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第 4/4 页)
他耸耸肩:“看来这个戏钱给得多。”
“臭小子。”
何慧语笑骂,“你们拍摄得还顺利?”
“外景部分都拍完了,现在在拍内景戏。”
“我听传言说这回的亲密戏还都是借位找替身?”
“……嗯。”
“她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坚持‘原则’。”
何慧语说到最后两个字语带嘲讽,“这个角色被谁拿走我都不觉得可惜,唯独是她。”
追野依旧嗯了一声:“确实。”
刹那间,乌蔓感觉到一股极为尖锐的愤怒,粉碎了她掩饰好的所有情绪。
不同于第一次看到他在营销号视频里说那些话引发的不满,那愤怒来得太过急促和真实,像熄火的摩托突然高速行驶,划伤路面,激烈的余韵过后轧下一波钝痛。
这个人在她面前说着只有她这么一个阿姐,背地里却附和别人她根本配不上这个角色。
她以为追野不是那么两面三刀的人。
他应该是厌恶伪装极度坦诚的,他不受控制,所以他不需要去迎合别人。
这个认知的颠覆才是真正让她感到愤怒和钝痛的地方。
短短的几秒乌蔓的脑海像爆炸的电流噼里啪啦放射,远处追野却还没说完。
他接着说:“只不过你感到可惜的不应该是她拿了这个角色,而是应该可惜下自己。
因为明年的金像奖影后估计也轮不到你了。”
何慧语揉了揉耳朵:“你在说什么?”
“明年她一定还会拿奖的。”
“……有郁家泽在,她当然会。”
追野听到这个名字,语气凛冽几分。
“和那个人没关系。
我指纯靠她自己。”
“你认真的?”
追野笑了笑,抽了一口烟,闪烁的星火在乌蔓的胸口烧出了一个窟窿。
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感受都顺着这个窟窿漏风泄了出去,消失得一干二净。
随着风吹回来的,是难以名状的饱胀。
何慧语酸酸地用调侃的语气说:“她这回真演得这么好?”
“有空可以来探班。”
“你是想骗我给你带好吃的吧?”
“我要l……”
“知道,lady m的抹茶蛋糕嘛。
给你带。”
他满意地点头:“多谢何老师。”
何慧语一脸无奈:“谁叫我欠了你呢。”
她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捻灭烟头,挥手说:“我继续去拍了,后天见。”
追野抽完了最后一口烟,转头也进了化妆间。
等他们散了,乌蔓才从黑暗中慢慢走出来。
不禁在想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可说到底,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乌蔓这么想着,还是鬼迷心窍地拿起手机,左瞧右瞧,确认没人后低头点进了八组。
她输入关键词搜索:追野、何慧语
页面跳出一栋高楼——“追野和何慧语是真的吗?”
她点进去一看,热赞回复火/药味十足。
热赞1:“他们不是真的!我就是假的!”
热赞2:“我来认真回答,就是饭局上认识的吃过几次饭的关系。
楼上你人没了。”
热赞3:“影帝粉又来洗啦?
送她回家的是不是你们主子啊?
在采访里亲口说喜欢比自己年纪大的是不是你们主子啊?”
底下全是骂战,乌蔓皱着眉退出,又点进另一个标题非常耸人听闻的帖子。
“追野和何慧语绝不是炒作?
内有实锤!”
主楼的内容如此写道:“追野某个采访里说过很喜欢听音乐,还有一盘特别宝贝的磁带[视频链接],昨天何慧语被拍到去了唱片行买磁带,投其所好送给谁一目了然吧?
何慧语本人可是完全不爱听音乐的!”
热赞1:“也太好笑了这是什么把楼主脑子都敲坏的空气锤?
我现在就去唱片行买个碟片我他妈也是追野女朋友谢谢。”
热赞2:“为什么我觉得还挺真的……当明星做出反常举动的时候一般就是出问题了。”
“……”
乌蔓看得眼花缭乱,根本没看到什么真正有用的信息。
虽然网络上都在传他们似乎在一起,但追野亲口说他没有谈过恋爱,侧面否认了正在交往。
何慧语也在试戏的时候亲口否认追野不是她的小男友。
并且从刚才的对话看,他们也不像是情侣。
但……似乎也不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
接下来两天剧组休息,乌蔓也没接别的工作,好好给自己放了两天假,抽出时间把想看的电影给清空了。
某部电影刚看到高潮,手边的微信弹出一条新的好友申请消息。
申请人头像还是一只傻乎乎被揉着脸的黄色土狗。
虽然没有备注,但乌蔓立刻意识到这人是谁了。
她点了通过,故意没打招呼,对方也没说话。
乌蔓虽然还在盯着投影大屏看,但内心已经神游在猜为什么他会突然加自己。
电影接近尾声时,对方一通语音播了过来,终于停止了她的乱想。
“阿姐,是我。”
“猜到了,有事?”
他那边的环境非常吵,听着像是在酒吧。
“你还记不记得欠我一个人情。”
“……算是吧。”
乌蔓挺意外,她本以为这只是追野的一个口嗨,没想到是真的要她“还”。
“那现在到了你还我人情的时候了。”
追野说话的腔调比平时要软,“我喝酒了没法儿开车,你一会儿来接我吧。”
“你助理呢?”
“家里有事,我放他假了。”
“那你找个随便谁接你都行。”
“所以我找了你啊。”
他理直气壮道,“这个人情你现在不还,下次我就要得更过分了。”
乌蔓沉默了片刻,说:“地址。”
追野发过来一个定位,果然是在一家酒吧。
乌蔓从床上爬起来,不紧不慢洗个澡,化了个淡妆,戴上黑口罩,鸭舌帽,把自己包得快无法呼吸,这才妥当地出了门。
她到了酒吧门口给追野拨了通语音:“出来。”
追野没有立刻回话,似乎有人绊住了他,他隔着听筒笑了一下,压住手机在说话:“真的得走了,我等的人来接我了。”
声音很远,像浸在水波底下,传到乌蔓耳朵里痒痒的。
随后他又对准听筒,声音清晰地传过来,浮出水面,泛着波光粼粼的温柔。
他对着她说,遵命。
我的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