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体的偏执、专横和保守(第 2/2 页)
在非洲的垦荒过程中,英国派来两名工会活动者协助土著农民。当地的农民工人到了之后,为了声援码头工人,他们举行了罢工,还要求工会活动者增加工资,改善伙食。他们焚烧营地的建筑物,甚至自行武装起来,设立路障来阻止欧洲人接近海岸。
一位颇有声望的苏格兰工人发现道路被罢工者切断,从车上一跃而下,大声呵斥这些非洲人,土著人被突如其来的陌生人的暴怒吓呆了,立即丢下武器落荒而逃。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群体从来只向严厉的暴君低头。
1795年10月,拿破仑·波拿巴奉命镇压骚乱,他竟然将大炮的炮口对准了自己的同胞,河水般的血流流向早已挖好的壕沟,骑兵手持军刀和手枪冲向了幸存者,之前大声怒骂的群众,顿时停止了呼叫。
几年之后,拿破仑尝试着与议员们进行沟通,遭到了议员们的激烈反对,拿破仑的弟弟吕西安调集了一队掷弹兵冲进议院,将那些议员逮捕,剩下的议员一致同意选举拿破仑为法兰西第一执政人。
群体喜欢英雄,他们眼中的英雄像恺撒一样冷酷残忍。他的权杖吸引着他们,他的权力威慑着他们,他的利剑让他们心怀敬畏,他们甚至总是为这种人塑起最壮观的雕像。而当这样的专制者失去了权力时,群体又会在转眼之间面目大变。他们并非是有所醒悟,因为群体只会干两种事,锦上添花或落井下石。群体喜欢践踏被他们剥夺了权力的专制者。群体随时会欺压软弱者,但对强权者低声下气!
如果强权时断时续,而群体又总是被极端情绪所左右,它便会表现得反复无常,时而无法无天,时而又卑躬屈膝。
如果以为群体在革命中本能处于主导地位,那就大错特错了。群体常常爆发超乎寻常的暴力和破坏力,但这种爆发是十分短暂的。他们极端情绪化的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群体强烈地受着无意识因素的支配,因此很容易屈从于世俗的等级制,难免会十分保守。群体步入这种无头苍蝇一样的状态之后,他们很快就会陷入迷失。只要对他们撒手不管,他们很快就会厌倦混乱,本能地变成奴才。
拿破仑·波拿巴上台之后压制了一切自由,让每个人都对他的铁腕有切肤之痛时,那些拥戴他、崇拜他的,正是那些原本最激进、最桀骜不驯的雅各宾派革命党人。
如果不深入考虑群体的保守本能,我们就难以理解历史尤其是民众的革命。群体最终会回归保守,群体可能渴望着改朝换代换取卑微的需求,为了达到目的,他们常常发动暴力革命,但却常常沿用旧制度,从中国的王朝更迭便可看出端倪,这些旧制度本质上反映出了种族对等级制的需要,因此专制者便能轻易拥有整个种族的顺从。
群体的变革,只针对很表象的事情。他们如原始人一样,有着坚不可摧的保守本能。他们对一切传统的迷恋与崇敬是绝对的;群体对传统事物、传统制度,有着迷恋式的崇拜,假如在发明蒸汽机和铁路的时代,民主派能够掌握今天这样的权力,那么这些发明便不可能实现,至少要付出血的代价,通过不断杀戮和革命来完成。
这一点在法国大革命中表现得尤为突出,科学被看成是贵族政治,发现了氧气的天才化学家拉瓦锡也因此被送上了断头台,永久地丧失了呼吸氧气的权利。雅各宾派的血腥统治被终结后,反罗伯斯庇尔的热月党人意味深长地做出了这样的评价:“雅各宾派认为知识是自由的敌人,而科学则是贵族政治,如果他们的统治足够长而且放开胆子去干的话,他们就会烧毁图书馆,杀掉所有的学者,把世界投入黑暗之中!”对于文明的进步而言,最值得庆幸的一点就是,只是在伟大的科学发明和工业出现之后,群体才开始掌握了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