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群体的感情和道德观(第 2/4 页)
这种群体幻想的机制总是频繁地出现在历史当中。那些幻想看起来像是具备所有公认的真实性特点,因为它们是被成千上万人观察到的现象。
要想争论之前所阐述的观点,组成群体的个人的智力品质就不能被考虑进去。这一品质没有什么重要性可言。从他们组成群体的那一刻起,那些有学识的人就跟那些无知的人一样失去了观察的能力。
这种理论似乎说不太通。倘若想除去人们心中的质疑,那么必须研究大量的历史事实,想要达到这个目的,即便写下数部著作也是不够的。
但是,我不希望将读者置于尚未证实的断言之下。因此,我想列举几个例子,它们都是从被引入的众多的事例中随机挑选出来的。
下面的事例是它们当中最为特殊的一个,因为它是从使群体成为受害者的集体幻觉中被挑选出来的,其中既有最无知的人,也有最有学识的人。海军上尉朱利安?费利克斯在他的著作《海流》一书中提到了这件事,《科学杂志》在之前也曾加以引用。
护航舰“贝勒?波拉”号在外海航行着,意图寻找在一场猛烈的暴风中同它分开的巡洋舰“波索”号。那是一个阳光充足的白天。突然之间,巡逻的海员发现了一个失事船只发出的求救信号。顿时船上所有的人都朝着发出信号的地方看去,所有官兵都清晰地看到一只由小船拖动着的载着许多人的木筏船,好一幅令人绝望的情景。然而,这一景象只不过是一种集体幻觉。
德斯弗斯上将将一条小船放到了海里,准备去营救失事船只上的船员。就在快要接近失事船只的时候,船上的水手和军官看到了“许许多多活着的人,他们纷纷伸出手臂,听到了许多哀号声”。当小船上的人到达目标所在地的时候,他们发现这个所谓的失事船只不过就是一些覆盖着树叶的树枝而已,这些树叶都是从附近的海岸上冲刷过来的。当这一迹象被察觉时,幻觉才消失了。
在这一例子当中,我们解释过的关于集体幻觉的机制是完全行得通的。一方面,我们看见一个在期待中观望的群体。另一方面,是巡逻的海员发出海上有失事船只信号的暗示。在相互传染的过程中,这一暗示被所有船员接受。
将眼前所发生的事情进行曲解,用与毫不相干的事物代替事实,当一个群体里出现这种情况,不一定需要人数众多。只要少数的个人聚集在一起就能组成一个群体,即使他们都是非常有学识的人,在他们的特长之外一样会呈现出群体的特征。在每个人独立存在的时候才有的观察的能力和批判精神很快就会消失。一个有独创性的心理学家达维先生,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同我们现在所谈论的问题相关的非常奇妙的例子,近期的《心理学年鉴》援引了这一事例。达维先生将一群非常出众的观察家聚到了一起,他们当中有最杰出的英国科学家之一华莱士先生。在允许他们检查了物体,并且依照他们的意愿做上标记之后,达维先生在这些人的面前演示格式化的精神现象:显灵,并且让他们记录下来。在这些杰出的观察家陆陆续续写下记录之后,他们一致承认这些所展示的现象只能通过超自然的方法获得,然后,达维先生告诉他们,这些现象不过都是一些超级简单的小把戏造成的结果。
《达维先生的研究中最令人吃惊的特点》的作者写道,“这些小把戏本身并不是那么令人感到惊叹,而是那些亲眼看见的外行人所记录的报告的极端不真实。”他说道:“显然,众多目击者也会给出完全不正确的条件关系,但是结论是,如果他们的描述被看作准确的表述的话,他们所描述的现象就不能用骗局去解释。达维先生发明的方法非常简单,人们对于达维先生竟然有如此的勇气去实践这种方法感到震惊。不过他拥有凌驾于群体思维之上的力量,他能让他们相信,他们看到了一些自己并没有看到的事物。”我们碰到的还是催眠师控制被催眠者的力量。由此可见,在高度秩序的大脑下,在预先持怀疑态度的人当中,这一能力也能够发挥应有的作用,那么,它可以轻易欺骗普通的群体,也就能够被人们理解了。
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就在我写下这些字句的时候,报纸上满篇刊载的都是两个小女孩被发现在塞纳河溺死的新闻。有五六个目击证人用最稳妥的方式认出了这两个女孩。他们所有的证言都完全一致,没有给预审法官的思想里留下任何怀疑的空间。他草拟了死亡证明,不过就在这两个小女孩将要被埋葬的时候,一个偶然事件让人们发现,本来以为死了的人还活着,而且,她们同那些溺水身亡的人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如同在前面所引用的例子一样,第一个目击者所看到的是一个遇难者的假象,他的证词对其他目击者产生了影响。
在这类事情当中,暗示的起点总是由一个或多或少拥有模糊回忆的个人所产生的幻觉,随即产生的传染性则是这一最初的幻觉假象的结果。如果第一个观察者是一个极易受影响的人,他完全会坚信他辨认出的尸体,有时会呈现出——除了所有真实的类似处之外——她的身上呈现出了一些特征,譬如一处伤疤,或是一些让其他人能够产生共鸣的细节。因此,那个能够产生的共鸣就会成为一种肯定过程的中心,它会入侵人们的理解力,让所有的批判能力瘫痪。那么,观察者所看到的将不再是目标本身,而是在他的脑海里唤起的形象。在这起发生在过去的,最近又被报纸重提的新闻当中,孩子的亲生母亲认错自己的孩子,由此可以得到解释。在这种情况下,一定可以找出我之前所指出的两种暗示。
其他的孩子认出了这个孩子,但是他搞错了。于是,一系列没有根据的辨认过程便开始了。
一件非常离奇的事情发生了。就在同学认出了尸体的第二天,一个妇女大叫道:“我的上帝啊,这是我的孩子!”
她被带到了尸体的旁边,她检查了衣服,并且发现了尸体额头上的一处伤疤。“我很确定,”她说道,“我的儿子在去年的七月份失踪了,他一定是被人拐走杀害了。”
这个妇女是福尔街的看门人,姓夏凡德雷。她的表弟也被叫了过来。当问到他时,他说道:“他就是小费利贝。”许多住在福尔街的人都认为这个在拉弗莱特找到的孩子就是费利贝?夏凡德雷,在这些人当中,有一个是孩子的同学,他根据孩子随身佩戴的一枚奖章认出了他。
不过,邻居们、表弟、同学还有那位妇女都搞错了。六个星期之后,这个孩子身份被查明了。他是波尔多人,他在那里被人杀害了,又被人运送到了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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