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喜欢你(第 4/4 页)
她突然很想跟他说说话,拿出手机才想起来,他人还在新加坡。
郭婷见状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先往前走了,你一个人可以吗?”
叶涵歌后知后觉地点点头:“我正好有点累,歇会儿再爬,你们先走吧。”
郭婷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天说:“那好吧,看样子一会儿可能要下雨,你也别太磨蹭。”
就在前一天,景辰收到了景钰甩给他的bbs链接,看着帖子里那空前绝后的表白场面,从来没想过红玫瑰会有这么刺眼的时候。再看好事者们贴出的她和蒋远辉看似很登对的照片,还有那些无聊的祝福,他前所未有地觉得心里难受得很。多年前他姐生日聚会上她发现吻错了人后说出的那句“怎么是你”,带给他的伤痛都没办法和现在比。
怪谁呢?
所以原本老板开恩,让他在外面多玩一天的,但他还是在会议结束后就订了返回金宁的机票。他在会议结束的当天半夜登机,又在香港转机,折腾了十来个小时,第二天飞机落地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他迫不及待地第一时间给叶涵歌发了个微信:“在干什么?”
没人回应,这更让他不安,巨大的挫败感从前一天起就始终笼罩着他。
六年了,他最终还是把她弄丢了……
他一路上风尘仆仆,甚至没有回宿舍去放一下行李,就直接去了实验室,希冀着能在那里看到她。虽然还没想好要跟她说什么,但只要她出现在了他的视线范围内,就能稍稍安抚他焦躁不安的情绪。
可惜,她的座位空空的,看样子也不像是刚离开的样子。
有研一的师弟进门看到他,一脸的错愕:“师兄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不是明天晚上才能赶回来吗?”
景辰没有回答师弟的问题,而是指着叶涵歌的空座位问:“她人呢?”
“你说叶师妹啊?这两天都没见到她。”话说到一半,师弟似乎想到了什么,朝他暧昧地笑笑,“大概出去约会了吧。”
师弟的笑容和说出来的话无疑都狠狠刺痛了他,原本无法引起他丝毫关注的事情此时也清晰了起来——他忽然想到郭婷似乎也是在谈恋爱后就不怎么来实验室了。
看看,她旁边的位置就是郭婷的吧?也没有人,难道她们女孩子都这样,谈了恋爱就没有自我了吗?非要跟对方黏在一起才算安心吗?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整颗心可以酸涩成这样,几乎夺走他的理智。
“师兄,你找叶师妹有事?”师弟看他脸色不好,小心翼翼地问。
景辰摆摆手,离开了实验室。
她去哪儿了?和谁在一起?
每个问题都反复煎熬着他,理智告诉他知道了答案也徒劳无功,感情上他却无法控制自己。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他深刻地体会到——原来失控的感觉是这样的……
他拨通了景钰的电话,明知道不可能,还是多此一问:“她和你在一起吗?”
景钰很快明白过来堂弟指的是谁:“我在图书馆呢。你是问涵歌吧?我听她说今天要去爬山。”景钰说完又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你提前回来了?”
然而问完之后,回答她的却是“嘟嘟”的忙音,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景钰撇撇嘴:“过河拆桥的小兔崽子!还好有人替我收拾你!”
她去爬山了,和蒋远辉吗?果然刚在一起就立刻去约会了……
说好的,他出差回来有话对她说的……他喜欢她六年了,而她连几天都不愿意多等他。
景辰觉得很委屈。
拿出手机来,明明知道不应该,但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拨通了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电话过了许久才被接通,几乎将他最后一点理智都耗光了。
所以电话一接通,他就劈头盖脸地问了一句:“你不在实验室?”
对方沉默了片刻,似乎有点蒙,半晌才说:“我在爬山。”
“一个人在爬山?”
“不是,和朋友。”
景辰正酝酿着怒气,突然看到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已经走近,看到他和他手上的行李箱,懒洋洋地打了个招呼:“哟,师兄你这是要出差还是刚出差回来啊?”
景辰回过神来,叶涵歌在爬山,蒋远辉这家伙却出现在了他面前,这说明什么?至少说明两人没有一起去爬山。
这个简单的认知带给他劫后余生般的喜悦,他简直比当年拿到d大的录取通知书还要高兴。
景辰没回话,蒋远辉也不生气:“哦,对了,我也打算报考林老师的研究生,刚报了名,这段时间可能还有问题要请教师兄你。”
说完也不等景辰回话,挥了挥手道别离开。
景辰却不由得又皱起眉来——他记得蒋远辉是打算选择信息安全专业的,怎么突然决定学微波了?还要报考老板的研究生,这说明什么?
他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电话那边叶涵歌见景辰突然不说话了,以为是信号不好,又“喂”了一声。
景辰回过神来问:“在哪儿爬山?是紫英山吗?”
“嗯。”叶涵歌很快意识到一个可能,“你提前回来了?”
“嗯,刚下飞机。”
叶涵歌没有去问他为什么会提前回来,直觉告诉她,或许和她有关。
他说:“你等我一下,我现在过去。”
“好。”
她一个字也没有多问,也不管他此时过来要做什么、说什么,反正她也想见到他,立刻,马上!
挂上电话,叶涵歌望了眼山顶的方向,突然又觉得双腿充满了力量。她加快脚步朝山顶爬去,而此时天色比刚才更加阴沉,很明显,一场风雨正在酝酿着,就是不知道是瓢泼大雨还是和风细雨,自然也不好预估会持续多久。
景辰把行李放回宿舍就下了楼,想叫辆车过去,但迟迟没人接单,正好有班直达紫英山的公交车迎面驶来,他没多想就上了车。
车上的人不算很多,但不巧遇到一帮附近中学的孩子。今天是周末,这群孩子或许刚结束了什么活动,此时都很亢奋,叽叽喳喳个没完。
景辰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刚才没有和叶涵歌约好具体见面的地点,等她下来恐怕还要等上一两个小时,他上去找她明显最快。
想到这里,他拿出手机想给叶涵歌发个微信,让她找个地方坐下来等他,这时候才发现车子进入了某研究所工业园区,手机的4g信号消失了,预计会消失很长一段时间。电话应该是可以打的,但周围太吵闹,他不愿意。
他只好用比较原始的方式,编辑了条短信给她:“你下山时会路过天文台,在那儿等我就行,我上去找你。”
短信编辑好发出去后,他依照习惯又确认了一眼,而这一确认,他整个人呆住了。
在这一条信息之前,原来两人还有过短信联系——虽然现在大家习惯用微信,但这也很正常,不正常的是那些聊天内容。
一年多前的某天下午,她发信息给他:“我到你楼下了,快下来吧。”
他回复了对方三个问号。
而在那之前一个多月的某一天,她对他说:“你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我喜欢你很久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命运的大手狠狠握住,让他有一瞬的呼吸困难。
他看着那几条信息发来的日期,仔细回忆着那个时候自己的状态,某些隐秘的过往,关于少女晦涩的情感,好像就此被掀开了一角。
她到南城上大学以后换了号码,因为当时两人几乎还算陌生人,加之那时候他突然出国,所以没有她的号码。不过因为有景钰在,他并不担心就此没有了和她的羁绊。
怕景钰起疑,他很少直接问起她的事情,很多时候是旁敲侧击引导着景钰去说,也故意把一些希望她知道的关于自己的情况透露给景钰,比如他刻意在微博上表现出来的,他一直单身。
景钰这嘴大的特点,让她不能成为他追求叶涵歌的助力,但也无意间在两人之间传递着彼此的消息,虽然偶有偏差。
这给他一种错觉——她就像他放出去的风筝,看着远,但只要那根风筝线还握在手中,他就不怕把她弄丢。
所以他原本想等学业的事情处理完,他在美国安定下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她告白的,哪怕两人谈一段异地恋也好。直到那年冬天,他先是在电影院门口看到她和蒋远辉买了爆米花,打算一起看电影,后来又在景钰的生日聚会上被她当作另一个人,他才意识到,自己过往的想法何其自负可笑,他握在手里的这根线就快断了。
过完年再回到美国后,他就做了个在别人看来算得上惊世骇俗的决定——他要回来,回到她身边来。因为他不认为自己哪里不如他见过的蒋远辉,要说差,就差在近水楼台这一点上。
说实话,回来以后会面对什么样的情况,她是不是已经成了别人的女朋友,到时候他该怎么办……他统统没有考虑过。
所幸回国后他从景钰那里得知,她还是单身。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和跟她一起看电影的男孩子在一起,但在他看来,这是上天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了。当然这是后话。
然而在那之前,在谁都不知道他偷偷回国的那段时间里,他完全没想到叶涵歌会发信息给他。
她发给他的第一条,就是她说喜欢他很久了的那一条,他记得自己看了一眼,甚至没有过脑。他断定那不是叶涵歌,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叶涵歌有个暗恋了很久的人,那人不是自己。而且他以往也会不时收到一些类似的表白短信,想必这条也是来自某些已知他回国的同学。
至于她发给他的第二条,他更没有多想,看内容就知道是对方发错了。他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在那之前,对方还给他发过信息。不过那天他因为不愿意带本科生做可重构天线的项目,和曹文博起了点争执,毕竟刚进入大三的本科生在他看来非但帮不上忙,反而会添乱,如果是女生就更麻烦了。但是碍于老同学的面子,老同学又搬出了老板这座大山压他,他不得不屈从,可是心里很烦躁,竟然对一条发错了的信息也回复了过去,不过态度不好,就几个问号。
这事都过去一年多了,他有点不可置信,自己竟然一直都没发现。他不由得又想起叶涵歌进入项目组后,他要她电话,她一而再再而三找借口糊弄他的情形,她也怕被他发现吧?尤其现在短信几乎变成各种商家的骚扰工具后,熟人之间几乎丢弃了这种联络手段,这就成功地让她小心翼翼地躲藏了一年之久。
景辰突然有了个猜测,或许她对他表白的那一条不是她发给他的第一条短信,或许在那之前还有很多很多,只是他没有看到。
叶涵歌收到一条短信,是来自景辰的,他让她到天文台那里等他。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选择发短信来联络,不过当她看到一年前发给他的那些信息时,她已经没有了一年前的恐慌,取而代之的是认命般的甜蜜和对未来的期待。
随着她一步步走到山顶,头顶上的云层好像更加厚重了。她看了眼山下,紫英山不像黄山,有多么瑰丽壮阔的风景,但站在高处的那一瞬间,一览众山小的冲击力还是让她顿觉眼前明朗,心境开阔。
紫英山的进山口和出山口不在山的一侧,人们通常从山的南侧上山,登顶之后从天文台所在的一侧下山。
景辰却直接来到了下山口,逆着人流而上,直奔天文台的方向。
此时天色已经很昏沉了,游人们也意识到风雨渐近,都加快了下山的脚步。
景辰甚至看到了郭婷和其他几个眼熟的校友,但郭婷对于在这里见到他似乎并不意外,只是告诉他叶涵歌还在后面。
景辰加快脚步往山上爬,当他能看到天文台的时候,已经有大滴大滴的雨点从天而降,而且可以预见这雨势还会更大。
他掏出手机打给叶涵歌:“你在哪儿?带伞了吗?”
叶涵歌非但没带伞,穿得也少。已经10月了,她就穿了一件单薄的t恤,刚才被雨水打湿,此刻黏在身上汲取着她身上的热度。
“我在天文台的围墙外。”她说话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沉稳一点,但还是忍不住发抖。
景辰一边继续往山上走,一边问她:“淋雨了吗?周围有避雨的地方吗?”
叶涵歌看了眼自己脑袋顶上那多出来的窄窄的屋檐说:“暂时有。”
“打开微信位置共享,我马上就来。”
十分钟后,景辰在天文台的一处墙外找到了叶涵歌。
天文台的外墙很古朴,连带着大门也是,有匾额,匾额上还有大大的屋檐。因为休息日的缘故,此时那扇门是关着的,景辰赶到的时候,叶涵歌正靠在门上望着天空中的雨幕瑟瑟发抖。
此时他也被淋了个半湿,快步冲到了她身边。
叶涵歌只觉得眼前一花,伴随着一阵凉风,身边已经多了一个他。
她抬起头打量他,可能因为开会需要的缘故,他穿了件白色休闲衬衫,衬衫前襟的一侧有不规则的黑色几何图案,加之他搭配了黑色休闲长裤和白色运动鞋,倒是一点都不显得商务,算是有点正式又休闲的风格。不过因为淋了雨,他的头发微微湿润,泛着黑亮的光泽,而衬衫的肩膀处还留有斑驳的水渍。
这样的他突然闯入她的视线,在这孤寂的雨声和微凉的山风中,就像一个有点狼狈的贵公子。
叶涵歌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一颗少女芳心又不可控制地狂跳起来。
叶涵歌不知道此时此刻该说点什么,甚至不敢多看他一眼,怕眼神泄露太多情绪。还好周遭有雨声,成功掩饰住了她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果不其然,在景辰出现以后,刚才的毛毛雨瞬间变成了瓢泼大雨。
此时的紫英山因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雨仿佛变成了一座空山,只有他们两个迷路的旅人被滞留其中。
叶涵歌享受着这一刻两人只有彼此的暧昧感,悄悄等着他先说点什么。景辰却完全不像电话中她感受到的那般急切,这时候也只是安静地看着外面的大雨,脸上神情淡然,让人揣摩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涵歌一个喷嚏打破了周遭的静默。
景辰立刻从雨幕中收回视线,看向她:“感冒了?”
叶涵歌搓了搓手臂:“应该不会这么快……”
然而还没等她把那个不确定的“吧”说出口,就感到眼前光线一暗,紧接着某人俊朗的眉眼在眼前放大,伴随而来的还有额头上那温热的触感。
叶涵歌怔怔地张着嘴睁大眼睛看着对方,然而等她回过神来时,对方却已经重新站好。
叶涵歌仔仔细细回忆着刚才那一瞬间发生的事情……所以他是在用他自己的额头试她的体温吗?
似乎觉得她的表情有点大惊小怪,他瞥她一眼问:“试体温不都这样吗?”
是吗?原来别人家试体温都是这样?她感到自己过往的一切都被颠覆了。
“不是可以用手的吗?”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句话。
景辰面不改色:“我手凉,摸什么都觉得热,能测出什么来?”
“那也不能……”叶涵歌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不能什么?”
刚才那一瞬,他突然靠近她,那还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刻离一个异性那么近,近到两人的鼻尖几乎碰到,近到呼吸交缠,近到她以为他要吻她……
再想想刚才自己的反应,简直像个傻子一样,说不准还有不经意流露出的渴望,肯定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不是喜欢她好多年了吗?那为什么不肯说,宁肯让她误会,看她笑话,看她在他为她制造出的泥潭里挣扎,而自己则是干干净净地站在岸边,连裤脚都没有弄脏一点。
叶涵歌有点生气,也有点泄气:“没什么,反正我觉得不好,男女之间难道不该保持适当的距离吗?说什么试体温,回去有体温计和医生,在这里就算试出我发烧又怎么样?”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知道自己这一次大概是丢人丢大发了。
她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听身边的人突然叹了口气,几乎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场景再度发生,但是不同的是,这一次感受到他体温的不是额头,而是嘴唇。
她意外,原来一个人的唇可以这么柔软,带着点微凉的触感,让人清醒又让人沉沦。
可是他没让她沉沦太久,他的唇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但他没有离开她太远,他始终保持着和她呼吸可闻的距离,用近乎痴迷的眼神望着她:“其实这才是我最想做的事,早在很多年前就想对你做的事。”
叶涵歌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听到他说的每一个字,却不敢确定那些字组成的句子是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而他看了她片刻突然笑了,那笑声很低沉,与以往不同,可能因为两人距离太近,她觉得似乎是从他的胸腔中传出的。
他说:“你那是什么表情?”
叶涵歌能从他漆黑的瞳仁中看到自己潮红的脸,却也看不清自己此刻究竟是什么表情。
他又说:“那么,再来一次好吗?”
不等她回话,他就当她默认,直接吻了下来。
与刚才那个蜻蜓点水的吻不同,这一次他吻得缱绻,极有耐心。她感到那柔软又微微发凉的唇在她唇上小心描摹着,而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浑身上下所有的感知细胞,都放在了两人肌肤相亲的地方,忘记了其他的一切,包括呼吸。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忍了多久,意识到不妥而习惯性张嘴喘气的刹那,却又让他长驱直入,被他带着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松开了她,而下一秒又紧紧将她拥入怀中。此时的她早已被吻得气息不匀,他看起来倒是镇定自若,如果不是被他拥在胸口处,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他如擂鼓般的心跳,她几乎要怀疑这人根本没有动情。
她感受到他的下巴微微蹭着她头顶的头发,像是无声的安抚。
他说:“做我女朋友吧。”
聚集在唇上那一点的血液终于流淌开来,僵硬了许久的四肢百骸终于苏醒。
周遭的风声雨声重新入耳,她终于反应过来,开始回抱住他。
就在两人相拥的那一刹那,她分明感受到怀里的人微微战栗了一下,转瞬又放松下来,将她抱得更紧。
叶涵歌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景辰明白她问的是什么,略微停顿了片刻说:“具体不确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约就在你高一那年的那个冬天吧。”
是巧合吗?竟然跟她喜欢他在一个时候。
叶涵歌问:“那年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我发现我注意到的漂亮姑娘,也不是只有乖巧可爱的一面,也会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扯着嗓子唱那么难听的歌。”
“别说了……”这算是她人生中最不堪回首的黑历史了。叶涵歌像只鸵鸟一样把脑袋深深埋入他的胸前,还不忘用小拳头在他腰后的地方警示性地狠狠敲了两下。
额头下温热的胸膛微微起伏,伴随而来的又是他低沉的笑声。
他似乎还没打算放过她,接着说:“真的,我当时就在想,什么歌这么难听呢?后来把你送回去后,专门上网查了一下那首歌,还好记得那首歌的几句歌词,很快查出来是周杰伦的《青花瓷》,从此他就成了我心中的烂歌代言人。很久之后我才明白,那不是《青花瓷》的错,也不是周杰伦的错,《青花瓷》之所以被我视为最难听的流行歌曲,还是要归功于某人的二次创作。和原唱对比之后才知道,你当时竟然一句都没在调上……”
她快哭了,这是告白吗?这是凌迟吧!
她伸手去捂他的嘴,却被他轻巧地捉住,放在唇边亲了亲。
“你再说!”见他又要开口说话,她警告他,“我还没说要做你女朋友!”
他似乎真的被她威胁到了,向她道歉:“对不起。”
她收回手,有点不自在:“我就那么一说,你怎么还郑重其事起来……”
他重新将她搂进怀中:“我是说,过去这六年,对不起。”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那么多澎湃汹涌的情绪,就这么一句话,她又被惹得鼻子发酸。
头顶上传来他温柔的声音:“是我瞻前顾后太胆小,起初怕耽误你学习,后来以为你喜欢别人,又怕被你拒绝,所以到现在才说喜欢你。你还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吗?做我女朋友。”
他胆小吗?或许是吧,不然早该明确地让她知道他对她的心意。可是他又做了许多人不敢做的事,为了她自作主张地偷偷回国,哪怕和她前途未卜,他也愿意放手一搏。
如果他们阴差阳错地错过彼此,她还是那个她,可以继续默默喜欢他,直到遇到另一个足以让她心动的人。也或者哪一天醒来,她就决定该专注于自己的生活,该向前看了。但是他的人生,却已经因她的存在而改变。
想到他发在微博上的那些动态,戴着尾戒握着方向盘的手、一个人的晚餐,别人的繁花似锦与他的形单影只,以及伊斯特河上孤独而绚烂的烟花……想到这些,她的心不可抑制地疼痛起来,不那么尖锐,却清晰而持久。
他还在等着她的答案,她却装出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你说要带人看烟花是怎么一回事?”
他先是愣了一下,转瞬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得笑了。他毫不意外于她看过他的微博,他发那些东西就是为了她能看到。
“没错啊。”他说,“我想带你去看烟花,也想带你去看一号公路上的风景,不仅如此,还想和你一起走未来所有要走的路,看所有沿路的风景,参与彼此人生的每一分每一秒,把因为胆小迟疑错过的六年光阴全部补回来。我想这样,你呢?”
叶涵歌觉得自己的心在一点点地融化,在这大雨滂沱的孤山中。她感动到想哭,却故意绷着脸说:“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阿黛尔的?”
“我不喜欢任何歌手,不过对阿黛尔比对周杰伦观感好一点。”
想不到自己喜欢了多年的人竟然不能跟自己一样欣赏偶像的好,她心里略微失落。
“那你为什么会在微博上放阿黛尔的歌?”
“因为你喜欢。”
叶涵歌刚想问他,她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喜欢阿黛尔了,转念又想到某一段时间,阿黛尔在同学之间的确很风靡,那个时候好像自己不喜欢她就是落伍了,不懂得欣赏,所以除了周杰伦,她偶尔也会提起阿黛尔。
想不到,她自己都不记得的事,却被眼前的人记得清清楚楚。
“都是我喜欢的歌手,怎么你的态度差别那么大?”
他能说他嫉妒所有被她关注过的男性吗?哪怕是见不到面的偶像。
他不由自主地敛起了笑容:“哪那么多为什么?”
叶涵歌悻悻地嘟囔着:“不愿意回答算了。”
“对了。”她竖起一根手指,“最后一个问题——去年平安夜我们玩狼人杀的时候,你跟我说了一句话,你还记得吗?我没听清你说的到底是什么。”
景辰只微微皱眉想了一下,垂眸再看她时,眼里又浮上了缱绻温柔到足以溺死人的笑意。
“我说……”他一字一句地重复着那天晚上的那句话,“我喜欢你。”
而那之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对她说:“我刚才说的话是真的,你是预言家的话,来验验我吧。”
叶涵歌觉得,自己怕是这世界上最最幸运的人,她何德何能,让这么好的男孩子爱她六年。
她感谢岁月眷顾,哪怕这段感情蛰伏六年之久,但他们依旧没有错过彼此,而且在往后的漫漫人生路上,他们还可以相扶着走过下一个六年,两个六年,甚至许许多多个六年……
鼻子好酸,眼眶好热,喉咙好干,但她还是无比坚定无比虔诚地回应着他:“我也喜欢你,六年了。”
“那么,可以再亲你一次吗?”
年少时,三年五载就可以是一生一世。
他们朝着彼此的方向踽踽前行六年之久,仿佛只为了赴今天这场空山细雨中的约会。
暗恋是最孤独又最美好的恋爱形式,在我悄悄喜欢上你的那一刻,我的人生因为一个与你有关的秘密开始绽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