢?再说,他若有心,为什么这么多年不来找我?现在大家都变了,只是暂时放不下那段回忆而已。就说你吧,当年为了张强要死要活的,现在让你回头,你肯吗?”

    “哎,别拿我说事,说你呢。”黄笑笑打断了倪紫菱的话,“也不能让他一直误会你啊,他确实来找过你。当时我最恨那种横刀夺爱的人了,怎么会告诉他你的地址?就骗他说,你已经去美国了,我就想让他死心。当时,我告诉他你已经结婚的时候他怎么都不相信,还是我拿出了你的婚礼照片他才肯离去。后来那些年,你又到处找他。你们就是姻缘错过,没这个缘分。”

    倪紫菱笑了笑,岁月无法覆盖再也回不去的时光和那些匆匆铸成的哀伤。她端起酒,惆怅满怀:“今天陪我一醉方休,过去的就让他过去,珍惜眼前人,我们再也没有机会和蓝风儿一起喝酒唱歌了,错过了那么多机会,总觉得还有的是时间,却在失去之后才明白哪一次的相聚也许就是最后一次……”

    提起蓝风儿,黄笑笑也感慨万千,憋了好久的情绪不觉涌上来。当时觉得平常的事情,多年以后回首时,却发现那是多么奢侈的时光啊!

    两个女人频频举杯,醉酒当歌,说着当年的趣事和糟心的事,把自己灌得烂醉。她知道喝醉不好,但是除了喝醉,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不管有什么事情,就让自己醉一回吧!

    第二天倪紫菱醒来的时候,居然发现是和黄笑笑躺在酒店的房间里。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来,昨天她心情不好,然后跑去喝酒,然后……

    找来服务员,才知道昨晚两个人醉倒在“甘蓝堡”,是杜世俊派人把她和黄笑笑送到酒店的房间。

    黄笑笑眨眨眼,一本正经地问:“杜世俊……就是那个英俊潇洒的房地产公司总经理吧?你怎么会打电话给他?是不是喜欢他?”

    倪紫菱也觉得不可思议,醉了的自己怎么会给杜世俊打电话呢。她斜眼看着黄笑笑:“多亏你不是我的丈夫,不然就这醋劲,谁受得了!想想你家老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黄笑笑撇撇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一个喝醉酒的人通常会给什么人打电话呢?最想见的人!这可是心理学家研究的结果……”她歪头想了想,“我想见见这个杜世俊,把电话和地址告诉我!”

    “你不说我还忘了,那吴虎的老婆听说要常住在南岭了,你也该醒醒了。”倪紫菱想起杨阳的话,故意提醒她。

    “你呀,先顾好你自己吧。”黄笑笑抿嘴笑着说。

    第六十三节 我们可以合作

    果然不出所料,温如海在公安局的人再次找他谈话的时候也进了看守所。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没有一件是顺利的。既怕父母知道周文博进了看守所,又要应付温如海的家人。老温的妻子这段时间是每天几个电话地找她,商量解决的办法。

    电话响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倪紫菱不愿意睁开眼,因为睁开眼就有那么多的烦心事等着她。她从来没有这样过,哪怕是最棘手的案子,她都会精神抖擞地去处理。可现在她最怕的是每天睁开眼睛。

    打电话来的是杜世俊,听他的声音像是有什么高兴事,很兴奋的语气:“你快来公司,有事和你商量。”

    “什么事情?你说吧!”倪紫菱还是懒洋洋的。

    “是有关周文博的事情,我在公司等你。”他开始催她了。

    见到杜世俊,他一脸笑意,招呼她坐下,说道:“事情有转机了。昨天三哥亲自打电话给公安局的人,说明了情况。今天还要我直接去找市公安局的江局长,我当然要找你来商量了。”

    倪紫菱一时没明白:“找江局长?”

    “找他帮忙,把周文博放了!”

    “怎么可能?他涉嫌两个罪名,怎么能放?”

    “这就看你想怎么办了。三哥已经找关系打了招呼,具体的事情就得你和我一起去办了。”

    倪紫菱有些不相信,她迟疑地问:“这件事情,他……他不想追究了?”

    杜世俊含笑点头:“看来是这意思。周文博打人这件事情一出,三哥就让人封锁消息,更没有媒体参与,所以事情好办得多。你是公司的法律顾问,当然应该由你去办了。”

    秋天的阳光依旧灿烂,透过窗户洒满半个办公室。倪紫菱还没醒过来:“是你说服他的?”

    杜世俊摇头:“我也不知道是谁,这个不重要,我们商量怎么处理吧。”

    给周文博办了取保候审,与他有关联的温如海随着周文博的案子当然也就释放了。本来做好最坏的准备了,现在突然的转机让温如海莫名其妙。

    倪紫菱解释说:“这是盛阳公司的杜世俊帮忙。”

    温如海千恩万谢,亲自登门感谢。杜世俊轻描淡写地说:“温总在南岭是有相当的实力,和有实力的公司合作才能双赢。盛阳公司现在想和您合作,可以吗?”

    温如海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这么好的事情轻而易举地落到了自己头上?能得到块地就行,没敢奢想能和盛阳公司合作。他有些结巴地说:“杜总的意思……是……我们两家合作?”

    “是啊,温总有意吗?丽都湖的地太大,公司本来也要分期开发。如果我们合作,可以把其中的一块直接交给贵公司开发……”

    没等杜世俊说完,温如海的手已经伸过来了,高兴地答应:“我愿意和杜总合作!”

    温如海在南岭市最大的酒店设宴请杜世俊,当然还有周文博夫妇。毕竟是杜世俊帮忙把周文博从看守所放出来的,虽然他是盛阳公司的人,但是周文博也到场了。席间,听到温如海要和盛阳公司合作,别说是周文博的脸黑了下来,就连倪紫菱也暗吃一惊。

    事后,倪紫菱问杜世俊:“这是谁的主意?”

    “反正我们公司要和人合作,和谁都一样。再说他的公司不是还有你家周文博的股份吗?”

    “是温如海告诉你的吧?他们只是借贷关系,并不是股份投资。”倪紫菱心知不妙,温如海为了更好地拉近和盛阳的关系,自然恨不得能牵扯进周文博。

    杜世俊只是微笑着看着她。

    倪紫菱突然醒悟:“应该是叶西飞的主意吧?”

    杜世俊摊开双手,还是没有回答。倪紫菱不觉惊讶于叶西飞的诡谲。原本盛阳置业和村民签订拆迁合同一事已经处于胶着状态,无法再有进展,他利用村民闯入公司的机会,峰回路转。盛阳置业原来打算要在补偿上做出较大的让步,而现在有了温如海,自然由他去搞定了,土地上的拆迁也不用费力。况且,他知道了周文博在温如海公司的投资,这样一来,周文博必定退出。好厉害的一石三鸟之计啊!

    温如海不知道里面的缘故,高兴地和盛阳公司的人谈合作事项。看到周文博坚决反对和盛阳公司合作,温如海实在不能理解:“我们做了这么多工作,就是想得到一块地,现在机会就在眼前,怎么能放过呢?老弟,也许这是我们两个因祸得福,才有了这天上掉馅饼的机会。”

    周文博坚决地说:“如果合作,我就撤出股份。”

    温如海愣住了,这又是哪一出?

    第六十四节 你到底是谁

    接到杜世俊在电话里的邀请,倪紫菱急忙赶到公司。敲门走进杜世俊的办公室,刚要打招呼,却发现坐在总经理位置上的竟然是叶西飞!她猝不及防,愣在当场,又不能退出,只好低声说道:“杜总呢?是他找我……”

    叶西飞没有放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洋溢着阳光的美丽脸庞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突然黯淡,就像准确的节气,刚到立秋,突然就有了凉意。他的心一紧,脸上却是柔和地含了笑意:“阿俊在会议室开会呢,是我找你。”

    倪紫菱微微扬了扬下巴,她把包放到沙发上,坐下来等着他的下文。

    看到他迟迟没开口,她轻轻地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叶西飞笑笑:“还好吧。”他点燃一支烟,慢慢地吸着,然后翻看着桌上的文件。

    倪紫菱平静地走过去,把烟从他的手里拿过来,掐灭,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坐下。

    沉默。一时间两个人都没说话。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落地的豪华大钟正滴滴答答地提醒着她。他脸色苍白,瘦了好多,身体应该还没恢复吧,纵使百般牵挂也不好说出口,想想自己曾经在静寂的夜里,孤独压抑地独坐在电脑前,在网页搜索栏上键入他的名字,渴望知道他的近况,或者键入公司的名字,盼望能通过公司知道他的一点信息,可是当这个人坐在面前的时候,却是不知如何开口。

    她实在忍不住了,站了起来,轻轻呼出一口气,说道:“你如果没有什么事,我要先走了!”

    “嘘。”叶西飞用动作阻止了她说话,朝她挥挥手,微笑着说,“你过来,快看!”

    她站在原地不动,猜不透他想干什么。叶西飞微笑,似乎没有看到她的愠怒,把她拉到窗前。

    窗外,正是彩霞满天。她从小喜欢落日,常常一个人坐在校园的操场上,就那么坐着,直到黑暗吸收了夕阳的最后一抹亮色,她才会起身。

    “看!那朵云像什么?”他的语气轻柔,就像窗外灿烂的彩霞一样让人迷恋欲醉。

    正是夕阳西下时,满天的彩霞变化着无穷的瑰奇的神秘色彩:有的像百合色的团团棉花,有的灿烂如一抹半灰半红的胭脂,有的像金色的波浪,或如一朵朵紫檀色的鸡冠花……色彩缤纷的天空,变化无穷的云霞,可以让人有无限的遐想。

    那一年,他经常陪她度过夕阳西下的时光。只有他,记得她喜欢的一切。

    她的眼睛发涩,悄悄地别过头去,掩饰模糊了双眼的泪水。

    叶西飞轻轻地说:“我只想和你享受平静的片刻,不要那么视死如归好不好?我愿意做那个‘斜倚窗前看彩霞,同数星星共明月’的人。”

    她有着惊奇,更多的是感动,心底酸酸的,泪再也止不住,簌簌地流下来,所有的精心防护在这一刻突然瓦解。她抬眼看他,疑惑迷离地问:“你……到底是谁?”

    叶西飞的笑容慢慢绽开,眼睛里蹦出火烧云似的惊喜,拥住了她。她没有躲开他的手,就这样任他拉着。记忆中,很遥远的事情,却又仿似昨日。

    两个人安静地享受着这片刻的幸福和甜蜜。

    手术后的叶西飞并没有恢复好,汗珠伴随着轻咳流下来。

    倪紫菱慌忙扶他坐下,刚要想联系杜世俊。他制止了她:“你送我回去就行。”

    倪紫菱一边拿了手包扶他走,一边含着关心埋怨道:“明明还没好,现在就跑来做什么!跟着你的那些人呢?他们怎么不照顾你?”

    “我不需要他们。”他低低的语气如温柔明亮的光线,咳嗽声让他断断续续,“我病了这段时间……你不来看我,也没有接到你的电话,我只接到你七个字的短信,你既然不去……那我就来找你吧……”

    倪紫菱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明明每天都在牵挂,却一句问候的话都不曾说过。他躺在病床上的时候,自己只是关心案子的进展,忙着给周文博取保候审,甚至还要杜世俊联系他,让他给某些部门疏通。倪紫菱几乎在恨自己了。

    倪紫菱开了车把他拉回酒店,奇怪的是一路上并没有发现那些前呼后拥的车。倪紫菱笑道:“你还没有恢复好,既然不能久坐,那就回滨海好好休养吧,等身体完全恢复再工作也不迟啊。”

    “你陪我回去吗?”他含了一丝温柔。

    倪紫菱含笑说:“你明明知道现在我陪你去不合适,怎么还这么孩子气?”

    叶西飞拉住忙着倒水的她,让她坐在身旁,紧紧盯住她的眼睛:“紫菱,你知道吗?自从再次遇到你,我一直不敢太接近你,怕这么多年的时间让我们变得陌生了。直到我读了你博客里的所有文章,我知道你都是写给我的。你还是原来的样子,就在那里等我,我只是又出差几天而已,一切都没有变……”

    博客?那是她写给自己的东西,鲜有人知道。“斜倚窗前看彩霞,同数星星共明月”是自己对爱人的奢望期待,也只放在博客里而已。

    倪紫菱不敢直视他热情温柔的目光,心里的温暖却像初春的雪轻轻地化开,不着一丝痕迹。她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博客?是黄笑笑告诉你的吧?”

    “你应该早告诉我当年是怎么回事。”他依然微笑,却掩饰不住遗憾的神色,“那年我回到南岭,也又找过黄笑笑,她可真会演戏,说你就在美国,只是和你没有联系了。我到大使馆打听你的入境情况,还托人在美国的每个大学打听你的名字。没有你的任何消息,那种恐慌没人能体会,我只能提醒自己,咬牙挺住!”

    倪紫菱的心一震,这又何尝不是她这些年熬过来的理由呢。她用手轻轻地拂过他微皱的眉头:“现在能和你一起看夕阳彩霞,让我觉得这是在梦里了……”

    叶西飞微微蹙眉,一下攥住她的手:“我不会再让自己失去机会,我们已经失去了十年的时光。我就想和你共度余生,好吗?”

    有那么一瞬间,心念激荡,忽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对他的企盼,要的就是余生的相守。这样恍惚的瞬间,所有的悲欢、辛酸、惊喜、失落和着少女时代的深切期许一起涌上心头。可是时间的手让我们已经错过了,到如今,还能更改吗?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命运,错过了时间,就只能遗憾终身。听着他的询问,倪紫菱突然感到更加彷徨和悲伤。

    她不敢回答,顾左右而言他:“我写的那些东西,只是放到博客里让自己看的,没有几个人知道。是黄笑笑告诉你的吗?她怎么会知道你的电话呢……”

    “倪律师,能不查案子吗?”紧接着,她就被拉进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他低下头本能地找到她的嘴唇,狠狠地吻下去,仿佛要把她吸入他体内。就让自己靠近他这一次吧,别管明天,别管以后,就当是他对这十年的补偿。

    倪紫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理智终究回归大脑,她拨开他的手,坚定地对他摇摇头说:“不!不行!”

    “你怎么了?”他的表情黯淡下来。

    她摇了摇头,含笑道:“你身体还没有恢复,我担心你会有性命之忧,那我会构成什么罪名呢?”

    “谋杀亲夫!”他竟然冲口而出,刚才的沉稳和黯淡褪得无影无踪,脸上带着孩子似的天真。

    “主体不符合,构不成这项罪名……”她差点笑出声来。

    “什么意思?什么主体?我不明白……我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然后是一阵不停地咳嗽,头上还渗出了汗珠。

    倪紫菱劝他:“你还是赶紧回滨海吧,我看你的身体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正说着,电话有信息进来。倪紫菱漫不经心地看一眼,心里却紧张起来:倪律师您好!叶总的身体并没有恢复,他急于到南岭见您,而且不要大家跟随,请您劝劝他。谢若峰。

    看来谢若峰知道他们在一起。于是回道:你在哪?

    “我在南岭。”

    怪不得看不到那些跟随他的人呢!转念一想,不禁对叶西飞一笑:“到底黄笑笑跟你说什么了?她怎么找到你的?”

    “她告诉我当年的一些事情,让我去看你写的那些文章。我一夜没睡,连夜看完,那篇《寻人启事》也只有你才能写出来,我知道你肯定费了很多力气找我,也吃了很多苦。于是今天一早我就迫不及待来告诉你,你找到我了……”

    怪不得他会这样拖着病体急不可待地来南岭,倪紫菱不知道是怨自己还是怨黄笑笑。正不知怎样劝他,叶西飞紧紧地攥住了她的手,用力的指尖透出他的坚决。他的眼中,荡漾着期盼。

    对上他明亮真诚的眸子,倪紫菱不敢直视,百转千回地,想找句话来说说,却发现自己毫无主张。

    突然,一阵急咳让叶西飞的脸渐渐变红,倪紫菱赶紧端了水让他慢慢地喝,并微笑着劝道:“你回去吧,先把身体养好,以后有的是时间……”

    “我不回去!”叶西飞坚决地摇头。

    倪紫菱想了想,回眸一笑:“我陪你回滨海,可好?”

    叶西飞惊喜又有些狐疑地看着他:“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过,你身体还没有恢复,却又坐这么长时间的车到南岭来,害得我担心,所以……”倪紫菱一副思考的样子,“我只能送你到滨海,不能留下来陪你,除非,你让自己好起来……”

    叶西飞笑了,这个鬼丫头的话他当然明白,即使他想把她留在滨海也不可能,叶雪莹那一关总是要过的。而这,需要时间。

    第六十五节 周文博要撤资

    叶西飞的身体恢复得并不快,被强制留在滨海静养。倪紫菱知道自己去滨海并不合适,而且一向不关心她的周文博每天都询问她的行踪,这让她更是烦恼。于是电话成了他们唯一交流的工具,当她每次看到叶西飞的来电,她的心依然跳动得厉害。心意经常有一刹那的虚空,连自己也不能把握。如果电话一时没有接通,他总会在第一时间给她留言,然后打过来。

    她知道自己的心逃不掉,有时不禁苦笑。自从十多年前认识他,自己一直生活在犹豫和矛盾中,分别十年,再次重逢,却是重复原来的心路。十年的婚姻,自己一直觉得可以随时离开,当这种时刻来临时,她看看周文博,自己真的与他毫无感情吗?平淡的婚姻里,虽然隔阂仍在,但是相濡以沫的默契让他们走过了十年。该怎么面对以后的日子,她无法预知,心里的忧伤竟让她有了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

    倪红兵很快就给她敲起了警钟。他隐隐担心:“文博近来情绪很不好,你是不是这段时间忽略了他的感受?”

    倪紫菱偏着头:“他来你这里告状了?”

    “他才不会告你的状。我想文博的案子能有这样的结果,那个叶西飞肯定做了不少工作吧?这件案子就是公事公办,文博也得进去蹲几年。他带领丽都湖边的村民冲进盛阳置业公司,最终带头闹事的三位村民都被判了刑,而唯独文博只被行政处罚,能不让人议论吗?”

    “那要我怎么样?他在里边的时候大家都着急,让他出来我还做错了?你给我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倪紫菱淡淡横他一眼。

    倪红兵表情严肃:“文博这件事情已经让人议论猜测,你又担任盛阳置业的法律顾问,南岭市的法律圈子就这么大,你还要闹得满城风雨吗?”

    “满城风雨?我没那么大的影响力吧?”倪紫菱不屑地说。

    倪红兵目光深沉而明了:“我是提醒你注意,你想想,盛阳集团是多少有名的律师都挤不进去的,何必要你来做法律顾问?你还是避开的好,这些流言蜚语迟早会影响你的。听说叶西飞到现在还没有结婚呢……”

    “他结不结婚与我有什么关系?”

    倪红兵思虑着说:“你们原来就曾经有一段过去,这就具备了一定的条件,谁都会猜测……”

    倪紫菱扑哧一笑:“别人猜测什么是他们的事情,我可管不了。”

    “那你总得顾及文博的感受吧。情场对阵,文博做的没错。你已经结婚这么些年了,有丈夫,有儿子,做什么都要考虑影响……”

    “要不是顾及这些,我可能早和他离婚了。”

    “离婚?你还真有这种想法?看来给你打预防针就对了。”倪红兵讶然,“那个叶西飞真的就这么好?我们和他不一样,现在他的身份不一样了,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你可别上当……”

    倪紫菱眼角轻扬,笑道:“谢谢提醒!”

    “我没和你开玩笑,文博的脾气我可很清楚,他绝不会同意离婚。你怎么离?诉讼离婚吗?那可就真的成了笑话了。要听话,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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