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自古圣贤多寂寞(第 3/4 页)
煞金微微起疑背后这人武艺如此渊深却又毫无敌意来者究竟何人?能够无声无息踏雪行走又知道此座参天古木的来历他到底是谁?
是天绝僧么?不是他他受朝廷请托与怒苍山连年交战绝不会来此凭吊匪逆。是大名鼎鼎的宁不凡么?不也不是他这小于纵横武林二十年既然退隐了便不会无端扯入江湖事。是谁呢?听说卓凌昭已死那灵智叉不曾离开嵩山蒙古的萨魔也不曾来过西域更不可能知道这株大树的来历……
煞金哈哈大笑将刀索损在地下转身暍道:“一别十八年剑王别来无恙?”
是来人必是方子敬无疑。天绝僧与怒苍有怨宁不凡已然退隐卓凌昭更已亡故在这寒冬冷夜四大宗师中唯有方子敬会来此地。
洪荒大漠中眼前站着-名高瘦老者煞金向前踏步与他对面站立。
两人一言不相互凝视十八年没见方子敬依旧满头乌丝不见一根白六十来岁的人目光还是晶莹温润让人不敢逼视。
岁月没伤到他大概伤到了自己。煞金眯起了虎眼他的眼神依然锐利如鹰双眉仍旧通天斜飞一切都与十八年前一个模样唯一不同的是那满头白以及那悲怆孤寂的一颗心。
方子敬似乎看出他的感伤他叹了口气望着地下的火堆问道:“你年年过来祭拜?”
煞金并非多话的人他双手抱胸点了点头却不多言。方子敬自行蹲了下来凝视着寒冻冰封的黄土堆若有所思。
煞金低下头去想起年前一场决战眼前忽地出现了一幅刺花问道:“少主近日可好?”
方子敬皱起眉头道:“少主?”
煞金哼了一声道:“我指的是文远二少爷。”方子敬哈哈一笑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膝问的雪泥摇头道:“我不识得什么狗屁少主我只识得我徒弟。”
煞金听他言语颇多冒犯森然便道:“方先生当年你斩断石虎便非怒苍山的人了倘若说话再不检点对大都督有所不敬休怨我怒动手。”
方子敬微微一笑道:“摆明上山造反的人你还唤他大都督?既是反贼便该有反贼的骨气一心牵扯朝廷徒然惹人耻笑而已。”
煞金怒吼一声将背后两只兵刃抽了出来双刀左上右下一长一短单看起手式便知双刀调和阴阳不同凡响煞金手提双刀冷冷地道:“方先生昔年大伙儿是弟兄彼此不便讨教现下山寨毁了你我再无关系剑王何不演个几招也好让我开开眼界?”
方子敬微笑道:“几年不见你还是这幅火爆脾气。”
煞金双刀成十暴喝道:“别说这些废话!你亮兵刀吧!”
煞金深知方子敬武功非凡若要以十二尺马刀决战强敌不免破绽极多当下便把双刀招式摆出唯有反璞归真的阴阳双刀方有可能克敌致胜。
煞金放手挑战满面杀气方子敬却是哈哈一笑霎时右臂平举食指向东好似要空手与他放对。
煞金冷笑一声森然道:“你不拿兵刀出来?你我伯仲之间不怕托大了么?”
方子敬微微摇头道:“看清楚些我的手指朝向什么地方?”煞金随着他的指端望去只见他手指东方那极境之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故土中国。方子敬见他双目生光登时缩手回袖道:“懂了么?我此番过来便是劝你回国的。”
煞金哼了一声道:“你倒忘得快大都督是怎么死的?奸臣不倒我一日不回中土。”
方子敬微笑道:“别再提秦霸先了该走的人便让他走吧。活着的人才是咱们心里的光。”
煞金全身一震颤声道:“你……你是说大都督的公子要……要……”
方子敬颌道:“京城大乱东厂造反你的少主牵涉政变侥幸逃过死劫以他的性子无论局面多艰难他都会东山再起。”他顿了顿又道:“兵祸一起中原定要烽火烛天你身为秦霸先的爱将能够袖手旁观么?”
煞金惊道:“东厂造反?少主……少主他还好么?”
方子敬淡淡一笑道:“他琵琶骨被穿武功全废至今下落不明。”煞金倒退一步颤声道:“老天爷他是秦家唯一的骨血咱们快启程找他啊!”
方子敬笑道:“你莫要急该来的自然会来。时候到了你自然能见到他。”
煞金心急如焚额头冷汗涔出眼见方子敬还是莫测高深的模样忍下住喝道:“方子敬!你徒弟琵琶骨被穿一身武功都没了你这师父不心急么?”
方子敬冷笑一声将上身衣衫解了下来背对着煞金。星光照耀煞金看得清楚他背后皮肤雪白除了肩膀上两处茶碗大小的红印其他别无印记。
煞金深深吸了口气道:“你……你的肩胛骨……”
方子敬回望着自己肩井霎时放声大笑。
春暖雪融阳光普照一艘画舫在河中行驶忽听船上响起一名少女的惊叹。
“卢郎你看这条鱼!”
哗啦一声一只鲤鱼翻身跃起从黄河中跳了起来阳光洒上鱼鳞黄金闪烁衬得鱼身宛如金龙一般。
卢云喝了声采道:“鲤鱼跃龙门便该是这个样子!”那少女依偎身边回眸一笑两人手掌紧紧相握。
过完年没多久朝廷还未召见卢云述职他左右无事便约了顾倩兮主仆共赴黄河游览。诸人兴之所至有时夜宿船舱有时上岸投宿端看心意如何当真神仙也似。
这天已在第三日上来到了怀庆附近。此城位在河南若从北京到开封不论水陆两道都会路经此地。虽比不上洛阳等大城但城中的烧窑远近驰名所制碗碟不输博州、景德等地精品顾倩兮出身书香门第自然兴致高昂便有意上岸去看。
三人入城游览观光各自闲看顾倩兮喜爱精品雅物眼见店家摆设的瓷器不俗便与小红驻足赏玩卢云见街上人潮汹涌已是午饭时光便道:“街上人多你们先在这儿看着我先去饭馆找个位子。”顾倩兮答应了卢云便朝街上走去要找处像样地方吃饭。
卢云此番过来怀庆看似前来游览其实只是为下聘一事而来。前些日子顾嗣源找卢云说了言道十日后恰是吉日最宜定亲嫁女话只说一半卢云已是大喜欲狂知道顾嗣源已应允了这椿婚事。
顾嗣源喜爱卢云已非一日难得爱女与他情投意合顾嗣源看在眼里自想让他两人早些完婚也好了结一桩心事。此番先让俩人定亲卢云返回长洲时爱女便能名正言顺地随他南下也好离京避祸。
顾嗣源是兵部尚书卢云又是地方官员两家定亲自然引人注目。只是京城乱事甫歇顾嗣源不想太过招摇便只知会了自家亲友没曾惊动大臣。饶是如此还是整整寄了五百张名帖。天幸文定只须宴请女方宾客不然男方这边坐不满两桌那可难看得紧了。
有道是定亲容易提亲难当此喜事繁文褥节是跑不掉的。登门求亲更不能两手空空想到此节卢云更是大为头痛他身为朝廷命官出手自不能太过寒酸但他往昔是个穷光蛋着实挤不出什么银两韦子壮听说了便禀告了柳昂天这位征北大都督才一听说当场便掏出腰包重金相借韦子壮、伍定远、杨肃观也各送钱银济急也好让卢云从容打礼聘礼。
欣逢喜事好友们自须庆贺离京前伍定远、杨肃观约了他三人小小喝了一顿经历了许多事诸人更无芥蒂彼此也知心许多。难得饮酒更是天南地北地闲谈。
只是卢云心里明白这回人生大事少了一位最最重要的朋友过来祝贺一切都黯淡了。只因遇上了他自己一生际遇才得以改变让他由当年的落寞颓丧走到今日的扬眉吐气。少了这个人内心就是觉得遗憾……
卢云长吁短叹低头走着匆听一个声音叫道:“众位客倌快快来啊!小店手艺道地包君满意!炒的、煮的、炸的应有尽有水里游的地下爬的天上飞的管他动静自如咱们全给他煮来吃了!您快来尝尝啊!”
卢云听这掌柜唱作俱佳抬头一看前头饭馆富丽堂皇楼高三层上书迎宾楼卢云见门口掌柜大声揽客神态热切便停步下来问道:“店里还有空位么?”
那掌柜闻言转头待见卢云身无绸缎指缺戒环顶上衣冠不见珠瓒料来是个穷苦书生便只有气无力地伸手出来懒洋洋地挤了个宇:“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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