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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自己给肃国公找一件比看守府库更重要的事呢?
是不是就能调虎离山,暗度陈仓?
霍筵思绪飘飘忽忽的想着。
赵福服侍霍筵穿上了身新的外袍,又帮他拭干额上的汗,随后端来一碗热腾腾的安神药。
“将军,这是庄神医留下的方子,说是可以缓解头痛。”
庄神医名叫庄砀,曾经是岷山里的一游方道士,精通百草岐黄之术。
将军的头痛访遍天下神医都不得好转,唯有庄神医的两副方子能稍有缓解。
霍筵盯着淡褐色的汤药,轻笑一声:“早些年还有些用处,近些日子,药效越来越差了…”
他伸手接过,面不改色的一饮而尽。
喝完后,他随意擦了擦嘴角,将碗递回去。
赵福重重的叹口气,苦口婆心劝道:“将军,老奴劝您好好歇息吧,一连几日几夜不睡,任是铁打的人都遭不住啊。”
“身体若是熬坏了,不管张神医王神医李神医,哪怕是大罗金仙都束手无策啊…”
说着说着,赵福就回忆起了五年前的事情。
那时候霍老将军刚从战场上回来,带回来个清瘦挺拔的少年郎,说是自己的义子。
当时可把赵福高兴坏了。
在将军府伺候了十多年,霍将军从未娶妻生子,如今虽然是个义子,但霍家也算是有后了。
从那天开始,赵福便将他当作霍家的小主子,尽心尽力的伺候着。
虽然霍将军带着霍筵常年都在外征战,鲜少回府。但他们每次一班师回朝,赵福保准将府里打理得干干净净,备上鸡鸭鱼肉,各种菜色,生怕霍筵吃不惯。
说句僭越的话,赵福是拿霍筵当了自己半个儿子来对待的。
后来,两年过去了,霍老将军因为在战场上受过太多的伤,沉疴难治,病逝了。
霍筵接替了将军一职,接连数年都住在边疆,杀敌护国,直到今年夏天才匆匆回京。
赵福看着霍筵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心里又酸又涩。
他想劝霍筵保重身体,省得和老将军一样,不到四十岁便被病痛掏空了身体。
可是霍筵回回都不听。
哎————
赵福搓了搓老树皮般沟壑纵横的脸,无奈地叹口气,刚想要再念叨几句时,
却发现霍筵已经闭上了眼,呼吸平稳,安静浅眠。
赵福无奈摇摇头。
他接过了元庆递过来的青蓝色的褥子,铺开,盖在了霍筵的身上,又将他搭在床沿的手收回到被子里。
随后,静悄悄地走了出去。
*
霍筵睡得并不安稳。
其实,他每日都睡不安稳。
一闭上眼,蔺家满门惨死的地狱景象…战场上喷涌的鲜血和满地的头颅…还有车帘后燕宁那张素白安静的脸…
这些景象都不断闪现在他梦里,搅得他不得安宁。
突然,指尖猛然一阵刺痛,霍筵皱了皱眉,从纷乱嘈杂的梦中睁开了眼。
他掀开被褥,抬起手掌,只见几粒黑色的虫子附在他掌心,已然咬出了几个血口。
霍筵眸光陡然一凛,紧紧皱眉:“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