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刘元普双生贵子(下)(第 3/4 页)
刘元普见与己梦相符,愈加惊异。
话休絮烦。
且说王夫人当时年已四十岁了,只觉得喜食咸酸,时常作呕。
刘元普只道中年人病发,延医看脉,没一个解说得出。
就有个把有手段的忖道:“象是有喜的脉气。”
却晓得刘元普年已七十,王夫人年已四十,从不曾生育的,为此都不敢下药。
只说道:“夫人此病不消服药,不久自瘳。”
刘元普也道这样小病,料是不妨,自此也不延医,放下了心。
只见王夫人又过了几时,当真病好。
但觉得腰肢日重,裙带渐短,眉低眼慢,乳胀腹高。
刘元普半信半疑道:“梦中之言果然不虚么?”
日月易过,不觉已及产期。
刘元普此时不由你不信是有孕,提防分娩,一面唤了收生婆进来,又雇了一个奶子。
忽一夜,夫人方睡,只闻得异香扑鼻,仙音嘹亮。
夫人便觉腹痛,众人齐来服侍分娩。
不上半个时辰,生下一个孩儿。
香汤沐浴过了。
看时,只见眉清目秀,鼻直口方,十分魁伟,夫妻两人欢喜无限。
元普对夫人道:“一梦之灵验如此,若如裴、李二公之言,皆上天之赐也。”
就取名刘天佑,字梦祯。
此事便传遍洛阳一城,把做新闻传说。
百姓们编出四句口号道:
刺史生来有奇骨,为人专好积阴骘。
嫁了裴女换刘儿,养得头生做七十。
转眼间,又是满月,少不得做汤饼会。
众乡绅亲友齐来庆贺,真是宾客填门。
吃了三五日筵席。
春郎与兰孙自梯己设宴贺喜,自不必说。
且说李春郎自从成婚葬父之后,一发潜心经史,希图上进,以报大恩。
又得刘元普扶持,入了国子学,正与伯父、母、妻商量到京赴学,以待试期。
只见汴京有个公差到来,说是郑枢密府中所差,前来接取裴小姐一家的。
元来那兰孙的舅舅郑公数月之内,已自西川节度内召为枢密院副使。
还京之日,已知姊夫被难而亡。
遂到清真观回取甥女消息。
说是卖在洛阳。
又遣人到洛阳探问,晓得刘公仗义全婚,称叹不尽。
因为思念甥女,故此欲接取他姑嫜夫婿,一同赴京相会。
春郎得知此信,正是两便。
兰孙见说舅舅回京,也自十分欢喜。
当下禀过刘公无妇,就要择个吉日,同张氏和凤鸣起程。
到期刘元普治酒饯别,中间说起梦中之事,刘元普便对张氏说道:“旧岁,老夫梦中得见令先君,说令爱与小儿有婚姻之分。
前日小儿未生,不敢启齿。
如今倘蒙不鄙,愿结葭莩。”
张氏欠身答道:“先夫梦中曾言,又蒙伯父不弃,大恩未报,敢惜一女?
只是母子孤寒如故,未敢仰攀。
倘得犬子成名,当以小女奉郎君箕帚。”
当下酒散,刘公又嘱付兰孙道:“你丈夫此去,前程万里。
我两人在家安乐,孩儿不必挂怀。”
诸人各各流涕,恋恋不舍。
临行,又自再三下拜,感谢刘公夫妇盛德,然后垂泪登程去了。
洛阳与京师却不甚远,不时常有音信往来,不必细说。
再表公子刘天佑,自从生育,日往月来,又早周岁过头。
一日,奶子抱了小官人,同了养娘朝云往外边耍子。
那朝云年十八岁,颇有姿色,随了奶子出来玩了一晌,奶子道:“姐姐,你与我略抱一抱,怕风大,我去将衣服来与他穿。”
朝云接过抱了,奶子进去了一回出来,只听得公子啼哭之声;着了忙,两步当一步走到面前,只见朝云一手抱了,一手伸在公子头上揉着。
奶子疾忙近前看时,只见跌起老大一个疙瘩。
便大怒发话道:“我略转得一转背,便把他跌了。
你岂不晓得他是老爷、夫人的性命?
若是知道,须连累我吃苦!我便去告诉老爷、夫人,看你这小贱人逃得过这一顿责罚也不!”
说罢抱了公子,气愤愤的便走。
朝云见他势头不好,一时性发,也接应道:“你这样老猪狗!倚仗公子势利,便欺负人,破口骂我!不要使尽了英雄!莫说你是奶子,便是公子,我也从不曾见有七十岁的养头生。
知他是拖来也是抱来的人?
却为这一跌便凌辱我!”
朝云虽是口强,却也心慌,不敢便走进来。
不想那奶子一五一十竟将朝云说话对刘元普说了。
元普听罢,忻然说道:“这也怪他不得。
七十生子,原是罕有,他一时妄言,何足计较?”
当时奶子只道搬斗朝云一场,少也敲个半死,不想元普如此宽容,把一片火性化做半杯冰水,抱了公子自进去了。
却说元普当夜与夫人吃夜饭罢,自到书房里去安歇。
分付女婢道:“唤朝云到我书房里来!”
众女婢只道为日里事发,要难为他,到替他担着一把干系,疾忙鹰拿燕雀的把朝云拿到。
可怜朝云怀着鬼胎,战兢兢的立在刘元普面前,只打点领责。
元普分付众人道:“你们多退去,只留朝云在此。”
众人领命,一齐都散,不留一人。
元普便叫朝云闭上了门,朝云正不知刘元普葫芦内卖出甚么药来。
只见刘元普叫他近前,说道:“人之不能生育,多因交会之际精力衰微,浮而不实,故艰于种子。
若精力健旺,虽老犹少。
你却道老年人不能生产,便把那抱别姓、借异种这样邪说疑我。
我今夜留你在此,正要与你试一试精力,消你这点疑心。”
原来刘元普初时只道自己不能生儿,所以不肯轻纳少年女子,如今已得过头生,便自放胆大了。
又见梦中说“尚有一子”,一时间不觉通融起来。
那朝云也是偶然失言,不想到此分际却也不敢违拗,只得伏侍元普解衣同寝。
但只见:
一个似八百年彭祖的长兄,一个似三十岁颜回的少女。
翻云带雨,宓妃倾洛水,浇着寿星头;似水如鱼,吕望持钓竿,拨动杨妃舌。
乘牛老君,搂住捧珠盘的龙女;骑驴果老,搭着执笊篱的仙姑。
胥靡藤缠定牡丹花,绿毛龟采取芙蕖蕊。
太白金星淫性发,上青玉女欲情来。
刘元普虽则年老,精神强悍。
朝云只得忍着痛苦承受,约莫弄了一个更次,阳泄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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