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心(二)(第 2/4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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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祯见此,乍然失笑:“竟是个护主的忠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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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韶跳下城楼后,司云本想一同赴死,但看主子被敌将抱走,急得跺脚,拔了长剑冲出城门,便要跟淮祯抢人,淮祯身边的吴莽将军看他瘦小一个,以为好对付,没想到过了十数招竟没有讨到半分便宜,最后还是增援了三人,才将司云俘下,押到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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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云藏在身上的匕首早在刚刚突围时被缴获,他腰部还被划了一刀,外翻的血肉正淌着血,他却不知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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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淮祯没下令,营内也没人动这么一个失去杀伤力的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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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云防守片刻,见无人动手,这才转身,半跪在床榻前,紧握楚韶冰凉的手心,见他气若游丝,浑身是血,心痛不已,然而发出的声音却是“呜呜呜”,没有一个字能连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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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犹最先察觉不对,他趁司云伤心时,施针扎在了他脖颈后的一个穴道上。
司云立刻卸力,一旁的士兵见此立刻上前押住司云,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体已经软了,再无还手之力。
慕容犹这时上前,掰开他的嘴巴,只见舌头尚在,喉部却紫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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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哑巴,还是被毒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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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此推断后,司云看他的眼神就变了,从满是敌意到溢出一丝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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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犹知道他怕什么:“你放心,我从不用毒害人。相反,只要你对裕王殿下臣服,我还能医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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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云握着拳头,倔着不肯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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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身边的小仆都被毒哑,淮祯不敢细想楚韶这三年该是如何暗无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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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捞起楚韶双脚间系着的铁链,那铁链中段已有磨损,不花个三五年,都磨不出这种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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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中可有会开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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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将上前答:“回禀殿下,六营有个兄弟参军前是锁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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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他来,开了这锁,重重有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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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匠来之前,宁远邱先上前看了一眼,判断道:“殿下放心,这应是寻常的刑具锁,不难开,只是这铁链是玄铁所制,可见魏庸为了锁住楚韶,真是煞费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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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匠很快进了营帐,他摆弄锁链,仔细看过锁眼,果如宁远邱所说,不难开。
锁匠抽出一根铁丝,捣鼓片刻,就听咔嚓一声,锁开了,铁链应声落地,砸出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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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囚禁,楚韶脚腕已经留下一圈红色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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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匠将铁链拾起,本着勤俭节约的原则,与王爷道,“这是段好铁,可以磨成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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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祯便让他将铁链拿去给制造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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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云亲眼见到锁了主子三年的铁链被中溱的王爷解除,又喜又不解,过穴的针已经失效,他的体力恢复,却没再挣扎,看淮祯的眼神中敌意已经淡了一半。
慕容犹始终关注着这个倔强的小哑巴,他心思极细,只看司云眼神变化就能猜出他心境已经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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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再上前劝降,裕王忽然急道:“他胸前的起伏为何越来越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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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犹赶忙上前把脉,片刻后脸色沉了下来:“我只能解药毒,不能解心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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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想不开,不想活。”慕容犹叹道,“南岐楚氏世代出将才,楚韶更是年少成名,威震边境,当年殿下都吃过他的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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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祯抚额:“说了不许翻旧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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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邱接过慕容犹的话道:“殿下今日这般救他,想来也是英雄惜英雄,试想一位风华正茂的将才,却被君主猜忌,削了兵权,又被君主以封赏军功之名强召入宫,违心做了一国之后,堂堂好男儿,郁于后宫永不得志。”
“按照南岐民间的说法,楚韶必定奋力抗争过,才会招致魏庸的苛待,又是穿骨钉又是玄铁锁,十恶不赦的重犯都未必得过这种折辱与刑罚。”
“楚韶功臣之子,自身也战功赫赫,心气必然高于常人,受此非人的羞辱与折磨,我要是他,我也早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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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叹今日兵临城下,他竟还肯为南岐百姓出面,殿下可知,那柱清香燃尽时,岐都城内的百姓刚好逃到了郊外百里坡,那处地界,恰恰就在玄武大炮的射程之外。”
“他今日设下这空城计,不过是为了让百姓逃过所谓的屠城之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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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由衷叹道:“楚韶虽是你我敌对之人,其气节风骨,着实令我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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