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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一玫没说话,沉默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开口:“危险吗?”
“你说呢?”李岚说,“南苏丹自独立以来发生的最大规模武装冲突,美军都已经撤离了。”
说完以后,李岚看了赵一玫一眼,见她还盯着那张照片,忽地反应过来——她那句“危险吗”问的并非是南苏丹,而是这个人。
李岚警觉且好奇地问:“你认识我们沈队?”
认识他吗?沈放?
赵一玫陷入漫长的沉默中。她和这个人,曾住在同一屋檐下,相互憎恨了数十年。他恨不得她去死,她也不盼他活着。
赵一玫仰着头,沉默地注视着他的照片。他依旧英俊逼人的脸,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嘴。一束阳光从窗口切下来,他在明处,她在暗处,所以她看得到他,他却再见不到她。
她认真地凝视他。
过往的岁月只在一刻就无法挽回地坍塌了,原来对她而言,他已经变得如此陌生。
年少的时候,她以为自己会永远爱他,哪怕他不爱自己,他这辈子也是属于自己的,满满当当,只有她。
“不,”她摇摇头,说,“只是很像我过去认识的一个人。”
“爱人?”
“不,”赵一玫说,“故人罢了。”
这一刹那,那些早已尘埃落定的过往,似乎卷起一阵细微而陈旧的风。她闭上眼睛,才终于肯承认,时光的大河漫漫,早已让那些爱恨情仇变成上一辈子的事了。
而今生今世,他和她路归路,桥归桥,从此山水再不相逢。
生离亦如死别。
天黑下来以后,雷宽才终于抽出空来送赵一玫去医院。军事重地,别的车是不允许开进来的。
在出军营的时候,突然响起一阵警报声,赵一玫以为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故,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雷宽的对讲机响起,他迅速拿起来,压低了声音和对方说话。
然后就见前方出现浩浩荡荡一列车队,开着大灯,沙漠被照得如同白昼。最前方的一辆越野车猛地一个急刹,在雷宽面前堪堪停了下来。
车门被打开,赵一玫首先看到的,是一双沉重的黑色军靴,然后是浅绿色的军裤,一双长而有力的腿。
男人漫不经心地扣上军帽,直直地向着雷宽走来。
赵一玫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整个人如坠冰窖,忍不住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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