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有心人(第 3/4 页)
“就是暖宝宝,下了雨,空气潮湿,营帐里是湿冷的,电力供不上,电热毯就只能晚上睡的时候开,白天照样冷,有了这个,大家好过一点。”
她鲜少这么耐心地和别人解释,通常情况她习惯独来独往,自力更生,厌烦和人磨嘴皮子,奈何这里是灾区,由不得她率性而为。
半晌,几个人还是左右为难,温寒双手环胸思忖了一下,无所谓地冲他们摆了摆手,扭头往外走,她一挪步,几个人就有些慌,急忙解释:“温大夫,不是我们不给你,是确实得走程序……”
“我懂的。”温寒打断他的话,一回头,眼神清澈宁静,格外平和,“我去请示邹上尉。”
她有些懊恼自己的自作主张,颠颠地又跑回灾区安置地,邹亦时安排好了一切,正一顶顶地检查铺好的雨布,她见他空闲下来,连忙小跑着迎过去。
她放任自己扑进他的怀里,邹亦时湿透的胸膛里猝不及防地扑进一具温热娇软的身体,顿时皱了眉,冷着脸呵斥她:“下这么大的雨,你乱跑什么?雨衣呢?”
他没给她说话的时间,寻了间空着的营帐,一把抱起她,把她揽进营帐里。
帐子里有干的毛毯,他随手拿过来,袖口的水滴滴答答地渗进绒毛里,立刻消失不见。他把毛毯裹在她身上,掀起一角给她擦头发:“说吧,怎么了?着急地跑过来。”
温寒眯着眼,像是洗了澡的猫一样由着他揉搓自己的湿发,嘴里哼哼唧唧地嘟囔:“没事儿,就是过来瞧瞧。”
“口是心非。”邹亦时把她洁白的小脸擦干净,宠溺地啄吻了一下,看了看她水洗般清澈灵透的眸子,情难自抑,又捏起她的下巴,含着她微凉但柔软的唇瓣深深地吮吻。
邹亦时自认为他并不是重欲的人,他一直生活得刻板规整,像是布画好的棋盘,一步一条刻线地走,没什么缤纷的色泽让他左右彷徨,但如今眼前的这个女人像是默片里的一抹红色一般,瞬间照亮了他的人生,把他骨子里的浮躁也激发出来,面对她时他便怎么都做不到像从前那样一丝不苟。
他松开手,额前的水滴沿着他棱角分明的面部线条流下来,他眼底的幽深越发深刻澄明,透着一丝朦胧的暧昧,像是轻佻,又像是逗弄。
温寒把脑袋从毛巾里挤出来,笑而不语。邹亦时抓了抓滴水的头发,眼底的神色始终玩味而甜腻,看着她依旧沉默,只好妥协,正色道:“好好好,我们公事公办,说吧,什么事?”
“物资申请需要你签字?”温寒揉着头发,一板一眼地问。
“是,得有书面文件。”邹亦时边回答边脱身上湿透的衣服,他神色自然地露出赤裸的胸膛。温寒嘴角有点僵,把视线挪了挪,又问:“我想申请暖宝宝。”
“哦?为什么?你不舒服?”邹亦时拿着湿透的衣服双手一绞,水流成柱地流到地上,他的肱二头肌绷紧收缩,肌肉线条变得越发真切,那种独属于成熟男人的性感魅力随着那水流一起被绞出来,美而不自知为最美,这真理同样适用于男人。
温寒的心思有些荡漾,邹亦时见她呆滞着,腾出手来曲起指节敲敲她的脑门:“说,怎么了?”
“哦。”温寒反应过来,摇摇头,“不是我,是有个小姑娘,生理期到了,肚子疼,这天气这么阴冷,一时半会也不会安置到其他地方,要是成了宫寒以后要受大罪的。再说,其他人也应该用,这里没暖气,光靠电热毯也不合适。”
“嗯,听你的,这个事我来安排吧。”邹亦时拿了一套新的作训服出来,穿好外套后,他敞着衣襟走到温寒面前。她披着毛巾,很自觉地替他系扣子,他空着双手,以手做梳,替她打理半干的头发。
头皮皮肤薄,血流丰富,神经分布密集,所以对于外界的感知会格外敏感,邹亦时手掌宽厚粗暴,从她发丝中穿过时会有一种微痒的触感,酥麻从头顶蔓延下来,温寒不自觉地眯起眼睛,喉咙里要是再有些呼噜声,就跟只猫没两样了。
“很舒服?”邹亦时轻笑出声。她点点头,又摇摇头:“一般般。”
邹亦时故意停了手,她微合的双眼忽地睁开,怔怔地瞧了他一会儿,一言不发地把他的手拉起来搁在自己脑袋上,直到他重新轻抚,她才慵懒酥软地说:“我看你忙着披雨布,所以没找你。”
“嗯,很乖。”邹亦时揽着她的腰,手掌转至她的后脑勺,微一用力,把她后脑勺抬起来,调整成最合适的角度,情不自禁地吻下去。
“我还以为你会从村口那头进来。”
“嗯,为了节约时间。”
“为什么要节约?”
“因为回来得晚了?”
“为什么会晚?”
邹亦时放开她红润娇嫩的唇瓣,狭长的眼微微眯起来,流露出洞察一切的眼神,他顿了一下,才故作恍然大悟地说道:“哦,原来兜兜转转这么半天,你是想问我这个?”
温寒自从和他在一起后,性子转变了很多,不再像从前那样冷漠呆板,永远冷冰冰的没什么生气,拒人千里,看着一点都不鲜活。现在虽然依旧不怎么和别人亲近,但起码在他面前她会流露出这种乖巧绵软的性子,唯一一点便是傲娇,半点未减。
被他揭穿了,温寒也不尴尬,仰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又问:“为什么?”
“担心我就担心我,这么别扭干什么。”邹亦时吻吻她的脸颊,这才正色道,“下雨路不好走。”
“霍瑾轩没有为难你?”
“没有。”邹亦时心中柔软异常,像是胸腔里装满了轻软的棉絮,轻飘飘的,舍不得触碰,“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注意安全,不会拼命,避免受伤,不让你担心。”
“你保证?”
“嗯,保证!”
邹亦时在军队里历练了这么久,向来秉承言出必行的信条,所以他从不失信于人,每一句话都带着他人格魅力的重量。温寒毫不怀疑,却忽然想起铁一般的韩剧定律,那就是,说回来成亲的男人,多半都死在了沙场上。
当然,这定律或许仅适用于一般男人,邹亦时可不是一般人。
两人虽然在一起,却是聚少离多,争分夺秒地温存了一会儿,邹亦时就又要去忙了。温寒也不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只能摆着看的吉祥物,当医生的人大多能吃苦耐劳,当下她也没矫情,把毛巾拢在头上,和邹亦时兵分两路:“我去发暖宝宝,你去忙你的!”
“别,你安分待着,我派人就行!”
“你不用管,我懂得分寸。”
“好,由你吧,但不要太累,穿个雨衣,小心着凉,按时吃饭,水也喝上……”
温寒一脸鄙视地打断他:“你怎么跟老妈子似的!”
邹亦时只是笑,眼底温柔似水。
两人各自去忙,温寒找负责人要了一份物资申请单,拿着去找邹亦时。
人不在营帐里,她又跑去行政办公处,人还是不在,倒是在出了营帐后听到了掺杂着雨声的螺旋桨的轰鸣声,她心底一亮,循着声源跑过去。
直升机在十几米的高空悬浮着,螺旋桨把连成雨幕的连绵大雨拦腰斩断,雨水被劈散,漫天而下,晶莹透明得像是擦亮的星辰,她的耳蜗被巨大的轰鸣声填满,听不见任何声音。
邹亦时穿好了作训服,腰上扣了安全扣,正在戴头盔。他们有专门的手语,用于在这种不方便的场合进行及时有效的沟通,温寒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无奈之下只能小跑着到他跟前。
散乱的雨点扑洒到她脸上,她冲到邹亦时面前时他已经戴好了头盔,全副武装的他冷硬刚强的气场从冷金属中渗透出来,宏伟而强大。周围渺茫一片,唯有铺天盖地的大雨,这一刻,天地间只有最原始的大自然在肆意妄为,人在此刻显得渺小而无助。唯有他,深沉似海,稳重如山,像是与生俱来的王者,即便这天地如此之大,他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耀眼存在。
温寒觉得心口沉甸甸的,占据她心底的这个人分量很足,他不是安于清淡生活、拘泥柴米油盐的人,他肩上担着的是国家和百姓的责任,他不会局限于两人世界的那一方天地,他要翱翔的,是像现在这样的一望无际的蓝天。
需要他的不仅是她,还有千千万万的人。
温寒觉得自己头一次有这么浓厚的家国意识,顿时觉得自己从前的小打小闹实在是幼稚,她要做他的后盾,而非他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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