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裕番外(4)(第 3/4 页)
直到司裕折身返回,身姿没入远处的浓密树冠,沈老才磕磕巴巴地道:“乐容啊,你这是捡到高手了。”
“是、是吧。”
沈乐容也觉不可置信,回想司裕方才飘然而去的背影,又有些晕乎乎的。
她知道司裕的身手很厉害。
初识时他重伤昏迷,戒心极重,能在疼醒的一瞬间袭向她的脖颈,又能忍着剧痛咬牙起身,绝不是普通人。且他身上不止有摔断的重伤,亦有折断的铁箭,自是打打杀杀的时候负伤跌落悬崖。
他是个江湖人,她一向都很清楚。
却绝没想到他能厉害成这样!
就好比一个读书人,她先前一直以为是个诗才秀怀的举人,学富五车,少年得志,已是人群里拔尖的了。却原来他竟是御笔钦点的状元郎,能出口成章,惊才绝艳,却偏将足以睥睨四方的才学藏起来,半点锋芒都不露,含蓄又内敛。
简直是有眼不识泰山!
沈乐容嘴巴微张,愣愣看着司裕消失的方向。
远处树梢微摇,少年布衣利落,御风而行般飘然到了跟前。山野间日光耀耀,往他身上镀了层亮色,少年的神情间却未起半点波澜,只将手掌心摊开,伸到了她的面前,淡声道:“喏,那边采来的。”
他的掌心里是一朵野花。
嫣红的色泽,盛放出细密的花瓣,虽只有拇指大小,在他干净的掌心里却分外好看。
沈乐容无暇去想那如同石壁的地方怎会长出这样漂亮的花,只是下意识将那朵花接过来,目光重又落回司裕的脸上。明明是熟悉至极的眉眼身姿,疾奔过后甚至连呼吸都不曾变化,此刻落入她的眼底,却分明又添了一层惊艳。
“你……”她迟疑着开口。
“去摘朵花而已,毫发无损。”司裕扯了扯嘴角,语气里竟有一丝得意。
年少张狂,又潇洒睥睨。
沈乐容定定的看着他,眸光流转之间,脸上笑意愈来愈浓。万般惊艳藏于心中,却不知如何付于言辞,她只是如寻常般轻拍了拍司裕的肩,笑道:“还真是深藏不露!既有这样的本事,倒能让你去帮着寻药。只是山崖险峻,到底要小心些,寻个差不多的就行,千万别伤着自己。”
“我知道。”司裕点头,浮起浅笑的眸底映出她的眉眼。
不远处的草地上,沈老盘膝而坐,目光眺望远处山崖,唇边却噙了宽慰而满意的笑。
小徒弟找的这个少年果真有出息。
他很满意!
……
有了司裕跑腿,采药便如探囊取物。
师徒俩寻了想要的医书,将生在峭壁山谷中的药材都寻出来,由司裕四处去找。
司裕春日里跟着沈乐容踏遍山野,采个药自是不在话下,仗着身手灵活,将想要的东西尽数寻来。寻药之余,还会顺手带些菌子野菜,给师徒俩尝个鲜。沈乐容则挽袖下厨,每日变着法儿给他做好吃的,从清晨的肉粥小菜到傍晚香喷喷的佳肴,袅袅炊烟中暗许温柔。
这般耽搁逗留,直到初秋,沈老才心满意足的启程,打算带着小徒弟和司裕到别处走走,多开眼界。
黑麋山外,蜀地的山川奇秀壮丽。
但比起来时的安稳太平,这阵子多少有点动荡。
因外面已战火燃遍。
岭南的魏津,河东的谢珽,这些人对于师徒俩而言实在太过遥远,而天下最终落入谁的手中,也不是他们能说了算的。皇权更替,江山易主,只要坐在龙椅上的是明君,能令百姓安居乐业,这江山姓谁其实并没那么重要。但无论如何,外面兵戈杀伐的动荡,却还是波及各处。
自成天地的剑南也不例外。
哪怕周守素袖手旁观,碍于兵马能耐,不曾掺和战事,种种消息传来时,亦足以令军中人心不稳。更何况,兵锋战火蔓延之处,百姓到底难以安居,流民和逃兵四处流窜,亦有不少混入剑南的地界。
流民倒也罢了,图个安稳日子的老百姓,只要有个立足之地,能填饱肚子,便能勤勤恳恳另行扎根。
逃兵可就不一样了。
朝廷积弱甚久,军中原就鱼龙混杂,军纪废弛时,仗势欺人、掠夺百姓的事时有发生。而魏津那边,虽说比朝廷的稍微好一些,这一路杀过来,折损兵马无数,将先前的流民散军收在麾下时,其中不乏从前落草为寇、以谋财害命为生的。
这种人心狠手辣,领着军饷有奔头时,尚能奋勇杀敌,败退后四散溃逃,难免找臭味相投的人结伴,重拾旧日的生计。
司裕和师徒俩一路走来,已遇见了好几拨。
譬如眼前的这伙人。
山路上难得有个能歇脚用饭的小店,司裕丢下包袱,先斟茶给师徒俩解渴。沈乐容厨艺甚好,也喜欢吃食,瞧着店里挂的那几样招牌小菜,兴冲冲的跟沈老商量待会点什么菜。
她原就生得漂亮,一路走来热得脸上泛红,香汗薄薄布在额头,微湿的薄衫贴在脊背,格外秀致袅娜。
角落有个胡子拉碴的壮汉瞧见,当即朝同伙递了个眼色,齐齐看过来。
他们都是逃兵,在这一带盘桓谋生。
剑南虽不缺兵卒,在此动乱之际都要提早布防在关隘军营里,最多在城门处严查,对这等偏远山路,根本无力巡查。
几人仗着蛮横力气,早已扎根。
难得碰上这般秀致姿色,见小老头看着很好对付,那少年虽生得清隽,却无蛮横凌厉的架势,顿时起了侵占的色心,腆着脸想过去搭讪。为首的壮汉最是好色,率先起身,拎了喝到一半的酒壶,道:“姑娘想必走累了,哥哥这儿有壶茶……”说着话,胖乎乎的手就往沈乐容肩上搭过来。
-->>(第 3/4 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