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宋甘来(第 2/4 页)
总有个可以说话的人,毕竟乡下老百姓,哪知道县里州里的门道?
但现在一个包户死了,一个吓得跑了,他们包揽村中赋税代交,虽可获得一些好处,但总得有命享受不是?他们一跑,就要百姓们去面对城里如狼似虎的老爷们。
这不单是凤山村,还是周边村寨的普遍情况。
强健者,有财者,纷纷逃入城中,残留乡村多是老弱贫病的人。或是纷纷结寨自保,大族大姓,都筑起土围子,高墙深寨,很多时候武力比一般的县城州城还强。
然后土匪抢不进去那些大地主,大豪强的寨子,就变本加厉对一些贫弱的小村寨下手,动不动连百姓们的鸡鸭牛羊,或是留着过年的一点杂粮也抢走。
现在更收起囊助费税来了。
这是好听的说法,事实就是勒索,还是挨家挨户的勒索。
三月青山残贼马队南下,抢掠之后,对邳州大多村寨发了通告,要他们囊助粮饷,甚至细致到某某户多少银两粮米,某某户多少银两粮米。并限期七月前结清,否则就会杀得个鸡犬不留。
宋甘来一家,也被摊派了不小的数字。
按这样的勒索费用,他交了囊助税费,又交了州里的田赋役银,恐怕家里又一顿饱饭都吃不上了。
——没了包户,交赋税时额外费用还不知会多多少。
有钱就被盯上,也没人愿意出头做这个包户,也没有这个能力。那两个包户,算是凤山村仅有的士绅,祖上出过秀才。他们一死一逃,凤山村不再有可以跟州里说上话的人。
看着眼前的麦田,宋甘来心下恨极,灾年吃不饱穿不暖,难道丰年也一样要啃树皮吃草根?
家里的几个小子,多希望能吃一顿白米饭,吃几个白面馒头啊。
宋甘来更恨村里做土匪的那些畜生,人说落草为寇有时是无奈,他们不是,他们祖祖辈辈就是干这一行的,几百年家里男人女人都是贼胚,生下孩子也是小贼胚。
平日残害乡邻就不说了,没有这些人为虎作伥,内外勾结,青山残贼又如何能对各村各户的情况这么了解?
怀着怨恨又茫然的心思,宋甘来收拾农具,又走回自己的田地旁,却越看越苦,庄稼长得再好,里面也没有一斗米会是自己的。
他在河边走,遇到一些村民,同样都是愁眉苦脸,相互说着掏心窝的感慨话:“这年头只要能过上安稳日子,要俺一天能吃上一顿饭也甘心!”
这却是奢望,北岸情况,大股流寇少,然小盗如毛,杆子如云,各样水旱灾一样频繁,百姓日子同样极为艰难。
现在又有青山残贼的压迫。
“听说有士绅到州城去鸣冤,告诉州尊老爷土匪的事,不知官兵会不会来剿一剿?”
有村民怀着希望。
去年邳州卫指挥使“遇匪”后,官兵曾打击过一次,让各地情况好了不少,虽然不久后又故态复萌。
但另一村民又是摇头:“现在流匪精明了,不再骚扰河道,护漕的官兵就对他们不再理会。地方的事,仅仅是州里的事。而且卫所现在还在运粮,那些民壮下乡,不被土匪反剿就不错了。”
又有村民道:“要不,我们去求附近的大寨子,就算田地挂上去也认了。”
但他的话被另一村民反驳:“他们才懒得管这些事,现在不是太平盛世,田地不值钱。你看到处都是抛荒的田地,也不见有人要。就算很多大寨子,田地稍稍离远一些,一样抛荒不耕,怕遇匪绑票。”
众人沉默,现在这世道,富人怕抢劫,穷人怕挨饿又怕抢劫,穷富皆过得提心吊胆。
宋甘来也是苦着脸沉默,满脸的皱褶挤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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