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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恭敬地低下头,滴水不漏道:“将军正在议事,安姑娘请回吧。”
安宜茹捏紧掌心,没有退步。
她冷冷地盯着赵福,压抑着怒火道:“我只说一句话便走。”
赵福掀起眼皮,睨了眼安宜茹执拗的神色,心中已然多了几分不满。
安姑娘进府的时候,本以为她是个通情达理的娴静女子,没想到这才过了几天,内里急躁浅薄的本性就露了出来。
“安姑娘,并非是老奴故意拦您,将军真的是在商议极其重要的事情。”
赵福语气中带上了几分火气。
嗡的一声,安宜茹的怒火涌进胸口,将理智灼烧得一干二净。
自己在鬼门关徘徊了一圈,如今想见阿筵哥哥一面,他都避而不见,为什么?明明上辈子不是这样的!
从前他虽然对自己并无男女之情,却将她当成亲妹妹一样,悉心对待,为何如今变成了这般凉薄无情的态度!
“赵管事,求您再去通报一声,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情禀告。”
安宜茹不理会赵福的劝说,目光死死地盯在朝晖阁紧闭的门上,一动不动。
“安姑娘,老奴……”
赵福无奈地长叹口气,正准备再好言好语相劝一番时,突然,门被嘎吱一声推开。
屋内走出个身穿绛紫色衣裳的男人,他体态削瘦,眉眼冷厉,眼神中带着上位者的威压。
霍筵跟在谢坤之后面走出来,语气中带着客气:“谢大人,请……”
请字还未说完,他的目光扫视到呆站在门前的安宜茹。
眼神霎那间变得冰寒。
“谁让你来的?”
安宜茹委委屈屈地红了眼眶,她咬着嘴唇,双眸含泪:“阿筵哥哥!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是燕宁故意给我下毒,才害得我成了现在的模样!你一定要重重地罚她……”
霍筵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眼神中全都是厌恶。
“你先回去,此事稍后再说。”
“我不要!”
安宜茹已经被心中的嫉妒逼疯了,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扯住霍筵的袖口,期期艾艾道:“阿筵哥哥,我父亲为将军府战死沙场,我与你在白鹰城五六年的情谊,你都全然不顾了吗?!为什么要偏袒一个罪籍出身的通房!为什么!”
霍筵死死盯着安宜茹胀红的脸,恨不得封住她的嘴。
他猛地甩手,像甩掉垃圾一般拂开安宜茹的手:“赵福,给安姑娘拖出去!”
“慢着。”谢坤之微微抬手,止住了赵福的动作。
“这位便是刚刚霍将军口中安副将的遗孤?”
霍筵敛了敛心口的暴怒,压抑住声调,沉声回复:“正是。”
谢坤之精明的眸子淡淡扫了眼安宜茹梨花带雨的面孔,眼神中已然带上几分冷漠。
“刚才霍将军解释,您只不过是看在安副将的情面上,才留安姑娘在府中小住。好,我相信您。可这姑娘刚才的话里,分明提到了您府中还有其他的通房……甚至还闹出了下毒杀人的乌糟事,如此龌龊阴暗的后宅,您让我怎么敢将女儿嫁进将军府?!”
“谢大人,安宜茹的话皆是子虚乌有,事实上……”
霍筵紧紧攥着拳头,冷静解释。
“罢了。”
谢坤之长叹口气,显然是不想再听。
“明日我会进宫去求皇贵妃,让她斡旋着请圣上收回圣旨。霍将军与小女的婚事就此作罢吧!”
说完,谢坤之轻哼一声,片刻不停的甩袖离去。
谢坤之走了,庭院内阒寂无声、落针可闻。
赵福跪在地上,瞧瞧抬头觑了眼霍筵黑到滴水的脸色,一声不敢吭。
安宜茹好像也意识到自己闯了祸。
她跪伏在地上,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引起霍筵的注意。
她还以为赵福口中的“议事”是搪塞之词,原来霍筵真的是在见客,见的还是谢家老爷……
她哆哆嗦嗦地抬起头:“将、将军,我不是故意的,我……”
话还未说完,眼前高大的身影猛地蹲下身,旋即一双有力的大手箍住了自己的喉咙。
安宜茹全身仿佛被浸到了冰水中,阵阵发冷。她只见霍筵的眼瞳漆黑如墨,令人毛骨悚然。
冰冷的声音如同索命的修罗,响在耳畔:“你不要以为你是安副将的女儿,我就不敢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