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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 逞多财白丁横带(第 2/4 页)

    七郎从小在江湖边生长,贾客船上往来,自己也会撑得篙,摇得橹,手脚快便,把些饥餐渴饮之路不在心上,不则一日到了。

    元来那个大商姓张名全,混名张多宝,在京都开几处解典库,又有几所绸缎铺,专一放官吏债,打大头脑的。

    至于居间说事,卖官鬻爵,只要他一口担当,事无不成。

    也有叫他做“张多保”的,只为凡事都是他保得过,所以如此称呼。

    满京人无不认得他的。

    郭七即到京,一问便着。

    他见七郎到了,是个江湘债主,起初进京时节,多亏他的几万本钱做桩,才做得开,成得这个大气概。

    一见了欢然相接,叙了寒温,便摆起酒来。

    把轿去教坊里请了几个有名的前来陪侍,宾主尽欢,酒散后,就留一个绝顶的妓者叫做王赛儿,相伴了七郎,在一个书房里宿了。

    富人待富人,那房舍精致,帷帐华侈,自不必说。

    次日起来,张多保不待七郎开口,把从前连本连利一算约该有十来万了,就如数搬将出来,一手交兑。

    口里道:“只因京都多事,脱身不得,亦且挈了重资,江湖上难走;又不可轻易托人,所以迟了几年。

    今得七郎自身到此,交明了此一宗,实为两便。”

    七郎见他如此爽利,心下喜欢,便道:“在下初入京师,未有下处。

    虽承还清本利,却未有安顿之所,有烦兄长替在下寻个寓舍何如?”

    张多保道:“舍下空房尽多,闲时还要招客,何况兄长通家,怎到别处作寓?

    只须在舍下安歇。

    待要启行时,在下周置动身,管取安心无虑。”

    七郎大喜,就在张家间壁一所大客房住了。

    当日取出十两银子送与王赛儿,做昨日缠头之费。

    夜间七郎摆还席,就央他陪酒。

    张多保不肯要他破钞,自己也取十两银子来送,叫还了七郎银子。

    七郎那里肯!推来推去,大家都不肯收进去,只便宜了这王赛儿,落得两家都收了,两人方才快活。

    是夜宾主两个与同王赛儿行令作乐饮酒,愈加熟分有趣,吃得酩酊而散。

    王赛儿本是个有名的上厅行首,又见七郎有的是银子,放出十分擒拿的手段来。

    七郎一连两宵,已此着了迷魂汤。

    自此同行同坐,时刻不离左右,竟不放赛儿到家里去了。

    赛儿又时常接了家里的姊妹轮递来陪酒插趣。

    七郎赏赐无算,那鸨儿又有做生日、打差买物事、替还债许多科分出来。

    七郎挥金如土,并无吝惜。

    才是行径如此,便有帮闲钻懒一班儿人出来诱他去跳槽。

    大凡富家浪子心性最是不常,搭着便生根的,见了一处,就热一处。

    王赛儿之外又有陈娇、黎玉、张小小、郑翩翩几处往来,都一般的撒漫使钱。

    那伙闲汉又领了好些王孙贵戚好赌博的牵来局赌。

    做圈做套,赢少输多,不知骗去了多少银子。

    七郎虽是风流快活,终久是当家立计好利的人,起初见还的利钱都在里头,所以放松了些手。

    过了三数年,觉道用得多了,捉捉后手看,已用过了一半多了。

    心里猛然想着家里头,要回家,来与张多保商量。

    张多保道:“此时正是濮人王仙芝作乱,劫掠郡县,道路梗塞。

    你带了偌多银两,待往那里去?

    恐到不得家里。

    不如且在此盘桓几时,等路上平静好走,再去未迟。”

    七郎只得又住了几日。

    偶然一个闲汉叫做包走空包大,说起朝廷用兵紧急,缺少钱粮,纳了些银子就有官做;官职大小,只看银子多少。

    说得郭七郎动了火,问道:“假如纳他数百万钱,可得何官?”

    包大道:“如今朝廷昏浊,正正经经纳钱,就是得官,也只有数,不能勾十分大的。

    若把这数百万钱拿去,私下买嘱了主爵的官人,好歹也有个刺史做。”

    七郎吃一惊道:“刺史也是钱买得的?”

    包大道:“而今的世界,有甚么正经?

    有了钱百事可做,岂不闻崔烈五百万买了个司徒么?

    而今空名大将军告身,只换得一醉;刺史也不难的。

    只要通得关节,我包你做得来便是。”

    正说时,恰好张多保走出来,七郎一团高兴告诉了适才的说话。

    张多保道:“事体是做得来的,在下手中也弄过几个了。

    只是这件事在下不撺掇得兄长做。”

    七郎道:“为何?”

    多保道:“而今的官有好些难做。

    他们做得兴头的,都是有根基,有脚力,亲戚满朝,党羽四布,方能勾根深蒂固。

    有得钱赚,越做越高,随你去剥削小民,贪污无耻,只要有使用,有人情,便是万年无事的。

    兄长不过是白身人,便弄上一个显官,又无四壁倚仗,到彼地方,未必行得去。

    就是行得去时,朝里如今专一讨人便宜,晓得你是钱换来的,略略等你到任一两个月了,有了些光景,便道勾你了,一下子就涂抹着,岂不枉费了这些钱?

    若是官好做时,在下也做多时了。”

    七郎道:“不是这等说,小弟家里有的钱,没的是官。

    况且身边现有钱财,总是不便带得到家,何不于此处用了些?

    博得个腰金衣紫,也是人生一世,草生一秋。

    就是不赚得钱时,小弟家里原不希罕这钱的;就是不做得兴时,也只是做过了一番官了。

    登时住了手,那荣耀是落得的。

    小弟见识已定,兄长不必扫兴。”

    多保道:“既然长兄主意要如此,在下当得效力。”

    当时就与包大两个商议去打关节,那个包大走跳路数极熟,张多保又是个有身家、干大事惯的人,有什么弄不来的事?

    原来唐时使用的是钱,千钱为“缗”,就用银子准时,也只是以钱算帐。

    当进一缗线,就是今日的一两银子;宋时却叫做一贯了。

    张多保同包大将了五千缗,悄悄送到主爵的官人家里。

    那个主爵的官人是内官田令孜的收纳户,百灵百验。

    又道是“无巧不成话”,其时有个粤西横州刺史郭翰方得除授,患病身放,告身还在铨曹。

    主爵的受了郭七郎五千缗,就把籍贯改注,即将郭翰告身转付与了郭七郎。

    从此改名,做了郭翰。

    张多保与包大接得横州刺史告身,千欢万喜来见七郎称贺。

    七郎此时头轻脚重,连身子都麻木起来。

    包大又去唤了一部梨园子弟。

    张多保置酒张筵,是日就换了冠带。

    那一班闲汉,晓得七郎得了个刺史,没一个不来贺喜撮空,大吹大擂,吃了一日的酒。

    又道是:“苍蝇集秽,蝼蚁集膻,鹁鸽子旺边飞。”

    七郎在京都一向撒漫有名,一旦得了刺史之职,就有许多人来投靠他做使令的。

    少不得官不威,牙爪威。

    做都管,做大叔,走头站,打驿吏,欺估客,诈乡民,总是这一干人了。

    郭七郎身子如在云雾里一般,急思衣锦荣归,择日起身,张多保又设酒饯行。

    起初这些往来的闲汉、姊妹都来送行。

    七郎此时眼孔已大,各各赍发些赏赐,气色骄傲,旁若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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