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他在这里,就是她的定心丸(第 3/4 页)
“扔,有本事你就扔!”
“幼不幼稚?这里是疫区,不是你的花鸟市场,拍拍拍,拍个什么玩意儿啊拍?”周尽城咬着牙把相机给她塞了回去。
杜怀殊气不过:“怎么了,沈应知的工作是工作,我的就不是了?凭什么我就得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后面啊?错过了实时情况,你负责啊?”
周尽城指了指厂房里正忙得焦头烂额的沈应知,红着眼对她说:“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她能安安稳稳待在家里。可是她能吗?杜怀殊,跟人置气是不是也得分个时间、场合?”
“我……”
“你什么你?你不就想在这节骨眼上好好表现自己然后顺理成章上岗让别人无话可说吗?老老实实地待在车厢里等一切结束,效果也是一样的。”
杜怀殊气结,却偏偏找不到什么回击,喘着粗气强行忍住冲顶而上的酸楚。
被小看了。
最重要的是,小算盘被人毫不留情地揭发了。
她是不可能轻易认输的!杜怀殊一咬牙,将相机往身后一背——不就是疏散工人吗,像谁不会一样。
工厂已经被重点隔离,想要出去暂时是不可能的。他们能做的也就是协同厂方把没有被传染的人群尽可能保护好,并且做好安抚工作。
第三次测量体温,正常者统一去往二楼食堂,待观察的则继续留在一楼,进行下一轮的测量。
还是那个女人,递出体温计的时候,哀求:“求求你们了,我女儿一个人在外面,我不能不管她的。”
沈应知接过体温计,眉头一皱:“工厂被隔离,不是我们说了算的。”
“那是不是当兵的说了算?”
“也不是。”体温计上的数值下降到了正常值以下,沈应知重复了水银复位的动作,“给我看你的真实体温。”
“要我量多少遍,你才肯放过我?”女人有些崩溃。
沈应知不带感情地回:“量多少遍,要看你自己想量多少遍。没谁不放过谁,只有你自己不放过自己。”
女人抬头瞪了一眼面前的人,被包裹在防护服里,她不知道沈应知长什么样,但是她对沈应知产生了敌意,是那种不分是非的敌意。
排查继续进行,很快就又发现了两名疑似病患,电话通知了医院,把人拉走后,厂房里出现了一小波骚乱。
随着隔离时间变长,眼看身边越来越多的人被贴上疑似的标签后拉走,惶恐笼上心头,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
被拉出去意味着什么,大家各有各的猜疑。
而那些身穿白大褂和军装的人,在他们心中已然成了命运的审判者。当这种情绪积压到了一定程度,只需要一个由头就能爆发。
接近黄昏时,情况稍稍稳定下来,所有人才有机会喘一口气。
沈应知脱下防护手套,手背上的皮肤已经因为闷汗而变白发胀,打开水龙头就那么在下面冲着。
一丝凉意从指尖传到心底,她才算是缓过了一口气,但脑袋依旧发涨,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罩了起来。
她伸手在脑门上探了一下,沁凉。
“怎么,怕死?”身边出现了一道身影,火红的卫衣,和她性格一样的颜色,背上背着一台相机。
沈应知关掉水龙头扭身就走。
杜怀殊一把抓着她的胳膊,都戴着口罩,看不全表情,但眼睛却是露在外面的。
“你怕我,还是讨厌我?”
“后者。”沈应知回得直接。
“呵!”杜怀殊反唇相讥,“你爸做不到的事我爸做到了,所以你心里不舒坦?不舒坦是应该的,要怪就怪你爸去,没用的男人。”
沈应知气得一把甩开杜怀殊,手上还没干的水珠落在杜怀殊的眼皮上。
她愤怒,愤怒之余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甚至连一句“我爸他不是”这样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
“沈应知,”杜怀殊叫住她,“我现在看上周尽城了。”
公然挑衅的语气让沈应知往前走的脚步一顿。
杜怀殊得意:“我要他。”
再往前就是厂区以前留下来的几台废旧机器,被搁置在荒草丛中遮住了大半高度。
偷闲时间,周尽城和另两个人躲在这里抽烟。
“抽完了赶紧回去。”周尽城催促。
另两个人点头,吐烟的空当看到了正往他们这里走来的沈应知,彼此对视一眼,双双跳下来,用手肘戳了戳周尽城的胸口,笑得玩味:“我俩先走了。”
周尽城掐灭了烟,烟蒂还夹在指间没来得及丢,伸出空着的手准备将挂在脖子上的面罩往上拉,被沈应知阻止,然后她取下自己的,踮起脚就亲了上去。
带着微微的苦涩和沁凉的温度贴在周尽城那双有着烟草味的唇上,他一愣,总觉得这个吻有什么深意。
没有深入没有辗转,就是不带一丝情欲的双唇触碰,她干净又执着的眼神落入周尽城的眼底,瞬间就把他的胸腔给填充得满满当当。
春日韶光未到,远处微风寒凉,天空阴霾依旧,不是什么好日子,地点也不浪漫,可周尽城心头满满的都是春风和煦、暖阳青草。他忍不住抓住沈应知的手,脱口就是:“沈应知,嫁给我,好不好?”
没有仪式,甚至连个见证者都没有,指名道姓就成了那场示爱中唯一的庄重。它纯粹只是一个人对另一个深不可测、无法形容的喜欢。
沈应知一个“好”字卡在喉咙没来得及说出口,厂房里什么东西轰然倒塌的巨大声响便传了过来。
周尽城反应迅速,将沈应知护在身后,拉上面罩,大步流星地冲过去。
情绪高涨的工人们吵闹着要出去,其中两个体形魁梧的壮汉直接拿灭火器往外喷洒干粉。
施仰他们不敢靠近,杜怀殊却不想放弃这个镜头,不顾周尽城的劝说,执意加入混乱当中。
“走开,你们都走开。”喷洒着干粉的工人扯着老大的嗓门。
被喷洒出来的干粉像风沙一样瞬间席卷了厂房里不算小的空间,落下后,地上便堆积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似乎是被恐惧给逼到了绝路,他们只是不想被继续困在这里。一开始还好,直到人群中有人抱怨说这样会交叉感染,没有得病的也会被连累,不满的人就越来越多,场面逐渐不受控制。
厂房本来就大,消防设施非常齐全,其他人见干粉灭火器有用,一个两个的便把剩余的全找来,就这么和军队、医生兵戎相见了。
“怎么办?”施仰问。
小门说:“是不是要请求支援?”
周尽城咬了咬牙:“支援个屁,能调动支援的话,还用得着咱们出勤?”说着瞅了一眼现在的局势,“肯定不能放他们出去,这玩意儿有段潜伏期。现在正常不代表一会儿还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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