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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1章 奶汁团鱼汤(第 2/4 页)

    余锦年发笑:“又说什么糊涂话,冻傻了不成?”

    季鸿不糊涂,他只是一刻都不愿余锦年离开,他失去得够多了,好像每每都是一闭眼的功夫,天倾地裂,洪流一般把他往深渊里推。燕昶兵败南下逃窜以后,他又开始常常想到二哥季延,想季延没有说完或者没来得及说的话,但却再也没有梦到过他。

    最后一次在梦里见二哥,是信安那场大火以后,二哥说让他好好修缮心房,别让后来人住得寒酸。

    季鸿想,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中,是不是已经足够温暖,他住着觉得舒适不舒适?有没有什么要再修一修补一补的地方?

    他在少年颈边重重咬了一口,余锦年一个激灵,忙推开他左顾右盼,这府上可不止他们两个。这府院够大,闵霁和赫连将军、卫将军几人也都各领了一个小院子,众人又常常在前厅相聚,商议军事,诸多武将文吏进进出出,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是让哪个谁瞧见了,脸都丢到五湖四海去了。

    他才瞧见月门后头晃过去了一角衣影,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季鸿不由分说地吻住。纵使仲陵血气不散,季鸿身上始终都透着一股淡淡的香味,雪一样清爽,余锦年半眯着眼,看真的雪花从天上落下来,恰好掉在他们黏腻相接处,冰凉一点,瞬间融化,不知最终咽进了谁的肚子。

    季鸿用力地扣着他的下巴,余锦年躲不开,更不忍心拒他,索性去他-妈的礼义廉耻,抬手一拥,踮脚迎上去热情地回应。季鸿的吻技大有进步,让人欲罢不能,余锦年在冰天雪地里与他纠-缠,两人肩头的雪簌簌地摇落,朦胧间他好像看到赫连直小将军目瞪口呆地杵在月门间,五雷轰顶似的满脸绝望。

    余锦年心道,可怜,又吓坏了一个。不知道下一个碎三观的又是谁?再这样下去,满朝文武都该知道郦国公世子的这点“破事”了,和自己的这点破事。

    他想着想着,笑出声来。

    大势已定,逆军逃窜也只是苟延残喘,再往南,季鸿便不再跟着去了,他会带着一批京中赶来的文职继续巡检江南,为天子祛病除弊。雪一直下,好像是为了覆盖住仲陵城满地的红霜一般,两人跌跌撞撞回了自己的院子,不管外头是如何紧张喧闹,他们自成天地方圆。

    房中的炭火嘶嘶地燃烧,一扇木窗,隔开冬春两季。熏炉里甘松慢慢地袅着,侵得人肌骨生香,余锦年伏在锦丝缎被间,感觉身后仿佛有一只饥了一冬天的兽,想一直一直的往他骨缝深处去,湿漉漉的吞啮声令天地冰雪都汗颜。两人原本都很累了,但撞上彼此,就是**,一碰就着。

    季鸿的体温比他的低,又沐雪从外头回来,温温凉凉地贴在身上,很舒服,像一块被将将暖温的玉,他白得也像玉,好像怎么都晒不黑。从过夏至入冬,余锦年整天在外头跑,这会儿一坦诚相见,竟是生生比季鸿黑一层,手脚搭在他身上,像是麦子落进了牛奶里,他又吃吃地笑。

    因为走神,被季鸿狠狠罚了,笑声陡然上扬,凄惨地挂着水音,比之前大门口那声“回来了”还要悦耳。太久没亲昵过了,一把柴烧起来,总要烧到薪尽成灰才肯罢休,知觉被放大,锦缎摩挲的簌簌混杂着落雪沙沙,还有小厮随从打院前经过,檐下滴滴的落水,和身后沉重的叹息。

    锦磨着缎,丝揉着绒,一层叠一层,皱成拍打在岸上的波纹海浪。拿手一捞,浪花翻着白沫儿融在掌心。

    季鸿一口咬下去,余锦年咽着泪叫:“阿鸿!”

    浪聚成海啸,呼啸翻涌。

    季鸿仍旧箍着他的小药仙,将他勒在怀里睡觉,门外静悄悄,连随侍的小厮都不见一个,雪积得厚了,万籁俱寂。季鸿侧着身子看他,眼翼下一团绯气,浓浓的混着一指青。那日余旭城墙上威逼,他压根不知道余锦年自己偷偷来了前线,也压根没想过用他去换人。

    闵雪飞那厮没与他通气,擅自让少年陪他演了一出戏。

    墙上余旭是傻的,墙下季鸿也是傻的,漫天的尖叫惨嚎泣血一般撕扯着他,将他整个人撕裂成千万碎片,惨叫似带锯齿的尖刀,一片片剐着他的骨肉,若不是被闵雪飞的人死死地摁着,他几乎是失去理智,要当众叛出去。

    惨叫声止时,他跪在沙场,整个人都是战栗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余旭拿着他的战利品得意地下了城墙,留下一堆老儒面面相觑。那些官吏大儒对他来说什么用也没有,他只是个一心想折磨余锦年的蠢材罢了。季鸿远远望着那顶行刑的小帐,爬起来又跌下去,站不住了。闵雪飞过来扶他,被他反手一个巴掌,银铁制的护腕在闵将军颌下刮出了一道血痕。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模样。后来闵雪飞说,他那时候要吃人,拆皮柝骨,生吞活剥,血红的眼睛兀鹫似的盯着他,说来说去只一句话:给他偿命。

    闵雪飞发觉自己玩笑开大了,接连好几天不敢往他跟前凑,至今也没敢来跟他说话,传令也都是叫底下的人跑腿。连枝那日也没上战场,之后进了城见他俩仇家似的不对盘,仔细打听了才知道的这事,当即摁着闵雪飞揍了一顿,又做小伏低,好吃好喝好炭火都先送到他们的院子来。

    关键是余锦年自己也不知,还以为这主意是季鸿出的,欣然答应了,乐呵呵的觉得是帮季鸿的忙。实际上,那惨叫也不是他叫的,他只叫了一声。营里有个学过口技的,学人声音能学个七成像,惨叫声本就鬼神难辨,他听了听余锦年的声调,再一张口,比真的还真,直接叫散了季鸿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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