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议?会(第 2/4 页)
因此,享有足够名望的领袖几乎掌握着绝对权力。一位赫赫有名的众议员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因为他的名望而拥有巨大的影响力,在之前的那次竞选当中,出于一些财政方面的问题被其他竞选者打败,这件事是人们所熟知的。他只需做出一个手势,内阁就会被推翻。一位作家用下面的几句话阐述了他的影响力的作用范围:
说到这位m先生,他让我们付出的代价是平时的三倍之多,主要是因为他,我们在马达加斯加长时间都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我们在南尼日尔被骗走了一个帝国,我们失去了在占领埃及的时候所拥有的那种压倒性的优势。m先生的谬论让我们丢失的领土,比拿破仑一世的灾难更为巨大。
我们没有必要过多地挖苦和讽刺受到质疑的领袖。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让我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是,他的大部分影响力都归因于他遵从大众的意见,而这种大众的意见在殖民地的事务上,并没有超越之前的水平。领袖极少能够走在大众意见的前面,他所做的一切总是为了顺应大众的意见,因此会助长这些意见当中的所有错误。
我们所讨论的关于领袖进行说服的方法,除了他们自身的名望之外,还包括我们已经列举过很多次的因素。为了能够非常熟练地运用这些手段,一个领袖必须做到对群体的心理有着极其深刻的理解,至少也要无意识地做到这一点;他还必须清楚应该如何跟他们谈话。并且提醒他,要特别去了解语言、套话以及形象所产生的神奇力量。他应该拥有一种特殊的表述能力,它包括强有力的断言——卸去证据的包袱——以及令人印象深刻的形象,并且伴随有非常简明扼要的论证。在所有的议会当中,我们都能够看到这种辩才,当然也包括英国议会,尽管它是所有议会当中最严肃的。英国哲学家梅因说,
在下议院的辩论中,我们往往能够看到辩论的全部内容只不过是软弱的大话和暴躁的个人之间的猛烈对峙而已。这种具有普遍性模式的表述会给一个纯粹的民主想象施加巨大的影响。让一群人接受用惊人的话语表达出来的普遍断言是非常容易的,即使它从未得到过验证,或许也不存在被验证的可能性了。
关于我们在上面提到过的“惊人的话语”,不管我们怎么说它都不为过。在不同的场合下,我们已经数次谈及话语和套话的特殊力量。在措辞的挑选上,必须以能够激发出生动的形象为基准。下面这段话节选自我们一位议员领袖的演讲,它为我们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范例:
这艘扬帆起航的船向坐落着我们监狱的疾病横行的大陆驶去,将名声不好的政客和犯有谋杀罪的无政府主义者监禁起来,这对共患难的兄弟可以在一起促膝交谈,将彼此视为一种社会状态之中互惠互补的两派。
通过这种场景引发的形象是非常生动的,演讲者的所有对手都会感觉到自己好像受到了威胁似的。他们的脑海里会显现出两幅画面:一片疾病横行的大陆,一艘能够将他们带走的船。不是也存在将他们放在那些没有进行清晰定义的可怕政客中间的可能吗?他们体验到的潜在的恐惧,跟之前罗伯斯庇尔用断头台相威胁的演说带给国会议员的感觉一样,处在这种恐惧的影响下,人们一定会向他投降。
喋喋不休地说些大话,领袖总会从中获得利益。我在之前援引过的那位演说家能够断言——而且不会引起暴力的反抗——银行投资家和僧侣对投掷炸弹的人进行资助,因此那些有名的财政企业巨头理应受到和无政府主义者一样的惩罚。这种断言总会在群体中产生有效的作用。就算是再强烈的断言,再有威胁性的宣言也都不为过。没有什么要比这种雄辩的表述更能令观众感到畏惧。在场的所有人都会害怕,如果他们站起来反抗,他们也会被视为叛徒或其同伙而遭到镇压。
如我所说,这种特有的雄辩的表述模式会在所有的议会中都极为有效。在危难时刻它的作用会更加明显。从这个角度看,法国大革命时期的议会中,那些伟大的演说家的演讲,读起来非常有趣。他们无时无刻不认为自己必须首先公然抨击犯罪、提倡美德,随后再对暴君进行恶意的咒骂,发誓不自由毋宁死。在场的人全都站起来热烈鼓掌,然后,冷静下来后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群体的领袖有时会拥有非常高的智商,受过高等教育,但是拥有这些品质对他们非但没有好处,反而会给他带来很多危害。倘若他想要了解事物的复杂程度,允许进行解释和促进理解,他的智力就会让他变得宽容,这会在很大的程度上削弱使徒们所必需的信念的强度与粗暴。在任何的时代,尤其是在法国大革命时期,群体的伟大领袖拥有的狭隘思维让人们感到遗憾;但是准确地来讲,也正是智力受到最大限制的那些人拥有最为深远的影响力。
在那些演讲当中最负盛名的演说,也就是罗伯斯庇尔的演说,经常会有令人感到疑惑的不连贯性,单纯看他的演说会让人感到迷惑不解,这个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的独裁者为什么会有如此巨大的影响力:
教学表述的常识和赘言,用来教育孩子头脑的再平常不过的拉丁文化,攻击和辩护的惯用观点只不过是小学生的谬论。毫无思想,毫无欢快的措辞变换,或是切中要害的讽刺。疯狂的断言让我们感到无比厌倦。在经历了这次令人十分不愉快的阅读之后,人们或许会同和蔼可亲的德穆兰一起高呼:“唉!”
有时候一想到将强大的信念与拥有极端狭隘的思维融合在一起会给予一个拥有名望的人什么样的权力,就会让人毛骨悚然。一个人要想忽略眼前的障碍,展现出极高的意志力,就必须满足这些条件。群体本能地在拥有力量和信念的人当中辨别出它的主人,他们总是需要这样的人。
在议会当中,一个成功的演讲几乎全部依赖于演说者本人所拥有的名望,而不是取决于演说者提出的论证。关于这一观点的最好证明就是,当一个演说者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失去了名望,那么与此同时,他就会失去自身全部的影响力,即他根据自己的意志影响表决的能力。
当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演说者手持一篇包含有丰富论证的演讲稿登上讲台时,假如他只有论证,那么他最多也就是让人听听而已。一个拥有心理学见识的众议员,德索布先生,最近通过下面的这些话描述了一位缺少名望的众议员:
当他走上讲台,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有条不紊地在面前摊开,带着无比坚定的信念开始了他的讲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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