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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团以前没有过这样的事情,你是第一个。”“以前没有?”“至少我到集团的这四年都没有。”吴红玫想了想,又提醒了她几句,“你要小心,传的话不太好听。”苏筱好奇地问:“都传我什么了?”“说你假清高,争表现,还说西红门项目这么多分包项目要招标,你不可能只收到五万,说你的车和房肯定都是贿赂买的……”苏筱无语了。但是经过黄礼林的事,她也有了承受能力,反正有些人就不惮用最坏的恶意猜测其他人。
中午吃饭,天成的杜娟也打来电话,神神秘秘地问她:“苏筱,你是不是上交了一笔贿赂?”苏筱诧异地说:“都传到你们那里了?”“是呀。”苏筱这会儿终于意识到,上交贿赂这事只怕会演变成一场大风波。
果然,下午,她收到总裁秘书娇滴滴的召唤。
苏筱走进总裁办公室,赵显坤正在泡茶,示意她坐下,然后继续手里行云流水的动作。想不到他长得像克格勃,一双手居然纤长白皙,姣好如女子,一套动作下来,很是赏心悦目。他用的是顾景舟大师的紫砂壶茶具,苏筱一直以为是拿来观赏显摆的,没想到是实打实地拿来泡茶喝的,所以当赵显坤递给她一杯茶时,她是小心翼翼诚惶诚恐,生怕一不小心,摔破茶杯,又要背上一百多万了。
赵显坤轻轻地嗅了一下,感慨地说:“西山的雪水就是好,就是太少了。”苏筱当然不相信他是请她来喝茶,但是也不着急,难得好茶好水,自然好好享受,反正早晚他会入题的。
赵显坤今天似乎很有聊天的欲望:“你平时喝茶吗?”“喝,南方人的习惯是早上要皮包水(喝茶),晚上要水包皮(泡澡)。”“江南是个好地方,我太太也是江南人。”赵显坤眯着眼睛,眼神发虚,似是陷入回忆,片刻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我很喜欢江南。”赵显坤是有老婆的,据说是个很传统的贤妻良母,安守于家庭,从不抛头露面,也从不拈酸吃醋。反倒是徐蓝,经常上蹿下跳地博存在感。听得出来,赵显坤对老婆还是很有感情的,苏筱不免同情起徐蓝。她作为施工队的资料员,从二十岁开始,陪着他走南闯北,陪着他从落魄走到显达,也无法战胜那个一声不吭的女人,最后自己还变成了一个陈年标签——总裁的情人,真是可悲可叹。
“整个集团都知道你上交了五万……”赵显坤的话只说了一半,但好歹入题了。
苏筱抛开脑海里的杂念,谨慎地说:“我是按照财务制度做的,在天成时就是这样。”“不,我不是说你说错了。”赵显坤举手阻止她,但似乎他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表达,“有些东西很微妙,并不是用对或者错来判断的。”“我懂。”“你懂?”苏筱感慨地说:“这是一个好人绕着坏人走的年代,路边的老人摔倒了,我们还得先拍照留下证据后才敢去扶。”集团不像天成,天成就她一个主任经济师,很多事情她说了算。集团里,光级别比她高的就有十来人,同级的更多,高层里凡是能接触到工程的都是有话语权的人,都是有资格收取贿赂的。
“看来,你确实懂,所以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宏达以前跟我合作过,知道我不收钱,还非要给我送。我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留下钱,从此被他们拿捏着;另一种是上交财务部。这是非a即b的选择题,我没有其他选择。”苏筱摊摊手说,“我只是没想到,公司财务部的保密制度形同虚设。”赵显坤的神色丝毫未变:“你知道这会给你自己树立多少敌人吗?”苏筱粲然一笑:“就算我不这么干,他们就不拿我当目标了?我刚进集团的时候,什么都没干,他们就想来吃我的人血馒头。原因无他,不就是因为我是总裁您一手提拔的吗?”“这算是你的选择?”苏筱怔了怔,片刻明白过来,赵显坤是在问她,是否选择站在他这边。
“是的,这是我的选择。”赵显坤微微颔首,斟酌着言词说:“我用了二十多年,和一帮兄弟建立了振华,表面上看起来非常好。实际呢?我想你作为负责主营业务的主任经济师,应该很清楚……好了,多余的话不说,你把钱上交到财务部,严格遵守公司财务制度,这是个值得肯定的行为。”这才是今天召见想说的话,代表着他对她的认可,苏筱了然于心地微笑:“谢谢总裁的肯定。”等她一走,赵显坤放下茶杯,面容变得阴沉,轻声说:“从容,把高进叫过来。”半晌,没听到何从容答应或是拨打电话的声音,赵显坤诧异地回头,看到何从容看着大门方向出神,眼神像是迷惑又像是恋恋不舍。“从容?”何从容惊醒:“什么?”“把高进叫进来。”何从容拨通高进的座机。
很快,振华集团的总会计师捏着手,一脸忐忑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