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第 3/4 页)
他天性里,就潜伏着赌徒因子。或者说,司家人血脉里,一直就流淌着赌徒因子。司家祖先,原本是前朝一个地方司狱,当时声势还未强盛太祖领兵攻城时候,便是他带头杀了太守,放出狱中囚犯,开城门迎太祖入。当年这一场赌博成就了今天恩昌伯爵府。而此刻,他血液里那种被半辈子官场路消磨得殆赌徒因子,这风云际会时机中,再一次不可遏止地蠢蠢欲动了起来。
他知道比起他祖先,这一回,他胜算几率大。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放手一搏?户部近,天天都与兵部人吵得不可开交。打仗要烧钱,粮草要到位。但是国库并不宽裕,连年以来与北宂交战和对西南诸多土司以及叛乱者防御早就令户部捉襟见肘。面对户部推诿,气恼皇帝甚至发狠要拿出自己内库银两来补贴战事。户部对此自然乐意,近才开始认真做起预算。他身处其间,自然清楚每一笔预算去处。而从预算去处,自然也不难窥出兵部作战思路与计划……
现看来,原来不止自己是赌徒,他那个原本他眼中一直不大有存感嫡孙女,原来竟也是个胆量丝毫不逊于他赌徒。
那个给他主动来信人,末尾仿佛不经意般地随手补了一句:“公之孙女,尚孀守于徐家。倘她有求于公,望勿他言推诿。特沥寸函布达,致谢。”
对这信末寥寥数语,司彰化这上头所费心思,完全不亚于吃透他前头所叙之话。同为男人,他敏感地觉察出了这其中一丝玄妙。但对这一点发现,他丝毫不以为悖,甚至有了手中筹码再次加重兴奋之感。
如今他要做,便是买定离手,然后紧紧抓住自己手中筹码,静静等着开盖验骰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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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帆村里,秋蓼此刻便如死人一般地躺那张床上,漠然地任由身边婆子掐着她早已青紫胳膊,一遍遍盘问那个可能小厮是谁。
这样情况已经持续了小半个月。婆子也早筋疲力,只碍于吩咐不敢停下。
“你这个贱人,再装死,便拿针来刺——”
一个婆子狠狠用力再掐一把后,发现她仍一动不动,连眼皮也不跳一下,心生疑窦,探手过去触了下她鼻息,一抖,对着对面婆子道:“没,没气了?”
这样结果,其实早就预料中。所以两个婆子从起先惊慌中镇定下来后,反倒觉到了一丝解脱感,后狠狠盯一眼那女子,恨恨道:“便宜你了。连累老娘两个也这山旮旯里蹲了这许久……”
入夜,周大用条麻袋将女子扛肩上,借着暗淡月光,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里去。
这样事情,他是第一次干,自然心惊胆战,心里埋怨着那两个婆子自己不来,只指派他一人干这倒霉事。好几次差点没看清路摔倒地。终于找到个他认为可以埋尸地点后,重重甩下麻袋,骂了一声借以壮胆,然后用带出镐子掘起了坑。等一切都准备好了,正要将麻袋拖到坑里去,忽然听到里头发出一声浅浅吟呻。登时头皮发麻,转身就要夺路而去。
“大……大哥……我没死……发发慈悲救我……”
麻袋里女人用一种弱得仿佛一掐就断声音恳求着。或许是多日没说话缘故,嗓子有些养了回来,此刻这声音听起来略沙哑,却年轻。
周大停了脚步,确定不是诈尸后,慢慢回到麻袋边,蹲□去,颤抖着解开了扎住口子麻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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